趙舒聽說關鳳要走,也跟着站起身來,笑道:“就這樣就走了?”關鳳看着他一臉的壞笑,白了他一眼,卻溫順地低下頭。趙舒看着仗簾是垂下的,也就大膽地將關鳳擁到懷中,正要親吻,卻聽關鳳道:“哎呀,我忘了件事情。”
趙舒大感沒趣,問道:“什麼事情那麼重要?”關鳳卻也壞笑道:“是好消息。”趙舒故意撓了撓腦袋,笑問道:“莫不是今天晚上我們就成親。”關鳳又輕輕捶了他一下,道:“你老是不正經。我告訴你,興弟帶來的消息,你的那兩位朋友幾次去大哥府衙找你,大哥已經告訴他們你來了漢中,不久之後,你的容兒就能和你見面了。”
趙舒心中自然高興,確實是個好消息,臉上卻不顯露出來,說道:“什麼是‘你的容兒’,又亂說話。”關鳳看着他,嘆氣道:“我纔不相信你呢。連大哥都能看出,那個容兒和你感情不一般,讓興弟轉告我看緊你。”
趙舒纔想起那日在關平面前,他與容兒確實有些親暱,但在這個時代應該不算是罪過吧?卻又不忍心見關鳳不悅,忙又道:“要是你不相信我,那我們今天就去找主公主持婚禮,然後洞房怎麼樣?”關鳳推開趙舒,整了整被他弄亂的頭髮,笑道:“看來下次再給你送飯時,我還是得帶把劍。”卻又想起了那一晚的同牀共枕,臉上微紅,急忙拿着碗筷走了出去。
趙舒看她走出帳外,才記起還沒有索吻,大呼失策,又躺到塌上,自己添添嘴脣,想着關鳳,再想想容兒,又將兩人一起比較一番,心中着實不知道到底更愛誰些了。趙舒正自我陶醉的時候,卻聽帳外孔明問道:“經緯可在?”
趙舒急忙起身,整衣迎上前道:“不知軍師大駕前來,未曾遠迎,失禮恕罪。”孔明還是那麼爽朗的笑聲,緩緩走進帳中。趙舒向他身後看去,卻不見趙雲,才稍微安心。孔明見他向外張望,也知其意,乃道:“經緯不必再看,就亮一人而已。”
趙舒請其相對坐下,才問道:“軍師到此找舒何事,不知有何賜教?”
“不敢,不敢。”孔明將手抱在胸前,道:“子龍將軍行事鹵莽,冒失得罪特經緯,卻無顏來見,只好讓亮代爲賠禮,還望經緯勿怪。”趙舒知道對方絕對不會是專程來道歉,但卻不得不道:“軍師何需要如此?趙將軍忠心爲主,不徇私情,舒心中佩服的緊;況舒本就有罪之人,實在不敢當。”
孔明哈哈大笑,道:“亮與子龍愚鈍,竟不知經緯高義,還道經緯當真變節,投降曹操。今日見主公待經緯神色,亮才恍然大悟,知經緯必有不得已之苦衷。”
諸葛亮是什麼樣的人?難道還需要劉備的提點,才能想透其中內情?趙舒知道對方不過是在說謊,還爲趙雲推脫罪責,卻並不能當面說破,只得傷神嘆息道:“誠如軍師之言。當日舒誤中曹操奸計,與陳武將軍和千餘部下被圍。舒以一身之辱,才換陳武將軍和那千餘士卒的性命,平安歸還東吳。”
孔明點了點頭,誇讚幾句,才又問道:“難道經緯不知陳武將軍已死?”趙舒答道:“確有耳聞,還傳言是爲舒所殺,而獻於曹操爲進身之禮。”孔明急忙道:“此皆小人中傷之言,經緯大可不必理會。”隨即又道:“莫不是曹操當面答應,卻又暗中使人將陳武將軍殺害,藉以嫁禍經緯。”
這些伎倆趙舒當然能想到,卻仍道:“軍師之言,甚爲有理。”孔明聽趙舒贊成他的意見,笑的十分開心,卻又忽然神色一黯,道:“可惜黃老將軍,唉!。”趙舒更覺得孔明太假,既然自己是詐降,難道劉備還能當真把黃忠逼迫死不成?遂笑道:“多謝軍師掛念,但主公既然能明白舒的心意,義父他老人家自然也不會有事。”
外衣都還沒有除下,卻又聽帳外有人問道:“趙先生可曾休息?”這個聲音雖然不是很熟悉,但趙舒卻能聽得出來,正是益州派系的領袖人物法正。看來今日白天劉備確實露出不少破綻,法正也看出了其中的前因後果,也忙着來拉攏趙舒。趙舒與法正一直很少交往,對張鬆之事還耿耿於懷,而且也知道法正睚眥必報的性格,能不招惹就不招惹。但既然對方找上門來,趙舒也只好再次整衣相迎。
兩廂坐下,趙舒不願意與他羅嗦,直接問道:“不知大人前來,又何見教?”法正沒有想到,客氣話還沒有說上兩句,趙舒就如此開門見山,愣了一下,便笑道:“並無他事,特來探望先生。”
趙舒自知和他的交情還沒有到這份上,既然法正非要這麼說,自己也只能開口言謝,道:“舒是戴罪之身,怎感有勞大人掛懷?”法正一時之間卻不能再說別的,只能找些無關緊要的話來說,什麼“先生風采依舊”,什麼“前往許昌必有苦衷”等等。趙舒卻都只是淡淡應對,並不顯得十分熱情。
法正似乎也感覺到趙舒的冷淡,卻又不能就此作罷,只得將話題引到霍峻,孟達二人身上,嘆道:“上月吾來葭萌關,還曾與二人把酒言歡。不意今日便陰陽相隔。”說着都假意用衣袖擦拭眼角,卻偷眼來看趙舒的表情,看他如何作答。
孔明也恍然道:“正該如此,是亮多心了。”兩人再說些無用的言語,孔明才起身告辭離去。趙舒看着他的背影,暗自搖頭,孔明有些話說的未免太故意了,似乎不符其美名。趙舒再看帳外天色已經很晚,打着呵欠,也不復再想這些煩心之事,就要脫衣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