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想到馬超也翻臉不認人,趙舒頓時覺得黯然失神,感嘆世態炎涼。趙舒正準備打馬離開,卻轉念想到,馬超若是忘義之人,大可像趙雲一樣將自己擒下獻給劉備,怎麼會裝作不認識呢?於是再看馬超,卻聽他又喝道:“哪裡來的狂人?竟敢阻我大軍,還不快滾到一旁去。”趙舒頓時哈哈大笑,終於明白馬超是想放自己一條生路,又笑道:“將軍威武如初,莫非舒已變得連將軍也不認識?”
馬超聽得身後不少認識趙舒的士卒已經在竊竊私語,只得嘆氣道:“來人,將趙舒與本將軍拿下。”
“等等。”趙舒忙阻止道:“馬將軍,舒欲要見主公,且本無縛雞之力,何須繩索加身?”馬超更是吃驚,不明白眼前這個傢伙,是不是近年不見,智力變弱了,見到劉備之後,難道還能有活路?乃道:“主公命某爲前部,隨後就到。先生若要見主公,可隨某一起先到葭萌關去等候。”
趙舒怎麼敢再去找趙雲送死?只得道:“將軍能否與舒就在此處等主公大軍前來?”馬超頗爲猶豫,道:“主公命我援救葭萌關,豈可在此耽擱?”趙舒又道:“葭萌關有子龍將軍在,怎會有失?”
馬超聽趙舒提起趙雲,便問道:“先生已經見過子龍?”趙舒嘿嘿冷笑幾聲,道:“舒就是被他追殺至此。”見馬超還是不答應,於是再道:“舒此刻已經無路可逃,左右是死,不如就將這功勞送與將軍。將軍若擒舒獻於主公,必是大功一件。”
馬超臉色頓時顯得十分難以決斷,最後轉身喊道:“大軍原地休息,等候主公前來。”又對趙舒道:“先生可否借一不說話。”打馬往旁邊行去。趙舒讓關鳳暫時梢等,便跟了過去。馬超離開大軍數十百丈,乃翻身下馬,立與一旁。趙舒也下馬,上前問道:“不知將軍有何話相告?”
馬超注視趙舒片刻,忽然將手中繮繩塞了過去,道:“此馬乃西涼名駒,先生可速速離去。”趙舒沒有想到他會如此動作,一愣之後又再哈哈大笑起來。這條西涼漢子終於讓趙舒感覺到了友誼,他在劉備手下本來就不受重用,現在還敢私自放自己離開,必然是誠心誠意相袋。趙舒緊握着馬超的手,道:“孟起好意,舒銘記在心。只是舒卻有要事須得求見主公。”
馬超卻再勸道:“先生見到主公,恐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趙舒搖頭笑道:“孟起儘可放心。”暗想,馬超雖然心狠手辣,但卻十分的恩怨分明,當日自己解他一時的窘境,今日他便要涌泉相報,也算得上是血性男兒。
馬超見趙舒胸有成竹,也只好點頭不再勸說。二人又復回到軍前,軍馬都原地休息,只等劉備大軍前來。事與願違,劉備大軍未至,卻是鄧芝引數十騎而來。馬超卻也認得,忙迎上前去,又見對方滿身血跡,不由問道:“子龍如何不見?莫非葭萌關有失?”
鄧芝看着趙舒與馬超遇見,心中連連叫苦,口中卻仍不死心,道:“某奉趙將軍將令,前來捉拿奸細。”馬超知道鄧芝指的是誰,自覺理虧,只得低頭不語。他這動作被鄧芝看在眼內,大爲高興,又勸道:“此人隻身前往葭萌關,與勾結霍峻,孟達二人慾獻降曹操。卻被趙將軍突然趕到,纔不能得逞,如今霍峻授首,孟達與他在逃,某奉將令緝拿。馬孟起何不助某一臂之力,趁早將其拿下以獻主公。”
趙舒當即笑道:“你怎知馬將軍不曾拿我?舒只是一介書生,馬將軍難道還需用繩索捆綁不成?”鄧芝看着馬超神色,便知趙舒所言不實,口中卻道:“原來如此。”然後緩緩打馬靠上前來。關鳳見其不懷好意,急忙攔在趙舒身前,冷道:“這份功勞已經送與馬將軍,就不勞你再費心。”
“正該如此。”鄧芝連連點頭,手中長槍卻突然刺向關鳳面門。關鳳只是擔心他偷襲趙舒,不想鄧芝會向自己下手,急忙伏下身體,躲開這一槍。豈知鄧芝仍然意在趙舒,這一槍只是虛招,槍勢未老又轉刺向趙舒。趙舒可沒有關鳳身手敏捷,只得閉目待死,卻聽“當”的一聲,睜眼再看時,鄧芝手中長槍已磕飛老遠,虎口鮮血淋淋,馬超卻傲然在前。
鄧芝強行忍住傷痛,喝道:“莫非馬將軍也欲通敵降曹麼?”馬超只是情急出手相救,現在聽他喝問,只得道:“此事要交由主公明斷,汝何故突下此殺手?”鄧芝情知不是馬超對手,只得恨聲道:“日後見到主公,再與汝分辨。”便要帶人離去。
此時,馬超後面有軍士趕來道:“稟將軍,主公,軍師大軍至矣。”衆人回頭望去,果然見旌旗飄揚,有大隊軍馬趕來。鄧芝又冷哼一聲,道:“正好讓主公評理。”趙舒卻見馬超眼中寒光閃過,知道他動了殺機,鄧芝雖然該死,但卻不能當真就這樣斬殺,急忙上前拉着馬超道:“舒正好與孟起去見主公。”馬超見其阻攔,只好作罷。
劉備此番起川軍十萬,以馬超,張飛爲先鋒,孔明,法正爲謀主與曹操爭奪漢中,軍容整肅,志在必得。葭萌關乃兩川咽喉之地,聽說張合引軍馬來犯,劉備便先以趙雲救援,然後大軍陸續進發,欲出葭萌而取漢中。卻不想馬超所部先鋒軍馬居然距關數十里地停下不前,劉備心中不解,還道是葭萌關已經失守,急忙催軍趕來,遠遠就見馬超帶着數騎迎來,旁邊那人卻正是多日不見的趙舒。
趙舒見到劉備馬近,急忙翻身下馬,拜伏道旁,朗聲道:“趙舒拜見主公。”劉備哈哈大笑,也急忙下馬,就要親自上前攙扶,卻聽着孔明微微咳嗽一聲,恍然而悟,當即沉下臉色道:“來人,將趙舒與吾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