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隨劉備而去,趙舒送出十里乃返,回到城中仍舊迴轉郭淮府邸。劉備雖然離開,可皇帝的行宮,臣子如何能再行居住?只是可惜了那一院花草。剛入郭府坐定,還不及與郭淮商議劉備之事,卻馬上就有家將來報:“尚書鄧芝求見。”
趙舒不由一愣,鄧芝大名卻不陌生,只是緣何在此?郭淮急忙在一旁解釋,我方知趙雲所率偏師,便是鄧芝參軍。看來冥冥之中自有定數,趙舒雖然極力篡改歷史,卻有很多事情仍然按部就班,趙雲,鄧芝也就仍是搭檔。
趙舒急忙命人延請入內,少時便見鄧芝進來,作文官打扮,十分儒雅氣息,卻又有幾分剛性。行禮坐下,鄧芝乃道:“卑職奉命留駐荊州聽用,不知將軍有何任命?大軍駐紮城外,終不是長久之計。”
趙舒急忙點頭稱是,不過鄧芝既然是趙雲參軍,自然是其一黨,若將這萬數軍馬放進城中,總感覺不妥。正所謂臥榻之側,豈容他能酣睡?趙舒荊州城中兵馬不足,留下這一萬人,不是自找麻煩麼?趙舒擡眼望向郭淮,想要他幫忙拿點主意,卻晃眼看見坐他下首的桓易,猛然想起武陵不是還沒有人去麼?何不就讓鄧芝前往?趙舒輕咳一聲,道:“我大軍新敗,恐東吳乘勢而襲,武陵駐兵不多,將軍可率本部軍馬前往。”
鄧芝倒也不推辭,起身抱拳道:“卑職這便告辭前往。”
“且慢。”趙舒卻又阻止,道:“荊州防務也需加強,將軍可分兵一半留下,如何?”
鄧芝面無表情,道:“既是將軍軍令,卑職自當遵從。”趙雲已經離開,鄧芝何等身份?自然不敢爭辯,默然退下。軍旅之事,郭淮,桓易二人皆熟知,趙舒乃命二人隨後出城,收編鄧芝交割的軍馬。自來兵隨將走,趙雲入川,鄧芝遠調,再經郭淮等打亂重編,加以時日,趙舒就不信這些下層軍士,還會巴望着孔明,趙雲二人。
一切商議妥當,兩人告辭出去,趙舒獨自步行回房,趁着沒人打攪,想要上牀將早上被郭淮打斷的瞌睡找補回來。剛一進門,卻見天翼端坐屋內,滿面怒容。趙舒心中暗道不妙,想是趙雲之事被他知曉,正怪趙舒不爲他報仇。
天翼見趙舒入內,起身對着趙舒道:“將軍,某是來辭行的。”
族破家亡的痛苦,趙舒是無法體會的,但是天翼的心情,趙舒能理解,不過現在放他離開,卻找趙雲報仇無異於是去送死。昨日城外一戰,趙雲獨戰桓易,李韋二人,仍舊傷了一人,何況天翼還不一定是桓易敵手。趙舒長嘆一聲,道:“天翼將軍,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不過,我不能讓你離開。”
天翼冷然道:“將軍既然不願助某報仇,某留下何益?”
趙舒搖頭道:“非不願,實不能也。趙雲勇貫三軍,殺之不易。何況國家上將,事情鬧將起來,吾便背上叛逆之罪,需得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天翼冷哼一聲,道:“將軍何需這等藉口欺騙某,在荊州將軍地界都不敢下手,若等趙雲回去成都,將軍還能有何辦法?”
趙舒頓時語塞,天翼所言不虛,趙雲在荊州,趙舒都拿他無可奈何,若回去成都,趙舒就更是無計可施。天翼見趙舒久久不言,也不再逼問,轉身便要離開而去。天翼跟隨趙舒雖然不及郭淮,桓易等日久,不過耿直敦厚,又且忠心不二,只要走出這道門,便是去送死,趙舒如何忍心?
“等等。”趙舒一聲大喝,喊住天翼,道:“你若如此衝動,獨自去找趙雲報仇,一旦失敗身死,舉族之仇,又指望何人來報?”
天翼渾身一震,卻頭也不回道:“這就不勞將軍費心。”說着仍踏步出門。
“罷了。”趙舒長長吐了口氣,道:“我替你報仇就是。”天翼終於停下腳步,轉身死死盯着趙舒,問道:“將軍所言可是屬實?”趙舒重重地點了點頭,道:“不過此事需得與衆人商議一番,但我一定助你報仇,絕不讓趙雲活着回去成都。”趙舒話剛落地,天翼便跪在我面前,泣聲道:“將軍若能爲屬下報仇,屬下舉族上下皆爲將軍效死命。”
雖然暫時止住他前去報仇的心意,趙舒卻如何能實現剛纔的承諾?趙雲生平無一敗,自關張相繼去世之後,說是天下第一也不過分,何況還跟在劉備身邊?趙舒伸手扶起天翼,道:“你傷勢尚未痊癒,先下去修養,莫要計劃出來,你卻不能參與。”天翼自跟隨趙舒以來,對趙舒敬佩又加,見趙舒答應自是深信不疑,急忙點頭告退。趙舒卻退後幾步,頹然坐在塌上,頓時睡意全無,這張空頭支票開得太大,趙舒如何來兌現?罷了,騙得一時算一時,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天翼去送死吧?
趙舒伸展四肢躺到牀上,雖然沒有睡意,卻也想這樣放鬆自己的身體。原本以爲劉備,趙雲走後,趙舒能過幾天安穩日子,卻偏生有人來攪局,就不能讓趙舒心裡清閒片刻麼?
“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