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不覺時間流逝,呼吸間白日將至。
清晨柔和的陽光拂照在原野上的巨石八卦陣中。陣裡面兩方人馬有着不同的表現。
張紹軍由於又渴又餓,睡得並不安穩。晨光熹微,就有人醒了過來,然後跟旁邊的人說話——述說着自己的痛苦。張紹也被人吵的醒了過來。
沒追到劉尋,還被困在了八卦陣中,張紹也是焦急惶恐睡不着。他魯莽地帶着人找了個方向就走,一直往前走……
而劉尋軍因爲吃飽喝足,而且雖然擠,但好歹有個帳篷遮住露水和夜風,所以睡得比較安穩。直到太陽完全升起來,陳至等人才醒了過來。
等劉尋醒過來的時候,陳至、張通等已經分好了食物和飲水,收拾好了帳篷等物資。就準備着吃好了早飯,好離開八卦陣繼續趕路呢!
洗臉刷牙什麼的是不敢奢望了。心想將就一下吧,等安定下來了再講究不遲。
劉尋和衆軍開始吃飯喝水。約一刻鐘後,大家基本上都吃完了。陳至便向劉尋建議道:“王上,現在我們離開八卦陣,繼續向南走吧!”
劉尋聽了,默認不語。
陳至問:“王上?”
劉尋反問陳至:“追兵三千多人,是不是已經迷失在八卦陣裡,走不出去了?”
陳至沉吟了一下,答:“基本上是這個樣子,不過應該會有一部分幸運兒誤打誤撞出了八卦陣。”
“三千多條活生生的人命啊!”劉尋終於嘆息一聲,道:“難道我們就這樣走了,讓他們迷失在八卦陣中,全都渴死餓死嗎?”
說實話,不是劉尋裝聖人。實在是在現代,人命那是非常值錢的!哪個地方出了事故,意外死了十幾個人,那都是要轟動全國的!現在一下子要故意地、活生生地餓死、渴死三千多人!劉尋,的心還沒有歷練到那種殘酷無情的程度!
陳至臉上閃過一絲驚詫,對着劉尋拜道:“王上仁慈!”
但是隨後便勸諫道:“時值亂世,人命低賤,千里赤地,荒草白骨!在大軍征戰中,一戰死上幾萬人也是常有的事。如今敵我相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仁慈不得啊!王上!要是那三千多人出來了,繼續追擊我們,我們什麼時候才能逃得掉?”
劉尋弱弱地答:“你不是說御林軍的待遇是最好的嗎?想來敵人沒有吃的,喝的,已經餓一夜了,追不上我們的。”
陳至問:“敵軍有曹魏大軍做後盾,有京都投降派做後援,有已經投降曹魏的城池來支援。我軍呢?有哪一位在外的臣子宣佈投靠了嗎?有哪一座城池宣佈效忠了嗎?我軍孤軍奮戰,前途未卜,容不得一絲一毫的意外啊!”
陳至說的苦口婆心,勸的真情摯摯,說的也很有道理。劉尋雖然對那三千人命有所不忍,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陳至正要強行把劉尋給拉走,吳濟突然說道:“陳將軍,不如派人去敵軍那裡看一看,或許情況沒有你想的那麼壞呢。”
陳至不悅道:“吳濟,如今敵軍數量遠超我軍,連御林軍都難以抵擋。不知道你能擋幾個?”
陳至這話說的很不客氣。在漢代,直接叫人家的名字是不禮貌的行爲,連劉尋都是叫吳濟的字“隱心”,表示對他比較尊重。
陳至直接叫吳濟,還問身爲謀士的吳濟能擋幾個兵。明顯是對他否定自己的建議不滿,而且,也根本看不上身爲白身的吳濟!
白身就是沒有一點兒官職,平頭百姓一個。
說起來,卻正是當朝秘書令、張通是殿中都督、陳至是御林軍統領、關雲是侯門貴子。只有吳濟,雖然出身的吳家也是大族,但只是個庶出,年過三十,卻一事無成。早年受人陷害,不被朝廷錄用。至今一介白身,窮困潦倒落魄。
所以幾人雖然在艱難中輔佐劉尋,算得上患難之交,卻隱約多少有些看不起吳濟。
吳濟臉色泛紅,雙眼隱含怒氣,正要說話,卻聽卻正說道:“陳將軍何必動怒?隱心說的也有他的道理。不如先派人查看一番,說不定會有驚喜哦!”
陳至一愣,問:“還能有驚喜?”
劉尋趁機道:“既然二位軍師都說應該查看一番敵軍,陳將軍還是派人去查看一番,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陳至只好答應:“是,王上。我親自去,一定把情況搞得清清楚楚!”
說完陳至就前去了。
劉尋安慰吳濟道:“昔日諸葛丞相,不過是南陽一介布衣,尚能有經天緯地之才。今日隱心先生雖是白身,外面卻有廣闊的天地讓先生施展才華,來日何愁不能建功立業?”
吳濟眼中閃過感動,拜道:“謝王上。”
不一會兒,陳至回來了,驚喜地喊道:“王上,有驚喜!的確有驚喜!軍師果然是軍師,如約不如也!”
如約,是陳至的字。寓意如約而至,剛好跟他的名字相應和。只是聽起來有些娘炮。
劉尋大喜,問道:“都有哪些驚喜?”
陳至答:“王上,我剛剛接近敵軍,就聽見他們那裡傳來許多吵嚷着。湊近了看,原來是許多士兵不願意走路了,張紹讓人拿着鞭子抽他們走!有士兵試圖公開反抗,其他士兵進行學習。現在,已經有部分士兵進行譁變了!正和忠於張紹的一部分士卒對抗呢!”
吳濟高興了,捋須笑道:“敵軍經過昨日勞累奔逃,已經是非常疲累的了。尤其是步卒!昨晚和今早沒有飯吃、沒有水喝,必然十分暴躁易怒!而張紹等人肯定會不顧普通士卒死活,收繳上來食物自己吃!暴躁的士卒會對他們產生怨恨,再加上一直在八卦陣中,看着同樣的石林和空地轉來轉去,一直走不出去,心中惶恐焦急。這些士卒就極易產生譁變!”
“我料到張紹並不會屈尊安撫士卒,而是隨意的驅使打罵。所以,基本可以確定敵軍會在內部產生譁變!”
卻正擊掌讚歎道:“隱心的才學,果然精湛非常!現在,只要我們出現在敵軍面前,陳以利害,招他們投降,我們就會多一支軍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