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尋看到連顏淵也疑遲起來,笑道:“怎麼?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顏淵苦笑道:“是啊,皇上。如今微臣爲行宮長史,主管各類日常事件,才發現這花錢如流水啊!給官員、小吏發俸祿,疏竣河道,組織人手,哪一項都要花錢!皇上對南中士族抄家得來的錢糧,都快花完了!”
“放心。朕來錢的手段,可不止這一項!分潤給百姓點也好,總不能讓百姓一直過的那麼苦,要不然百姓們憑什麼支持我大漢?”劉尋安慰道。
然後劉尋喝了口蜂蜜茶,又問:“前些天從天都城回來的急,那些工匠一股腦兒地都帶回來了。這幾天統計的怎麼樣了?朕着重說的造紙匠、木匠和雕刻匠人數多不?”
吳濟回答道:“回皇上,都統計好了。因爲紙是很差的書寫材料,大家不重視,所以造紙的工匠不算多,總共才二十七個。木匠和雕刻匠倒有不少,都是很熟練的老匠師了。”
劉尋點點頭。現在的粗紙質量的確不好,擦屁股都硌得慌。再加上新事物取代舊事物總需要一個過程,所以大家都不重視紙。不過,只要自己投入資金,提出優質紙的大概構想,相信全國的造紙匠們很快就能造出來能大規模使用的紙!
還有木匠和雕刻匠,劉尋是用來弄印刷術的。
雕版印刷術和活字印刷術其實技術都挺簡單。難就難在有人第一個想起來這麼做。只要劉尋提出來這個構想,雕版印刷術和活字印刷術很快就能被運用起來。就跟雙馬鐙和馬蹄鐵一樣。
而造紙術和印刷術,就是劉尋打破士族知識壟斷的根本性法寶!現在竹簡和帛書那麼貴,老百姓根本讀不起書,也就沒有人才。所以人才只能從士族和中小地主那裡選。中小地主也就是寒門。普通老百姓可是稱不上寒門的。
所以劉尋跟南中士族鬧崩了,別的地方士族纔會看笑話:你的人才來源沒有了,靠現在的幾個忠臣和少量寒門才子,能支持多久?以後等着哭吧!
所以劉尋這纔剛剛安定下來,就趕緊去弄造紙術和印刷術,還在年前就搞了一波黜落法。真是,不容易啊!
劉尋對顏淵的統計比較滿意,特別囑咐他道:“這些工匠非常重要,對他們的待遇要優厚些。等開春朝會之後,朕會親自見他們,安排工作。”
顏淵自然是點頭記下來。
現在國家的情況比較特殊。因此劉尋對於國家大事都是先找重要臣子溝通好。朝會什麼的,只是宣佈一下,讓大家一起執行罷了。
大年初四這天,劉尋只用了半天陪伴新婚毓嬪孫香穎,下午和晚上就都在跟大臣討論國家大事。
大年初五,正是大漢開運元年的第一次朝會,是大朝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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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朝會是從西周開始的,每逢歲首舉行,是禮儀規格最高的朝儀。在劉尋不算太差的歷史記憶中,一直延續到了清代都沒有斷絕。
大朝會的主要作用是朝廷公佈下面一年內施政的主要方針。還有根據上一年各官員的考覈,對各官員進行升降處理。
正月初五,陪都行宮坤德殿朝堂,百官分列,朝着坐在皇帝寶座上的劉尋行三拜九叩大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卿平身。”
“謝皇上。”
這時候,旁邊的隨侍太監便走上前捏着公鴨嗓子高聲喊道:“有事啓奏,無事退朝!”
立馬就有吳濟出列,啓奏道:“皇上,臣有奏。前些日子,氐族傾巢出動,意圖劫掠我大漢。臣等以爲當派遣大軍,護我國土,還請皇上定奪。”
劉尋笑道:“此事來的較急,不能等大朝會再議論,朕之前已有安排。”
於是便把之前的安排說了出來。衆臣皆拜服。
吳濟繼續道:“皇上,南中七郡,地勢複雜,需要諸多水利工程纔能有效灌溉水田。今多處溝渠等處需要疏浚,請皇上應允。”
劉尋答:“允了。朕所帶來的數千工匠裡,有專精此道的,可以和南中工匠一起,更好的疏浚水道。着令各郡縣盡力做好此事。”
“是。”
吳濟退下後,顏淵出列道:“皇上,臣以爲司鹽校尉之職與我大漢國現在的情況不相適宜。而且任此職者,多中飽私囊,富己、窮國、害民,理當廢除!”
他此話一處,底下人立刻抖擻精神,支着耳朵聽。蓋因司鹽校尉是自劉備時期就有的制度,涉及到不少方面的利益。
一般情況下,要是有人提廢除這種實行頗久的制度,那必然會有一批利益既得者阻撓的。哪怕他們明知道廢除某種制度是好的,但人都是自私的,誰肯放下吃到嘴裡的肉?
但是現在整個朝堂詭異地沉默了!雖然所以人都在支楞着耳朵聽。聽什麼?聽劉尋的表態!
沒錯,劉尋的“暴君”之名和一直以來的獨裁姿態,讓這些臣子根本不敢事先表現出阻擾的態度!王宮門外,幾百個士族的滾滾人頭嚇怕了這些臣子!
劉尋早就跟顏淵商量好了,眼下只是表態給衆臣看:“嗯。理當廢除!準了!”
羣臣私下裡對視一眼,心道果然之前沒有阻撓是對的。就連站在後邊心痛不已的司鹽校尉本人,雖然惱怒痛恨,卻也是大氣都不敢出。自古開國皇帝,都是大權獨攬,士族門閥都被滅了,司鹽校尉可愛惜着自己的腦袋呢。
只是這司鹽校尉不敢記恨劉尋,卻把顏淵給記恨上了。在他看來,都是顏淵沒事找事,非提什麼廢除司鹽校尉。
顏淵,又一次較好的充當了擋箭牌的角色。
顏淵繼續說:“皇上,既然不設司鹽校尉。那爲了保證讓礦鹽變食鹽的技術不流失,還應該在鹽場設立採鹽場長,以保證出鹽量和技術保密。另外,在售賣上,鹽場要把食鹽賣給官鋪八成,商人兩成,價格全部都是三百錢一石。然後官鋪、商鋪構成競爭,零賣的價格由他們自己定。但在競爭之下,必會降低價格,我大漢百姓,便能夠一直吃到大概六百錢一石的鹽。價錢只相當於原先的一半。”
這本來就是劉尋教他的。要不然他哪裡知道“場長”這個詞。所以劉尋自然是大手一揮:“全都準了!此事就由你跟萬奇去辦吧。”
顏淵稱是,隨後退回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