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維整整思考了半夜。
第二天清晨,姜維招來柳隱、廖化、趙統、羅憲、李密、張瑛等等大小將領,說是有重大事件相商。
各將領陸陸續續都來到了。來到的時候,臉上盪漾着壓抑不住的喜悅。很顯然他們都已經知道了鍾會的態度,知道大漢復國在即了!
姜維看到這麼多喜氣洋洋的將軍,輕嘆一聲,躬身拜道:“諸位,維退位以後,還請諸位勉力,護我大漢周全!”
啥子?退位?!衆將軍都驚呆了!
廖化忙問:“大將軍,眼下咱們大漢形勢一片大好,大將軍也是功高勞苦,爲何會有退位之說?”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眼睛裡滿是不解。
姜維嘆道:“眼下王命不至,可交易卻一刻也耽誤不得了呀!”
衆人一愣,聯想到姜維要退位,便好像明白了什麼。廖化再次發問:“大將軍要代王做主,行那越權之事?”
姜維堅定地點頭:“不錯!眼下的交易事關我大漢復國,維只能以三軍大都督之職,代替王上做主,行那僭越之事,把這交易做了!事後,唯有退位,不再掌一兵一卒方可!”
帝王是別人能隨便代替的嗎?當然不是!要真是的話,那還要帝王有個屁用?誰想代替,不打招呼就能代替了。只有傀儡皇帝纔會隨便被別人代替。
就算現在人人平等的現代,軍區司令能代替國家主席向別國宣戰嗎?絕無可能!那絕對是重罪、死罪!何況是階級森嚴的古代呢?一般的人,敢擅自代替帝王,無論如何都是死罪。姜維再怎麼資格老、再怎麼勞苦功高,這麼做了,事後也只有退位隱居,成爲一個沒有半點權力的普通老人。
否則,就只能走向權臣甚至造反的道路!
姜維當然不會造反,那就只能選擇退位。
張瑛對姜維很是崇拜,聞言激動道:“大將軍,您這是爲了大漢復國才做的決定啊!可不是想當權臣!王上英明神武,一定會清楚您的衷心和無奈的,一定不會想歪的!”
姜維苦笑着、耐心地解釋道:“我也知道王上英明。可就算王上不怪我,全國的百姓和官員會怎麼看我呢?他們會看到王上處事不公,看到我持寵而驕,形同權臣!再說,我這麼做王上不懲罰我,那以後別人犯罪了呢?王上要是處罰,他們會說:爲何不處罰姜維?王上要是不處罰,那麼國將不國呀!”
張瑛目瞪口呆!他平常只是跟着哥哥練武、帶兵,哪裡會想這麼多歪歪繞繞的政治問題?現在一想,果然劉尋想不處罰姜維都不行了。
說來說去,都怪這個時候的通訊太慢。要是在現代,一個電話打過去,命令什麼的就傳達到了。當然,要真是那樣的話,司馬昭也該得到消息,回去收拾曹奐去了。
姜維道:“好了,大家的情緒不要這麼低沉。大漢復國在即,我等應當從心底裡感到高興!老夫位極人臣、征戰一生,如今六十餘歲,還能一手助我大漢復興,還有什麼好遺憾的呢?再說,當即王上英明神武,很有可能會隔段時間再次啓用老夫。老夫在這次交易之後,就當是去休假一段時間了。”
衆人聽了姜維最後一句話,這才又開心起來。
隨後衆人又商討了一下交易的細節,便把李輔帶了上來。
李輔被帶上來之後,左看右看找不到劉尋,奇怪地問:“新興王殿下呢?”
姜維臉皮一抽,道:“本將全權代表王上!”
李輔有點不信,再次確認了一遍:“大將軍,你真能全部代表新興王爺?”
姜維有點暴躁了:“怎麼?我大漢的事情還需要你來管?你還想不想交易了?”
李輔大怒!這個姜維之前不過是一個降將,雖然身份較高,但是暗地裡還被原魏將鄙視!眼下說不上兩句話,居然就敢斥責自己了!混蛋!
可是眼下鍾會還等着援軍救命呢!李輔深吸了口氣,把怒火壓下。道:“姜將軍,還是說說具體的事兒吧。地盤可以都讓給你們,但是軍隊和府庫中的物質我都要帶走!”
姜維冷哼一聲,針鋒相對地說:“不可能!這些天你們對蜀中百姓刮地三尺,收羅了許多物質。都讓你們帶走?那我們大漢軍吃什麼喝什麼?只允許帶走一個月的糧食!”
李輔震驚了!這姜維臉皮真厚!蜀中跟南中不同。這裡的物資,雖然有一些是搜刮百姓得到的。但大多數卻是當初鍾會、鄧艾攻打蜀漢時,在魏國籌措的!當時曹魏出了十八萬大軍,而且誰也沒有想到鄧艾會從陰平小道忽然間就滅了蜀漢,隨後又起內訌。所以當時籌措的物資非常之多!都被運到了蜀中,到現在都還有相當一部分沒有消耗完。這姜伯約,居然如此厚臉皮的說都是搜刮百姓得到的!
“姜伯約!那些大多數都是我們之前帶來的!”李輔憤怒地大喊。
“哼!”姜維怒道:“講理是吧?好!這天下本來還都是大漢的呢!你講本來,去讓曹魏投降我大漢啊!”
“你……!”李輔啞口無言。姜伯約真無恥!
不過誰讓人家大漢根正苗紅,有四百年傳承呢?
“一個月太少。姜伯約,我也知道你打的什麼心思,不就是想讓我主鍾會擋住司馬昭嗎?一個月糧食根本不夠,連達成你的願望都不夠!至少,至少要三個月的!”
姜維聽他這麼說,倒是沒有一下子拒絕。思量片刻,道:“可以。不過我也要提一個要求。你只能帶走原先帶來的魏兵,在蜀地新招到的蜀兵不能帶走。”
“成。”李輔想都沒想就答應了,爽快之極。卻是在經歷過姜維兵變之後,鍾會和李輔對蜀漢兵徹底失去了信心,壓根就不想要。
李輔又道:“聽聞我軍大將皇甫闓等人並未陣亡,可否歸還?”
姜維點頭:“他們對主忠心,維也很是欽佩。只是爲了防止你們軍隊聚集起來後,在蜀中鬧事,要等你們出了劍閣關才能給。”
李輔皺眉,旋即像想到了什麼,道:“也好。不過我軍也怕你們反悔,要帶一些民衆當做人質,等出了劍閣關,再給你們。”
姜維皺了皺眉頭,但最終還是點頭同意道:“可以,但不能太多!總數只能在一萬上下,不許故意找老弱病殘來折騰!”
李輔想了想,覺得姜維反水的可能性不大,便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