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清晨。
洛陽東城，兄弟酒樓。
天未亮，就有三百龍武衛長戟甲士守衛在四周，不允許閒人進入。
洛陽城叫得上名號的商人大多聚在此店一樓大堂，美的傢俱18家分店的掌櫃也在其中。足足有80多號人。
這家酒樓只賣麪食，味道一般，客流量也一般，普普通通。
但它是潘勝麾下“安全局”的總部。
“黎掌櫃，你看你都胖了，賺大錢可勁造的吧！當初就你對加盟分店意見最大，現在沒意見了吧！聽說今天你來得最早，看來對潘將軍的經銷商制度很有興趣嘛！”一個乾瘦的絲綢青年輕輕錘了錘黎掌櫃的大肚腩，笑着打趣。
此人是美的傢俱第18分店的趙掌櫃，分店在洛陽北郊，據說近期準備在洛陽西面的谷城、河南縣再開兩家分店。而黎掌櫃是第1分店掌櫃。
“哈哈哈！你也賺了不少嘛！彼此彼此。”黎掌櫃拱手行禮，摸着下巴繼續說道：“經銷制度我已經看過了，不是很懂。但我相信潘將軍。”
“黎掌櫃，這制度老夫倒是看懂了，應該是沒得搞，賺不到啥錢！要不你回去吧？”當初第一個買美的傢俱店的洛姓鹽鐵商人走了過來。
他是個精明之人，擅使算籌算賬，三天前受到潘勝的邀請函和《經銷制度簡介》，就連夜將經銷制度吃了透。他發現這個制度好處很多，凡士林供不應求，價格又高，如果成爲關中長安地區的經銷商保守計算，一年可賺二百萬錢。比他販賣鹽鐵還賺錢。
他忽悠黎掌櫃回去，就是爲了減少一個競爭對手。
“哈哈哈！洛東家莫誆我，您時間寶貴，要是當經銷商不賺錢，您纔不會來咧！”黎掌櫃面憨而心明鏡似的，典型的大智若愚，一眼就看穿了洛姓商人的小九九。
“洛東家，失算了吧！別誆人了，能來這兒的都不是傻子。我看你若拿下關中經銷商的代理權，一年賺了百萬錢不在話下。”一個錦袍老者杵着柺杖走到人羣中央。
“將軍到！”潘苟二大喊一聲。
人羣立刻安靜，所有人筆直身子看着樓梯方向，眼中盡是期盼。
“咚咚咚！”
潘勝從二樓慢慢下來，邊走邊掃視大堂人羣。
“拜見將軍！”衆人拱手躬身齊呼。
他們都是有頭有臉的經商大戶，與朝中貴胄多有絲縷關聯，自然不會跪拜。能躬身行禮已經是給潘勝天大的面子了。
再說，這個時候有點臉面的人除了見天子外大多數情況不會跪拜，跪天跪地跪父母師長，可就是不跪官員。見官跪拜的惡習是從宋朝開始的，陳朱理學不僅限制軍人、束縛婦女，也把民衆的背脊骨和膝蓋處抽了，導致見官跪拜成爲定製。
潘勝張開上臂微微上揚，示意衆人不再躬身行禮。
然後清了清嗓子大聲說道：“諸位，經銷制度大家已經看過了，我就不再重複。我大漢一共13州，如果把司隸分爲洛陽和長安兩塊，則有12州和東西二都。共計14個地區。本將軍將在這14個地區設置14個代理經銷商，獨家代理凡士林買賣。”
那些實力雄厚的商人大喜，眼冒光亮，撲哧點頭叫好。只有14個大區，不用擔心市場太小，獨家代理一州可就是獨家賺大錢。
實力較弱的商人驚歎緊張，拍着手背表示無奈。80多人分14個代理權，意味着近八成的人回空手而歸。如此賺錢的活要是拿不到，不得愁死。
黎掌櫃掃視大廳幾眼，發現自己的經濟實力排在20名開外，爭搶到代理權的希望不大，急得額頭髮燙。
看到同樣焦慮的美的傢俱第18分店的趙掌櫃，他靈機一動，立刻小跑過去附在趙掌櫃耳邊嘀咕。
二人交頭接耳，片刻之後，均露出笑容。
“潘將軍，請問我們可以兩家或多家一起拿下一個地區的代理權嗎？我們拿下了再私下分更小的區域。”黎掌櫃上前問道。
居然能想到合作競標，潘勝對這黎掌櫃刮目相看，笑着迴應：“自是可以，只要不跨區域竄貨即可。”
“潘將軍，您之前給我們的制度章程中說：如果我們擔任代理商，凡士林的總店就會派一名夥計從常駐經銷店。這是爲何？我覺得沒有必要。”
“派駐夥計只是確保經銷商不賣假冒的凡士林和不跨區域竄貨而已，並不干涉具體經營。凡士林的口碑不能被破壞，市場也不能無序競爭。”潘勝微微一笑，只道出一小半原因。自然不會告訴他們派駐的夥計是安全局的暗探，下經銷店是爲了鋪設情報網和搜尋人才。
“哦！原來如此。”
“這樣也好”
“妙哉！”
衆人紛紛道好。
渤海齋賣爛臉的凡士林就發生在不久前，搞得整個市場遭受信任危機；竄貨很容易導致扯皮、內耗。一個夥計也吃用不了多少，花少量的錢就可以防止無序競爭，派駐一個夥計就能解決這些問題，真妙！
“上紙筆！”潘勝見衆人欣然接受，也明白了基本規則，就開始競標活動。
話音剛落，20個漢子就端着筆墨紙硯從兩側後門魚貫進入大堂，將東西放在八仙桌上。
“現在開始計時。大家一刻鐘內將自己姓名、想代理的區域、代理價寫在紙上，然後摺疊放入大堂中央的左邊的盒子中。每人可以填寫三張。當然，大家可以兩個或幾個人競標一個區域，名字寫在一起即可，但一個區域最多4人。每個區域報價最高者取得代理權。對了，往左邊盒中放幾張紙就往右邊紙盒放幾錠金子。”
潘勝說完揮了揮手，四個甲士拔劍走向中央、將放盒子的桌子圍了起來。
爲了防止有人惡意競標，填了標書單最後不掏錢，導致某個區域競標無效，只得出此下策：讓大家一份標書單存一錠金子在潘勝這兒，一旦競標成功不付代銷款就把金子沒收，以示懲戒。
一金抵十銀，一銀千錢。一錠金子就是一萬錢，對誰來說都不是小數。可以最大限度防止有人亂填標書單。
洛東家野心勃勃，想抓住機遇大幹一場。鹽鐵買賣近年來漸漸爲兗州衛家壟斷，洛家的鹽鐵生意已出不了東都洛陽和西都長安，利潤越來越少。他對這次機會很看重，暗下決心定要拿到一兩個區域的代理權，成爲甑糜衛魯後的第五大經商世家。
他填了三張標書單：一張洛陽，代理權報價80萬錢；一張長安，代理權報價70萬錢；一張徐州，代理權報價60萬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