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州牧,最新一次收到消息時,何將軍已從澠池撒離,現已至三門崤,距離我軍約還有一天一夜路程。”
短時間內指望不上何曼了,何晨又問道:“那張遼與徐晃部隊呢?”
“張遼、徐晃將軍已出洛陽,爲了防止被呂布襲擊,與孫堅軍兩路前進,遙相呼應。如今差不多在曹陽這個位置。”
靠,還更遠,看來只能靠自己了。
何晨藉着月光原路返回,很快就回到簡單的營帳裡,幸虧安營之時何晨沒有掉於輕心,而是讓黃忠佈置了防禦工事,雖然簡易,但聊勝於無。此時臨時大寨裡,顯的一片忙碌,士兵緊張有緒的進行集合,隊列報數口號不絕。所有士兵臉上或多或少有些疲憊,但個個挺着胸膛,拿着血跡斑駁的武器,眼裡全是堅定的光芒。大寨東南面,這是專門分劃出來安置老百姓的,數十把篝火還熊熊燃燒,大多數人倦在一起,臉上滿是驚駭之色。
十餘個戰將齊聚一起,有些焦急不安,在何晨主營面前來回跺步。看到何晨回來,明顯都鬆了口氣,急忙迎了上來。
何晨鬆開蔡琰雙手,臉色陰沉道:“呂常,可探知敵軍番號?”
呂常搖了搖頭道:“騎兵速度極快,而且又是在黑夜裡,我軍無法進行判斷。”
“主公,情況有些不妙,以目前防禦工事,絕對無法頂住對方騎兵衝擊,一旦失了屏障,將士暴露在對方刀口下,加上我軍並沒有配置重步兵,只怕以西涼鐵騎驍勇,我軍難已抵擋對方衝鋒啊。”
“州牧,要不你先行撤離,屬下領數千人馬在此纏住對方。”呂常接着道。
“不可,騎兵可怕之處於它們集團衝鋒所帶起的強大威懾力與衝擊力,一旦無法形成有效阻擊,真讓他們衝起來,十倍兵力也擋不住對方腳步。某若在這時候退,只怕會敗的更慘。”何晨斷然出聲否定道。
呂常焦急道:“此處地形複雜,多爲盤腸小路,就連官道也只夠一匹雙駕馬車通行,在加上之前所佈置工事,騎軍無法真正發揮出他們優勢,戰力更是不足平時四五成,正是我軍阻擊的大好地點,主公無需擔心,還是快快撤離爲上。”
“正是,主公還是快隨同百姓、貨車一同退離。”婁圭也出聲勸說道。
貨車?何晨腦裡忽然出現一個奇怪的想法,並且隨着思維的延伸越來越飽滿。
“你們無須再說,此事不用在議,婁圭聽令。”何晨猛地開口,阻持還要開口說話的衆將,語氣變的略有興奮道。
“末將在。”婁圭臉色一正,大聲道。
“令你帶領五百戰士,組織殘兵、傷兵還有百姓,火速往轘轅關退去,不得有誤。”
“主公……”婁圭一驚,連忙想肯求何晨改變主意。
“你想違抗命令?何晨厲聲疾言道。
“是主公,屬下馬上去辦。”婁圭無奈大應一聲,滿眼全是失落之色。
“婁圭,若你能平安帶領百姓退回轘轅關,此事算你首功。”何晨明察秋豪,婁圭失望表情一絲不露落入眼中,可不想寒心這些人一片良苦忠心,隨既追加一句話道。
“屬下誓死完成任務。”婁圭精神振作了一些,情緒也高漲起來。
何晨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接着道:“呂常,你馬上集合起我軍現有長戟手和長槍兵,一定要短時間完成此事。”
“諾。”呂常雖然有些不明白何晨用意,但有一點他十分清楚,破騎兵的最佳方法,就是前面先有重甲步兵頂住騎兵強力衝鋒,迫使減緩衝擊速度,隨後配合長槍或者長戟兵攻擊,這樣的效果纔是最好,也是最有可能形成有效殺傷。只是如今沒有重步,光有長槍兵也不頂事啊?不知道何晨演的又是哪一齣?
何晨表情閃過一些肉疼之色,隨後硬是咬着牙,聲音有些擅抖道:“晏明,你馬上組織人手,雙輪車兩輛爲一排,十輛爲一組,全用繩索綁緊,橫在大寨必經之路,某要讓這些自認勇武過人的西涼騎兵有來無回。”何晨惡狠狠低吼道。媽的巴子,竟然逼老子用這些裝金銀財寶的車來當防禦工具,這不是比逼老子上吊還難過嗎?今曰不殺光這西涼鐵騎,老子何晨兩字倒過來念。
“州牧,這一時間哪裡找繩子去啊?”晏明摸着腦袋,一臉訕笑道。
何晨氣結,真是個死腦筋的傢伙,嘴裡不由怒吼道:“沒有繩子,你們不會拆了營帳布條?假如你這也不會的話,也可以把你的腰帶,衣服全撕成片,這麼簡單的事情就不會稍微動一下腦子?”
晏明雖然被斥,卻沒有一點羞愧之色,而是傻笑道:“州牧說的對,俺這就是去辦。”
何晨氣結,隨後無奈搖了搖頭,擔心這傢伙真會解了腰帶,撕了褲管。
眼看着衆將領令後各自行動,整個營寨變的更加亂哄哄,氣氛越發緊張起來,大戰氛圍籠罩每個人心頭上。在士兵不停勸說下,絕大部份百姓服從婁圭安排指揮,開始從南面出寨快速撤離。少數部份留在那裡,卻死活不走,說是要助州牧一臂之力,一起抵抗敵軍,士兵沒有一點辦法,只能由他們。
何晨鬆了口氣,隨手戴上晏明離開時替過來的頭盔,繫好繩索,又整理一下衣甲,這纔對蔡琰溫柔道:“琰兒,如今情況有變,你先隨婁圭退回宛城,安心等待某的好消息。”
“不,琰兒就要在這裡。”出乎何晨意料,蔡琰緊咬齒脣,柔弱的外表卻一臉堅決道。
何晨有些頭疼道:“琰兒,你也是個通情達理,明辨是非之人,此時情況有變,你留在這裡也只能徒增何某人牽掛而已,還是退回南陽寬等侯爲佳。”
蔡琰依然堅決的搖頭,雙眸掛滿淚珠道:“戰爭如此殘酷無情,而州牧又奮戰前線,琰兒卻什麼也幫不上,心裡悽苦不堪。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能引琴二曲,一曲爲祝州牧旗開得勝,二曲賀州牧凱旋而歸。”
何晨呆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心裡頭就像打翻五味瓶一樣,酸甜苦辣鹹什麼滋味都有。佳人如此情深,自己無論如何不能辜負,就算豁了老命,咬也要咬死這幫狗曰的。何晨鬼使神差般,竟然輕輕點了點頭,待回神過來,卻已是覆水難回。
蔡琰破泣而笑,臉上晶瑩的淚花在月光下一閃一閃,就算鋼鐵也融化其中。
這時黃忠急匆匆走來,一股濃厚怎麼也化不開的血腥味撲鼻而來。雖然經過數場大戰,又沒怎麼休息,黃忠依然顯的神采奕奕,精神抖擻。何晨劍眉一揚,從他身上似乎感受到大戰前夕濃濃氣氛,朗笑聲道:“是否敵軍已到?”
黃忠凝重的點了點頭,聲音有些撕啞道:“一刻鐘左右到。”
何晨點了點頭,耳尖微微顫動,彷彿感受到空氣波動擅抖的聲音,緩緩吸口氣道:“走吧。”
“琰兒,你就在中軍大寨,別讓某擔心了。”何晨臨行時,千百囑咐道。
輕輕顰首,蔡琰笑容裡卻帶着說出來的擔憂神情。
何晨一狠心,轉頭別過,與黃忠兩人龍行虎步,很快消失在士兵人潮裡。
一行清淚掛在臉上,蔡琰美麗笑容卻從未褐退。
何晨來到大寨前,前方已安置着簡單木柵,削尖的木頭齊齊對外。後面有一條不是很寬,但有一定長度的溝壑,大量弓箭手已埋伏到位,佔據各個險要位置,或樹上,或溝壑,或平地,每個人都靜靜安心等候敵軍到來。而晏明滿頭大汗,不停指揮士兵把雙輪車並排,佔據大道中間。所有車輛擺的整齊一至,每兩組中間,便有一條只能容納一人通行縫隙。顯然這是故意留出來的。
這個時候呂常也風風火火過來道:“回州牧,槍戟兵已集合完畢,共計有兩千三百,正等侯州牧下令分配任務。”
何晨狠狠一拍手掌,大聲道:“好,呂常你可看到這雙輪車陣?”
呂常擡頭望了一眼,臉上露出醒悟之色,喜道:“屬下心中已有眉目。”
“士兵分十批隊,全部佔據車陣空隙位置,如此一來,除非他們插上翅膀的神馬,否則休想飛起來。”何晨意氣紛發,口沫橫飛道。
“果然如此,屬下一見車隊,便想到州牧應該就是想用這辦法來阻擊騎兵衝擊。騎兵一旦無法衝鋒起來,所乘馬匹便成累贅,迫使對方只能下馬步戰,大大降低對方戰鬥力。州牧能因勢導利,物盡其用,果然智高謀絕,屬下拜服。”呂常滿臉敬配之意,語氣更是恭敬無比,嘴裡稀里嘩啦一陣馬屁。
這時,大地忽然傳來不停聲顫抖,接着細不可聞密集聲音響起,很快便越來越清晰,蹄聲陣陣了,有如悶雷響徹夜空,其勢排山倒海,連綿不絕。
“所有將士馬上就位準備戰鬥。”何晨臉色一變,高聲怒吼道。
“報主公,斥侯來報,從騎兵奔來方向以及番號來看,極有可能是呂布旗下健將魏續。”
“什麼?”何晨這一刻心沉谷底,手足皆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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