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晃聽了這話頓時不再多說,而是退了回去,不是他不想攻城,只不過困獸猶鬥,自己如果現在就攻城的話對方一定會負隅頑抗,到時候必然會損失不少,其實徐晃並不是攻不下這座城池,可是一旦攻下就沒有力量阻止曹操佔據野王以西的四個縣了,到時候自己大受削弱,反而爲人作嫁,這種事情徐晃可不會做。
徐晃知道現在的曹操也是同樣的心理,,所以也不急着攻城,只是嚴防死守而已,他自然也只能這樣做,在目前的狀態下,誰都不想做這個出頭鳥。
好在野王城內的糧食不多,軍心也不穩,最多隻需要一個月,城內的糧草就會用盡,所以他們都還等的下去。
隨後的日子十分平靜,雙方之間誰也沒有主動再挑起戰爭,可是平靜的日子下卻透露着不安與躁動,曹操和徐晃那裡還好說,可是楊奉這裡漸漸地就扛不住了,眼見城內的糧食一日少於一日,周圍也沒有什麼外援,匈奴人看到裴青和曹操兩位大佬都出手了,早就不顧的什麼聯盟了,悄悄地退回了匈奴,這也導致楊奉外援斷絕,更加的雪上加霜。
而最令人感到不安的是,現在城內人心惶惶,楊奉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忠於自己,有多人卻在暗暗打算把自己的首級先給徐晃或者曹操以換取活命的機會。
可是楊奉卻根本沒有什麼有效的手段安撫軍心民心,他苦思多日,最終想起來一條暫時穩定秩序的辦法,那就是血腥鎮壓。
凡事有人敢於發表不滿的言論或者散佈謠言者,一律殺無赦,凡是有人試圖從城內逃走者,誅族,凡是裡通外敵,給敵軍送情報或者其他情節的通敵情況者,誅族!
一時之間,城內遍佈腥風血雨,楊奉對城內的軍士甚至包括一些老百姓都祭起了屠刀,幾乎每天都有人被處死,牢獄之中人滿爲患,無論是老百姓還是將士們全都人人自危,生怕一不小心會惹上了殺身之禍,他們的心中暗暗咒罵着,詛咒着這個血腥暴虐的楊奉早點去死,使得他們得到解脫。
然而在表面上,老百姓們誰都不敢多說話,即便是熟人見面之後也不過是眼神交換一下,互相點頭示意,一個字都不敢多說。
到了後來軍糧不足以支撐了,楊奉就下令從老百姓家中徵調,這種徵調都是無償的,如果不服從就是死路一條。
其實這一點對老百姓來說根本沒有什麼,因爲普通老百姓的存糧本就有限,可是對於城內那些富戶們來說,這件事就有些難以忍受了,因爲這樣一來,他們辛苦積攢了幾輩子的糧食物資可就全完了。
但是他們卻又不敢不給,因爲一旦不給的話,他們就會有性命之憂。
在這其中有一個叫做陳延壁的官宦之家,他們對於此事非常牴觸,可是卻又不敢不給,只能是整日裡嘆息不已。
這時候卻見一個年輕人從外走進來,對陳延壁說道:“陳公如此愁悶,難道是爲了楊奉搶奪民財之事?”
陳延壁見狀連忙說道:“伯槐,噤聲,這可不是鬧着玩兒的,一旦這話被聽到,你我都會惹來殺身之禍。”
卻見那叫伯槐的年輕人淡淡笑道:“陳公難道真以爲這楊奉還能堅持多久?他這樣做正是滅亡的先兆,當初的周厲王夠厲害了吧?逼的老百姓只能道路以目,可是最終的結果如何呢?還不是丟失了他的天子之位,就連性命也都難以保全,楊奉的血腥屠殺早已引起了天怒人怨,再加上他如此大肆的掠奪民財,早已經引起城內強烈的不滿了,只要有人振臂一呼,憤怒的民衆就會聯合起來,到了那時,殺楊奉就像殺雞一般,有何懼哉?”
“可是畢竟現在他正得勢,我們得罪不起啊。”陳延壁嘆息一聲,有些落寞的說道。
“嘿嘿,其實陳公你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你可是曾經的河間太守,在當地甚有威望,當初率領家族部曲對抗張楊,六十餘日都沒能讓他攻破你的府宅,如今只需振臂一呼,鄉人定然從者如雲,楊奉殘忍無道,全體軍民們早已忍無可忍,除掉暴徒,就在今日,陳公你何必猶豫?”
“不得不說,伯槐你的想法還是挺有道理的,可是我一介文士,手無縛雞之力,即便是有膽量領這個頭,又哪裡有能力率領衆人去對付楊奉?恐怕即便是幾個小兵都能夠要了我的性命。”陳延壁苦笑一聲,搖了搖頭,對年輕人有些不以爲然,只不過由於這個年輕人以前幫助過他,不好直接說出拒絕的話。
卻見那年輕人說道:“陳公不必憂慮,上一次我率領宗族幫助了你,這一次也一定會助你的,陳公當知道我叔父有一把子力氣,而小子我有些頭腦,我們兩個一起配合陳公,再加上族人從中搖旗吶喊,此事當有九成以上的把握,陳公,其實此事並不難辦,然而當斷則斷,最忌諱的就是遷延不決,若是失去機會,將來人爲刀俎我爲魚肉,最終的結果只能是咱們全都任憑楊奉宰割,因他一人而致令全城軍民隨他一起陪葬。”
陳延壁畢竟曾經也是一任太守,殺伐果斷的魄力還是有一些的,再加上剛纔那年輕人的話也深深地觸動了他,如果自己不主動一把,等到最後很有可能會反受其害,哪怕是爲了家人,也要賭上一把。
所以經過了一番的思索之後,陳延壁終於下定了決心,他把牙一咬,沉聲說道:“誠如伯槐你剛纔所說,如今人爲刀俎,我爲魚肉,我們的確不能坐以待斃,既然你常氏一族都願意捨棄性命一道除賊,我又何惜此身?那就這麼辦,你去召集族人,我召集部曲,咱們一起鬧他個天翻地覆,只不過你也知道,城外有兩支部隊,分別屬於驃騎將軍裴青和司空曹操,我們到底該投奔哪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