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楊太守盛情的款待,末將準備明天率軍返回長安,向裴公覆命。”
當天的慶功晚宴上,魏延在與楊秋飲酒的時候隨口說道。
然而楊秋卻是極爲誠懇地拱手說道:“魏兄,這可使不得,魏兄如今在我安定乃是拯救了全城軍民的大英雄,如今人人感恩,家家戶戶都爲將軍和裴公見生祠以祀之,小弟也正想着把安定郡守之位讓與魏兄,由魏兄主持大局,而小弟甘願做一馬前小卒,在這種情況下魏兄怎能忍心舍我們而去?”
魏延一聽這話頓時搖手說道:“楊太守這話有些言重了,末將不過是奉命行事而已,沒有裴公的高瞻遠矚,奇計妙策,末將如何能夠克敵建功?當初裴公吩咐末將,此戰勝利之後便要末將回到長安,末將如何敢違命?”
楊秋聽了這話卻極爲激動的說道:“既如此,末將願意辭去安定太守的職位,並且舉薦魏兄爲安定太守,相信裴公一定會順應民意的。”
隨後楊秋當着魏延的面向裴青寫了辭呈,並且舉薦魏延爲新任的安定太守,下令連夜送往長安裴青的府上。
魏延卻是勸阻道:“楊兄,即便你真的願意辭去太守之位,也要到明天酒醒之後吧?現在你飲了這麼多的酒,根本不適合這樣做。”
然而卻見楊秋笑道:“魏兄難道真以爲我喝多了嗎?其實這件事我已經考慮了很長時間了,我在統兵能力放面不如魏兄,智謀方面遠遜魏兄,勇猛方面更是相差甚遠,如果是在承平時期,或許還能保住一方平安,可是現在戰亂時期,無論是馬騰、李傕還是羌人和匈奴,我都不是其對手,再加上安定的獨特地理位置和肥沃的土地,這裡多被覬覦,憑我的能力早晚會給安定帶來兵災之禍,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貪戀這個位置,讓給賢能之人豈不正好?魏兄雖然年輕,然則有爲,智勇雙全,既得民心,又得裴公信任,守衛安定自然是最佳人選,如果在這時候我還不知道退位讓賢,那也實在是太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吧?”
隨後楊秋不聽魏延的勸解,執意命人將辭呈送到裴青處。
魏延見狀心中當然很高興,自己謀劃了這麼長時間,終於要將這安定郡掌控在自己的手中了,這初出茅廬的第一仗打得十分圓滿,即便是裴公見了也定會十分欣喜。
楊秋也很高興,他見魏延同意,心中總算是卸下了一個包袱,又與魏延痛飲一番,終於醉到不省人事......
第二天一早,楊秋清醒過來,想起來昨天晚上的意氣行事,竟然產生了一絲的悔意,自己這麼隨隨便便就把兩代經營的安定郡交給了別人,這心裡還挺不是滋味的,在這以後自己雖然是安定大族,恐怕也要低調才行。
“我當時怎麼那麼糊塗?竟然腦子一熱就把安定拱手相讓,再怎麼着也要讓魏延給我一些保障啊,要不然的話一旦以後魏延或者裴青對我翻臉,我們楊氏還有存在的餘地嗎?雖然看起來有些不大可能,可是人心隔肚皮,誰能保證到時候他們不會翻臉呢?”
楊秋滿腹的鬱悶,可是這種鬱悶卻也不能對任何人說起,畢竟昨天晚上是自己執意要這麼幹,反而是魏延在一旁不斷地勸解。
在這種情況下楊秋也只能無奈的等待着裴青的裁決,他當然希望裴青能夠繼續留他做安定太守了,可是又知道這基本上來說是奢望,幾乎沒有一絲的可能,他只盼這自己的家族能夠保全就已經很不錯了。
然而沒有想到隨後傳來的消息讓楊秋感到十分驚喜,裴青不同意他辭去安定太守的職務,只不過與此同時又正式任命魏延爲安定郡尉,拜爲奮威中郎將,掌管安定的軍事。
雖然這種做法相當於是剝奪了楊秋的軍權,可是楊秋仍然比較激動,因爲他的安定太守職位保住了,儘管現在只是署理民政,可這畢竟也是一郡在名義上的最高長官啊,相對於自己在馬超破城之後被殺的命運,這實在是太令人驚喜和意外了。
不過魏延卻對裴青的這種做法有些不滿,他原本以爲自己就應該理所當然的做安定太守,軍政民政一把抓,可現在卻僅僅得了一個安定郡尉的職位,雖然他的軍職被提升到了中郎將,可是畢竟沒有成爲一任郡守,令人心中感到有些不圓滿。
不過自己畢竟初來乍到,資歷還淺,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想要晉升的話,以後只能通過再立軍功來獲取。
好在裴青要他這幾日押解着戰俘前往長安,自己正好可以問一問,裴青這樣做是出於什麼考慮?
而這時候的馬騰在驚聞馬超損兵折將、大敗而回的消息之後,頓時氣得差點暈了過去,本以爲這一戰可以輕鬆迫使安定投降,順便直接把北地的段煨也給招降了,這樣一來自己憑空多了兩個郡的地盤,數萬兵馬和數十萬人口,結果不僅沒有撈得半點好處,反而損失慘重,就連麾下唯一一個智勇雙全的大將龐德也都被俘虜了,在這種情況下自己自保都是個問題,哪裡談得上進一步擴張?
“把這個逆子給我推出轅門外,斬首示衆!”氣惱在心的馬騰現在看到馬超就感到厭煩,立刻下令要把馬超給退出去斬首。
卻見麾下衆文武全都爲馬超求情,說馬超初次領兵,經驗不足,而敵將實在狡猾,上了對方的當,又有的說現在正當用人之際,且將馬超留下戴罪立功。
馬超畢竟是馬騰的親子,所以馬騰雖然口上惱恨,心中終究不捨得要把馬超給殺掉,於是冷冷說道:“雖然如此,卻也不能輕易饒你,逆子,你可知道這一次戰敗對我軍影響有多大嗎?本來我軍在與韓約(也就是韓遂)的競爭中佔據絕對優勢,韓約想要攻佔武威需要求我幫忙,可是現在因爲損失了這麼多人,我軍反而處於弱勢,以後在與韓約的交往中不得不附從於他,爲父出道這麼多年來,哪一次甘居人下?可是現在竟被你逼到了這步田地。”
“可是我們可以藉助羌人啊,外祖那裡......”
“住口!”馬騰沒等到馬超說完就打斷他,厲聲說道:“逆子,你給我記住,羌族雖是你母族,然而他們都不講信義,垂涎我大漢財貨和女人,與他們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不到生死存亡之刻,絕對不能依靠他們。”
“父親說的固然有理,可是這樣一來我們目前的危機應該如何解決?”馬超還是不服,囁嚅着說道。
“嗯,讓我想想”馬騰沉思了半晌,最後說道:“有了,要想渡過眼前的危機,只有一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