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曹操大兵壓境,秦宜所爲的南方戰略沒有停止,足見其野心勃勃。漢末這個時段的中南半島與後世截然不同,僅有限平原適用於人類活動,大多都在幾條江河沖積平原以及沿海一帶,越往內陸走,高山峻嶺,原始森林,生存條件極其惡劣,更有野獸出沒、瘴氣危機生命。
交趾最南端的日南郡僅有十萬人口,可想而知,這裡的人口密度是多麼的稀薄。
這不能說中南半島內陸沒有人,只是少而已,而且多數還是土著。
整個半島有幾個王國,但規模都不大,揚州牧秦宜在這一階段進軍半島,的確是很好的時機。
秦宜的進軍策略不會太冒進,以交趾三郡爲依託,打好基礎,將三郡交通貫穿,而後有計劃向外延伸。北部沿着紅河流域向上延伸,南部繼續沿海岸線南下。如今揚州大軍掌控二十多萬夷人,爲揚州開發提供足夠的勞動力。
秦宜有強烈的民族心,放在後市,他的所作所爲肯定要受到指責,這個時代沒有人管這些破事。
而且秦宜還知道,山民最不好馴服,充滿叛逆,秦宜也無心指望他們歸順,只是利用他們的剩餘價值而已。
二十多萬人很龐大,不見得好控制,誰知道什麼時候爆發反抗?
這一點不必擔心,完全在揚州掌控之中。
一個小小的交趾,揚州動用五萬大軍,後續屯田兵源源不斷地開進,加上屯田兵部隊,軍隊比夷人總數還要多,能反的起來嗎?
其實,秦宜巴不得他們反抗,那樣的話,真可能一殺了之,揚州軍隊也絕不會手軟。
殺氣太重,有傷天和,更何況還是不錯的勞動力,只要能老老實實幹活,秦宜願意看到這種局面。
最陰險之處,隨着時間推移,生老病死,夷人數量會越來越少,而屯田兵屯駐此地,繁衍生息,這裡真正成爲揚州一部分領地。
人老了會死,生病了也會死,但總歸有新生命誕生吧?
屁!男人和女人都分開了,哪有什麼新生命!
窩日!太強大,太陰險了。
揚州軍隊在交趾三郡所作所爲,僅有幾個高層知道,沒有過多散播。
徐州曹操二十萬大軍兵發徐州,作爲弱勢的一方揚州,秦宜也有小心提防的想法。另一弱勢徐州劉備必然嚴陣以待,抵禦曹操大軍。對於中原最大勢力冀州袁紹來說,有可能是一個絕佳機會。
許都總兵力撐到頂也不過三十幾萬,偌大的地盤總要有軍隊守備吧,從東到西各個郡縣,分散下去差不多又要有七八萬之衆,曹操帶走主力二十萬,許都還剩下多少兵力?
此番曹操走的這一步險棋,是基於判斷袁紹無所作爲,周邊勢力經過前期合縱,南陽張繡應允站在許都一邊,荊州劉表自顧不暇,揚州秦宜還算乖巧。
至於徐州劉備,一個待死之人。
許都空虛,如此險棋,萬一曹操判斷失誤,冀州袁紹從黎陽直插許都,曹操真的要玩完。
要不說曹操厲害,換誰也不敢這樣幹,可人家曹操就這樣幹了。
去年袁術被殺,暴怒之下冀州袁紹兵發黎陽,到秋天已經準備充分,就差動手開戰。
估計袁紹心裡也清楚,冬季作戰真的很艱苦,三十萬大軍與許都曹操兵馬在黎陽對峙,至今沒有開戰。
好吧,冬天寒冷,不利於作戰,等到春暖花開季節,是不是也應該開戰了?
不知道袁紹心裡怎麼想的,反正冀州大軍始終沒見動靜,依然保持對峙狀態。
說起來調動三十萬大軍不是一件小事情,光是糧草消耗就是天文數字,兵馬到位,卻不了了之,實在令人費解。沒有人知道袁紹心裡怎麼想的,也許當時只是一時怒氣,過後冷靜下來不想打了。
前面不開戰也就罷了,現在曹操離開老巢,許都空虛,作爲敵對一方的袁紹來說,應該是戰敗曹操最好的時機,袁紹不應該沒有這點見識吧?
呵呵,還真是怪事,袁紹現在真沒有進攻曹操的意願。
冀州不乏上佳謀士,力勸袁紹趁曹操後方空虛之機,兵發許都,抄他的老窩,一戰擊敗曹操。
這一天謀士田豐來見袁紹,卻見袁紹形容憔悴,衣冠不整。
袁紹如此反常,令田豐心中奇怪,問道:“今主公何故如此?”
袁紹情緒低落,說了一句喪氣的話:“我將死矣!”
這句話沒頭沒腦,好好的人說什麼死之類的話,多喪氣啊。
田豐不解其意,問:“主公何出此言?”
袁紹說:“我生五子,惟最幼者極快我意。今患疥疾,命已垂絕。我有何心思更論他事乎?”
田豐懵逼,原本以爲發生了多大的事情,原來是小兒子病了。對於家庭來說,孩子病了是大事,但對於冀州來說,戰爭纔是大事,田豐不是袁紹兒子的父親,他是冀州官員,關心的是冀州將來命運,說道:“今曹操東征劉玄德,許昌空虛,若以義兵乘虛而入,上可以保天子,下可以救萬民。此乃不易之機會也,惟明公裁之。”
袁紹嘆息一聲,回答:“我亦知此時機會最好,奈何我心中恍惚,恐有不利。”
田豐甚爲不解,既然知道機會最佳,卻又說心思恍惚,恐有不利,兩者不搭界哎。問道:“主公何恍惚之有?”
袁紹說:“五子之中,惟此子生的最異,倘有疏虞,我命休矣。”
尼瑪,一個小兒子生病了,袁紹竟然置大局於不顧,兒女情長英雄氣短,那還參與屁爭霸天下大事,這不是拿腦袋開玩笑嗎嘛。
田豐無語,因爲兒子生病不出兵,這也算理由?
作爲父親有這種父愛很正常,但袁紹不僅僅是兒子的父親,他還是冀州勢力首腦人物,決定着整個集團的命運,怎麼可以兒女情長呢?
無論田豐如何勸說,袁紹不爲所動,絕不發兵。
田豐無可奈何,出了門以杖擊地,嘆息:“遭此難遇之機,乃以嬰兒之病,失次機會。大事去矣,可痛惜哉!”跌足長嘆而去。
不光是田豐對袁紹進言,許多有識之士都有這一觀點,但無論什麼人提建議,袁紹根本聽不進去,依舊按兵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