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仁奔進客館的一處院落中。此刻,諸葛若雪正坐在窗前看書。一身白衣勝雪,體態柔美,烏黑的秀髮如同瀑布一般披在腦後,臉上未施粉黛,卻透出晶瑩剔透的光着,一雙美眸充滿了智慧的光輝。
“若雪姐………”孫仁奔進房間喚道。
諸葛若雪放下手中的竹簡,扭頭看了一眼滿臉怒氣的孫仁,微笑着問道:“尚香妹妹這是在跟誰生氣呢?”
孫仁在諸葛若雪旁邊坐了下來,氣哼哼地道:“今天我到酒館中想聽聽這裡的百姓都談論些什麼事情,卻沒想到聽到他們侮辱我父親…若雪姐,你老實告訴我,我父兄真的乘大將軍和鮮卑人血拼之時在背後捅刀子嗎?”
諸葛若雪輕輕地點了點頭,“是的。”
孫仁大驚,難以置信地搖頭道:“這不可能…”
諸葛若雪道:“此事千真萬確,之所以一直沒有跟你說,就是擔心你心裡不好想。如今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也就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孫仁急聲問道:“真的就像外界傳言那樣?”
諸葛若雪道:“當鮮卑大軍大軍南下席捲整個幷州北方之時,你的父親調集數十萬水陸大軍突然攻打荊州。武陵郡已經被他們攻下,聽說南郡的戰鬥正打得難解難分,形勢對於他們非常有利…”
孫仁感到不知所措,父親一直是她心目中的英雄,然而此時此刻父親卻做出這種讓人不齒的事情來…
孫仁霍然而起,怒聲道:“我要回去問問父親,爲什麼要着這麼做?”說着便站了起來。諸葛若雪連忙叫住孫仁:“孫仁妹妹…”站了起來,問道:“你是要返回江東嗎?”孫仁點了點頭,皺眉道:“我一定要親口問問他們。”諸葛若雪道:“你要回去,我自然不能攔你。不過你一個女子就和一個劍婢,在路上實在不安全。你稍等片刻,我通知蔡邕大人,請他派人護送你回去。”
孫仁皺眉道:“我哪裡還有臉接受他們的好意啊…”朝諸葛若雪抱拳道:“若雪姐,你不用擔心我。我一身武藝,尋常男子就是來幾十個也不是我的對手…何況我身邊還有一個劍婢…若雪姐,告辭了…”眼中流露出不捨之色,轉身離去了。
諸葛若雪走到門口,望着孫仁迅速離去的背影,不禁嘆了口氣。
……
離石城。
一身戎裝的董鶯和一身男裝的蔡琰疾步來到府衙後院的房間中,看見了正在休養的張浪。連忙上前,董鶯急聲問道:“大哥,聽說你受傷了?”張浪見到董鶯,驚喜地問道:“鶯鶯,你怎麼來了?”立在張浪身旁的王異連忙拜道:“屬下拜見二夫人。”
心思全在張浪身上的董鶯沒有理會王異,沒好氣地衝張浪道:“不要岔開話題,我問你話呢…”
張浪呵呵一笑,“沒什麼,一點皮肉上,已經沒事了。你不要聽外面的那些傳說,那都是不靠譜的…”
董鶯伸手去解張浪的衣襟:“讓我看看。”把衣襟解開了,露出了彷彿鋼鐵鑄造的胸膛,只見左側胸膛上,赫然有一處箭瘡,已經結疤,周圍的肌膚大部分都已經恢復如初了。
董鶯留下了眼淚,心疼地撫摸了一下,顫抖着聲音問道:“疼嗎?”
張浪呵呵一笑,“你這麼摸,我癢死了…”看了看左右,開玩笑似的對董鶯道:“要摸也等晚上摸吧,現在就別摸了,怪不好意思的…”
董鶯紅着臉頰瞪了張浪一眼,王異、蔡琰則都低垂着頭,想着各自的心事。
董鶯看了一眼王異,問道:“你就是王異吧?”
王異連忙抱拳道:“屬下是王異。”
董鶯感激地道:“聽說這些天都是你在照顧大將軍,謝謝你…”王異連忙道:“屬下不敢當…”看了張浪一眼,“大將軍是爲屬下負傷的,屬下理應照顧大將軍…”董鶯看向張浪,眼眸中有狐疑之色。張浪故作沒看見。
董鶯氣惱地哼了一聲。
張浪連忙問蔡琰:“蔡琰妹妹,糧草都運來了嗎?”蔡琰回過神來,啊了一聲,一副茫然的樣子。
張浪翻了翻白眼,“我是問你,糧草都運來了嗎?”
蔡琰連忙道:“都運來了。總共五十萬擔糧草,還有大量的藥材。”
張浪點了點頭,笑眯眯地道:“蔡琰妹妹辦事就是牢靠…我都少操心很多…”蔡琰紅着臉不知該如何迴應,也不敢看張浪。
董鶯白了張浪一眼,“所以你就想把她娶進門?”
張浪一呃,呵呵一笑。蔡琰大爲羞窘不安。
董鶯看了一眼蔡琰,似開玩笑又似認真地說道:“你若想收了蔡琰妹妹,我們都沒有意見。”張浪大喜,“真的…”董鶯沒好氣地哼了一聲。蔡琰簡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纔好,一張臉孔火燒一般的紅。
“大哥,二夫人,我,我先告辭了…”蔡琰抱拳道。一說完,便逃也似的跑掉了。王異覺得自己也不便留在這裡,抱拳道:“大將軍,二夫人,屬下也告退了。”說着也退了下去。房間裡就只剩下了張浪和董鶯。
董鶯嗔道:“你和那個王異,孤男寡女呆在房間裡,幹了什麼好事?”
張浪笑道:“你不是都說了嗎,幹了好事。”
董鶯沒好氣地道:“你呀…爲了一個女人竟然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了…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叫我們姐妹怎麼辦?”說着眼眸中留下了淚水,無比悲傷的樣子。張浪心頭一震,趕緊站起來,摟住董鶯,柔聲道:“怎麼哭了呢?我當時可不是爲了她而拼命,亂軍之中一片混戰,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受傷的,只是王異她以爲我是爲了救她而受傷的…你知道嗎?我在中箭的那一剎那,想的全是你們…我真害怕再也見不到你們了…”
董鶯收住哭泣,瞪眼道:“你騙人…”
張浪立馬舉起右手起誓:“我呂布若是欺騙隱隱,甘願受天打雷劈而死…”董鶯連忙捂住了張浪的嘴巴,急聲道:“別亂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