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辯城下,一萬幷州軍逶迤而來。≧,
董沛戰敗回城,樑雙立即放棄了武都郡下轄的其它幾個縣城,把手底下剩餘的所有將士集結在了武都郡治所下辯城內,在他看來,在武都城以北作戰的鄧顯大軍恐怕是凶多吉少,他也知道自己不久就會敗亡,可就算是輸,他也要從呂布的嘴裡掰顆牙下來,因此才把大軍聚攏在下辯,誓要憑險死守,負隅頑抗。
下辯城上,旌旗林立,刀槍森然,接近兩萬將士在城牆上站的密密麻麻,再加上裹挾來的一萬多士族門客僕從,更是將四面城牆防守的水泄不通,無論幷州軍從那個角度攀登城牆,都將會遭到密集的反擊,要想登城實在難如登天!
“樑雙,你個病體樵夫,滾出來受死!”
“哈哈……就憑你這狗膽,也配霸佔武都?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董沛,樑雙,爾等快快出來受死,看爺爺我如何一刀一個把你們給了結咯。”
“妻子董氏,那皮膚可是賊滑,破城之後應該拿來犒賞三軍!”
看到樑雙軍閉門死守,城下的幷州軍紛紛破口大罵,魏延已經下了令,如果誰把樑雙給罵出來,必有重賞,因此幷州軍陣中聒噪不已,罵聲不絕,不僅僅罵樑雙本人,還對其妻口出污穢之言,不僅如此,大軍還把他手下的武將甚至是知名的校尉,紛紛題名道姓的問候了一下祖宗十八代,就差沒有刨他們的祖墳了。
樑雙雖然兇戾驕橫,但也知道這是魏延的誘敵之計,所以還能沉住氣,但他手下的武將董沛、樑武、黃鬚髯等人幾乎把兜頭氣歪了。
尤其是董沛,幷州軍看他白白淨淨的。大罵他有龍陽之好,短袖之癖,曰御數男等等等等,董沛氣的肺都快要炸了,非讓士卒落下吊橋,自己要帶着人馬出去殺個漢幷州軍片甲不留
“你嚷嚷什麼。這是魏延的誘敵之計,虧你還熟讀兵書,難道連這都看不出來?這廝在虎牢關前與張飛大戰七八十回合不分勝負,金城之戰生擒閻行,其人有萬夫難當之用,決不可出戰。”
樑雙一身戎裝,腰懸佩劍,指着董沛破口大罵:“你要是有能耐,上次就不會大敗而歸。兩萬人馬你只給我帶回來一百多人,要不是看在吾妻份上,某早就把你軍法從事!”
樑雙罵完董沛,又對着帳下的文武說道:“在呂布入寇的時候,某已經將武都十幾縣城的糧食全部押解到了下辯,城內糧倉現在至少有二十萬石,足可讓我軍維持一年左右,憑藉着下辯城高牆厚。便是呂布這小兒親率大軍來圍城。也不足爲懼!只要我軍不出城,他插上翅膀也休想飛進下辯城!”
樑雙身旁的謀士附和道:“主公所言極是。董將軍請稍安勿躁,聽聞魏延率軍來襲。昨日清晨主公已經派了使者快馬趕往漢中向張魯求援,待漢中出兵,必然可以掣肘呂布,下辯城之圍自解!”
衆人雖然惱怒,但樑雙的命令他們又不得不聽。心情雖萬般不願,當下只有低頭應諾一聲。
局勢就這樣僵持着,城頭上的守軍巋然不動,城下的一萬幷州軍罵聲不絕。
此時雖是九月中旬,但到了晌午時分。天氣難免會有點炎熱,下辯地處祁山餘脈之中,火辣辣的太陽掛在頭頂,炙烤的幷州軍士卒汗流浹背,開始有人摘下頭盔,或蹲或坐,三三兩兩的打屁聊天,更有甚者,直接把頭盔摘下來墊在後腦勺下面,蜷曲着腿,半躺着小憩了起來。
“難道這就是幷州軍軍的軍紀。簡直是一盤散沙,把士卒帶着這樣,想來這魏延定然是個有勇無謀的莽夫!”
“幷州軍雖然彪悍,但是軍紀頗爲散漫,聽說每次打完仗,呂布就會給他們放假,也不操練。”
看着罵累了的呂布大軍紀律鬆弛,士卒懶散,樑武放聲大笑,手提長槍,就要下城出戰,“如此有勇無謀之輩,一戰可擒,請主公借我三千精兵,下城提魏延人頭來來獻!”
董沛戰敗,樑雙把這件事的前因後果瞭解得差不多,知道魏延用甚詭,先是奇襲武都城,然後圍攻下辯。無論從那方面看,魏延都不是泛泛之輩。
樑雙扭頭看了謀士一眼,滿臉疑惑的道:“會不會是魏延的誘敵之計?”
謀士道:“下城一戰便知,我們不能憑董沛將軍一面之詞就斷定魏延此人,還需實踐一番,說不定這魏延真是有勇無謀之輩,若是能殺他個措手不及,必然可以振奮軍心,鼓舞士氣。”
樑雙頓時心動,扭頭看了董沛一眼,隨後移到樑武身上,傳令道:“樑武、黃鬚髯,各自率五千人衝出城去,試探下幷州軍軍的戰鬥力!”
吊橋落下,一萬無燉雞蜂擁而出,殺了幷州軍個措手不及,一場混戰下來,武都軍奪得馬匹數百,輜重頗多,樑雙與黃鬚髯笑容滿面的高奏凱歌而還。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太守府中載歌載舞,一片歡慶氣氛,樑雙命人大擺筵席,爲樑武、黃鬚髯二將慶功,並且犒勞三軍,命將士大快朵頤,開懷暢飲。
“哈哈……真是傳言可畏,我當這魏延有三頭六臂呢,今日一見,才知道所言全部都是虛的!只可惜今日亂軍之中沒有撞見岳飛,否則必然生擒了獻於大王殿下!”
喝的醉醺醺的樑武懷裡摟着劉繇剛剛賞賜的妙齡少女,一邊舉杯一邊大吹大擂,目光不時掃向那邊正在喝悶酒的董沛。
黃鬚自然不會讓樑武一個人出風頭,同樣洋洋自得:“某今天看見那魏延的旗幟,便要衝陣過去生擒他,這廝走得快,被他僥倖得脫。明日再來,絕不會放他離開!”
筵席之上,也就樑雙的謀士頭腦還算清醒。藉着給樑雙敬酒的機會?,詢問道:“我等在這裡痛飲,城牆上的防禦沒問題吧?”
樑雙笑呵呵的道:“勿要擔憂,有五千士卒駐防,有五六千士族部曲在值夜,絕無紕漏!”
“那就好!”
謀士討好的一笑。與樑雙碰杯,“這魏延是幷州軍新起之秀,不曾想戰鬥力都如此不堪一擊,看來是我等高估了這廝!”
樑雙只是笑了笑,並沒有說話,舉杯飲酒時,眼中閃過一絲怨毒。
次日,魏延領了一萬人馬再次來到下辯城下叫陣,這一次。樑雙沒有絲毫猶豫,直接下令開城門迎戰,樑武、黃鬚髯、董沛三將引領了一萬兩千人馬殺下城池。與幷州軍列陣對峙。
“董沛在此,魏延速來我刀下受死!”昨日樑武酒宴上對他耀武揚威,董沛早已懊惱不已,不待本方列陣完畢,按捺不住衝動的陳橫已經拍馬舞刀,殺出陣來叫囂。
魏延向身旁的閻行低聲道:“爾去迎戰。只許敗不許勝!”
閻行會意,點頭道:“將軍儘管放心。彥明心中自有分寸!”
幷州軍旌旗開出,閻行拍馬舞槍,出陣相迎,大聲喝道:“無能之輩,也敢向我家將軍挑戰,看我閻行取爾狗命!”
“背主之賊。待我擒之”董沛大怒,策馬向前,直取閻行。
兩人在沙場上戰有十合,閻行虛晃一槍,詐敗而走。董沛大喜,朴刀一招,下令身後的大軍全力出擊,猛撲幷州軍。
隆隆鼓聲之中,雙方一場混戰,幷州軍又敗一陣,丟下許多輜重、糧草,後退了二十里,到魏延敗走,樑雙臉上歡喜不已,想要下令全力追趕,被謀士勸阻,只好暫時收兵。
第二日,魏延又一次引領了“殘兵敗卒”前來挑戰,樑雙在城牆上看見,大笑道:“你看魏延帶來的人馬已經不足一萬,想來除了被殺死的,其餘的已經做了逃兵,今日當全力出擊,梟魏延首級而還!”
得了樑雙命令,樑武、黃鬚髯、董沛三將再次引領了一萬五千人馬,外加五千士族門客殺下城來,向魏延挑戰。
“魏延何在?汝若不是無膽鼠輩,便親自出馬與我殺個痛快,免得讓你手下的偏將來自取其辱!”董沛因爲前次打得魏延落荒而逃,連戰連勝,已經囂張跋扈到了極點,甚至自比呂布之勇,根本不把魏延放在眼裡。
“戈陽魏延在此,休要猖狂!”幷州軍旌旗開之處,魏延親自舞刀躍馬,來戰董沛。
兩馬相交,戰有十五會合,魏延賣個破綻,甚至讓董沛將自己的頭盔挑砍於馬下,看似險象環生,實在拿捏的毫釐不差。
“哎呀……敵將果然厲害!”魏延撥馬而走,“落荒而逃”。
“魏延哪裡走,留下人頭再走不遲”董沛豈能讓煮熟的鴨子飛走,當下拍馬舞槍,拼命追趕。
樑雙在城頭上望見,之前的疑慮全都拋諸於腦後,手中令旗一揮,下令道:“全軍拼命追趕,收割幷州軍頭顱!”
得了樑雙一聲命令,一萬五千丹陽軍漫山遍野的窮追幷州軍,十里、二十里、三十里……一路緊追不捨,城中只留下了三千左右的守軍。
董沛追的正急,到了一處山坡,魏延忽然撥馬而回,大笑道:“無謀之輩,中吾之計也,速速受死!”
兩馬相交,戰無一合,董沛被魏延手起刀落,斬爲兩段,董沛到死都沒想明白,魏延明明數次敗於他手下,武藝何時變得如此驍勇。
山谷兩邊鼓聲隆隆,魏延副將率領兩千伏兵從兩側繞出,斷了武都軍的退路,而魏延率領的五千人馬也回過頭來,與副將合圍武都兵馬,一時之間殺的對方哀鴻遍野,血流成河,紛紛跪地求饒,磕頭如搗蒜。
樑武拼命突圍,被魏延拈弓搭箭,一箭射下馬來,黃鬚髯也戰死在亂軍之中,全力追趕的一萬五千武都軍幾乎全軍覆沒,被包了餃子。
就在武都軍窮追不捨的時候,閻行引領了三千精銳士卒,從小道抄襲到了下辯城下,趁着吊橋還沒拉起,城門還未關閉之時,一擁而入,猝不及防之下,下辯城內的守軍頓時亂作一團,閻行棄了馬匹,徒步奮戰,一路到處,所向披靡,槍下綽綽,身軀竟無一合之敵。一路衝來,斬殺將校數百人。
“呂布,我就算死,我也不會給你留下一點資源,武都名士俱都在此,哈哈,放火,讓他們都和我一起死吧”樑雙柱劍矗立在太守府內,得知幷州軍入城後,他臉上露出詭譎的笑容,立即喝令手持火把的親衛放火焚燒太守府。
隨着樑雙一聲令下,手持火把的親衛紛紛向府內的易燃物投放火把,隨後死死守住府門,使得屋內的名士逃脫不得,在一片慘絕人寰的哀嚎聲中,武都郡境內的大部分名士俱都和閻行一起葬身火海,不僅如此,樑雙還將所有擄掠來的糧草、典籍、印綬、籍冊等重要的物品都一一焚燬殆盡,一樣也沒有給呂布留下。
是夜,魏延奪取下辯城,僅僅付出了三千名餘兵卒的代價,他一面派人撲滅大火,能搶救多少算多少,一面出榜安民,派出快馬向武都城的呂布報捷,
呂布大軍歷時一個月,終於奪取武都,擊殺樑雙,大獲全勝,從此西涼南部盡入呂布之手,下一步,他把目光投在了西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