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攻很順利,雖然五溪蠻軍也付出了不少傷亡,但是他們還是如願的把戰場從城下搬到了城牆之上。
這時候,南城傳來消息。
“王,牧軍已經攻破南城牆,黃忠將軍命令,五溪蠻軍必須在日落之前,拿下北城牆!”
“他們居然這麼快?”
沙摩柯有些吃驚。
陳到苦攻兩日,都未能奈何半分,然後黃忠一上場,就直接破城而入,不愧是連自己都畏懼的猛將,果然恐怖。
當然,他也很清楚,這裡面更大的原因是自己把主力吸引在了北城之中。
“剩下的三千預備營,也給我壓上去!”
沙摩柯站在城下建立的臨時指揮部站起來了,目光只看着看着城頭上的戰鬥變化,猛然之間下令起來。
進攻的時候,留下預備役,是沙摩柯從牧軍身上學來的。
任何時候,都得保存後翼,才能發動進攻,這是他認爲一個很好的習慣,所以也也學着留下了數千勇士擔當預備營,爲後翼防禦。
但是戰鬥已經進入了最緊張最猛烈的關頭,這時候能不能破城,就看此一舉了,所以預備役也得送上去。
“是!“
一個部落勇士領命,迅速的把預備營送上的戰場,三千剛猛如虎的勇士,就好像壓垮益州郡兵的最後一根稻草。
城頭上的益州郡兵,節節敗退。
“王,你不親自去打一仗嗎?”好幾個部落首領看着沙摩柯蠢蠢欲動卻死死地壓着衝動留在指揮部,誰也沒有懷疑沙摩柯貪生怕死,只是好奇沙摩柯爲什麼能坐得住。
“身爲主將,要有責任,顧全大局,指揮得當,能讓部落的勇士們損傷更少,豈能輕易出擊,當一介莽夫!”
沙摩柯嘶啞的聲音淡淡的說道。
其實他也想要身先士卒,帶着部落勇士,一路衝鋒,何其爽快,好過坐在這裡,只能看着戰鬥,看着勇士們倒下,看着他們在浴血奮戰。
五溪蠻的部落,也是血腥的,這些年,爲了一統部落,沙摩柯歷經無數次大戰,長年在部落裡面的爭鬥,只有衝在第一線,才能讓勇士們信任和衝鋒。
他習慣的衝鋒陷陣。
但是他現在得學牧軍,學牧軍的作戰規矩,學牧軍的作戰素養,學牧軍的紀律。
爲什麼要學?
因爲牧軍強大,即使沙摩柯都不得不承認一點,如果他用五千兵力和戰虎營打一場,敗的一定是他,而不是戰虎營。
哪怕他兵力八千,也未必敢和戰虎營面對面來一場較量。
自己的勇士,應該是更加強大的,但是作戰起來了,卻發現牧軍的強大,他想不出理由,只好用最笨的辦法,模仿,學習,模仿他們,從而學習其中的優勢。
……………………
傍晚,大戰落幕。
這一戰很慘烈,雍通傷亡慘重,一萬五千餘的兵馬,僅存不足三分之二,約莫還一萬餘的殘兵,退出北城牆,龜縮回城裡面去,在城裡面的街口巷子,設立防線。
而五溪蠻軍也傷亡不少。
陣亡的將士,超過一千五百勇士,這已經是堪比當初在滇池城戰役的時候的真實陣亡數據了。
所以攻下北城牆之後,基本上是無力再戰了。
夜色覆蓋,他們正在打掃戰場。
“我們受傷的勇士,安排的怎麼樣?”沙摩柯一步一血印,走在城牆上,看着橫七豎八的屍體,低沉的詢問。
“牧軍安排了一些醫者,逐漸了一個醫護營,現在受傷的勇士,正在接受治療!”
一個五溪蠻部落的老人,看着沙摩柯長大,看着沙摩柯一統五溪蠻,他已經有將近六十歲了,叫相洛,是沙摩柯最信任的人,他看着沙摩柯,低沉的問:“王,滇池一戰,柴榆一戰,我們折損了太多的勇士,我們這樣爲漢人而戰,值得嗎!”
“值得!”
沙摩柯回答他:“我說過了,我不是爲誰而戰,從頭到尾,我都是在我我們五溪蠻部落的未來而戰,漢人有押寶的習俗,我們既然已經把寶壓在了明侯府身上,就要相信明侯府,有付出,自然會有收穫!”
“希望你是對的!”
“我一定是對的!”沙摩柯自信的說道:“我,絕不容許,五溪蠻的部落,日復一日,月復一月,躲在深山野林裡面,吃樹皮,喝乾水,哪怕讓我戰死,我也要爲五溪蠻部落,謀取一個未來!”
這是一個有魄力的首領。
即使歷史沒有牧景的出現,他一樣會投寶漢人,歷史上,他投寶了劉備,這個選擇沒錯,只是歷經百年的三國亂戰,讓五溪蠻部落耗的太過於沉重,即使他自己也戰死,最後五溪蠻並沒有能走出不一樣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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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
一座府邸裡面,一盞盞油燈點燃,燈光璀璨,如同白晝。
“我不行了!”
雍闓已奄奄一息。
白日退兵的時候,被黃忠一箭射殺下來的主將,並非是普通的一員將領,而是他,撤退的時候,爲了保證安全,他僞裝成了一員普通將領,卻沒想到,剛剛好進入了黃忠的視線範圍,一箭穿胸,現在箭鏃還留在胸口之上,城中的大夫,都不敢拔箭,因爲一旦拔箭鏃,雍闓就會立刻大失血而死。
“主公!”
何宇眼眸通紅。
“家主!”雍通站在旁邊,他的拳頭纂的死死地,一雙臉龐壓抑着殺意。
“此戰已敗!”
雍闓在生死彌留的片刻,反而悟透了很多東西:“你們不要再相信蠻軍了,其實現在我纔看明白,蠻軍要來,就已經來了,或許他們的確來了,但是,他們只會看着我們所有人戰死滅絕了,他們纔會出手,因爲只有這樣,才能耗盡牧軍的所有力氣!”
“主公,是屬下做錯了!”何宇眼中流淚,雍闓乃是他恩主,知遇之恩,器重之情,他一個寒門讀書人,何以一步登天,成爲益州郡主簿,南中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那是因爲雍闓對他的其中。
他感覺是自己害的雍闓。
“不關你的事情!”雍闓搖搖頭:“這大爭之世,本來就要爭,要鬥,我們輸了,也得任命,我死後,你們可以向牧軍投降,或許你們這些人的命保不住,但是還有可能保得住家小!”
“家主,我願與家主共存亡,死戰到底!”
雍通一字一言的道。
“不用這樣!”
雍闓低沉的道:“雍通,其實我們早就輸了,我不敢投降,是因爲我膽小,不願意失去尊嚴,也不願意相信別人,而且我也不甘心認輸,此爲私心,卻難以兼顧家族,我懦弱了,我希望你能勇敢起來了,哪怕揹負罵名,惡名,若能保住家族一些子弟,也就……值……得……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虛弱,最後一口氣,也就隨之而嚥下去了。
稱霸南中四郡,一代梟雄。
兵敗於柴榆。
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