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一章 兵敗,亡! 上

咚咚咚!!!!!

清晨,東邊的一輪紅日纔剛剛躍過了水平面,一陣陣的震天動地的擂鼓聲就已經開始在柴榆城外響起來了。

牧軍開始進攻了。

“進攻!”

陳到率景平第一軍三營的主力,正面主攻主城,攻勢十分猛烈。

“殺!”

“衝上去!”

“投石機,拋射!”

“上井闌,井闌靠近城牆二十步!”

“撞城車,推出來了,給我狠狠的砸,必須把這城門給我砸開了!”

牧軍各部將士的行動力是很高,軍令一下來,諸將立刻就各就各位,以一個個部曲爲單位,形成攻防一體的軍陣,把攻城器械掩護在其中,不斷的推進城牆之下。

推進到城牆底下,纔是進攻的開始。

“弓箭!”

“射!”

“投石機,對準敵軍中軍,給我拋射石彈過去了!“

而益州郡兵這邊,雍闓已經親自坐鎮城頭。

這一戰,他要背水一戰,置之死地而後生,所以他捨棄了恐懼,親自上戰場,哪怕什麼也不沒有表現,只要他坐鎮在這戰場之上,效果就已經很明顯的。

“兒郎們,反擊!”

“不要讓牧賊靠近,殺退他們!”

本來低落的軍心,在雍闓的親自振奮之下,有一種跌底反彈的趨勢,將士們的鬥志開始變得強盛很多了。

“主公,城下最危險的就是他們的井闌車,萬萬不可讓他們的井闌車靠近我們城牆!”

雍通是沙場大將,一眼就看出戰場上對他們危險性最大的東西,他拱手說道:“柴榆的城牆就只是一個普通的土坯城牆,很低,一丈高的井闌,就能和我們平地而戰,一旦靠近,我們等於失去了居高臨下的優勢,這對我們防守柴榆,帶來很大的麻煩的!”

“普通的井闌車,雖有平城牆,無視城牆防禦的作用力,但那時最大的缺點,那就是笨重,而且靈活度不足,很容易就成爲了箭靶子,這些牧軍的井闌車,活動力居然這麼強!”

雍闓也是身經百戰的大將,他豈能看不到這一點,但是他看的更加仔細,他發現那一艘一艘的井闌車,居然在腳底下裝置了一些奇怪的東西,讓他們增加的移動能力。

“必須毀掉它們!”

雍闓也認同雍通的話,道:“不然對城牆防禦的威脅太大了,只是,這也不好毀掉!“

“我親自率軍出擊,突襲他們!”雍通請命。

“恐怕是沒什麼機會!”

何宇站在雍闓旁邊,目光獵獵,看着城外鋪天蓋地的牧軍將士,心中微微一動:“或許他們正在給我們一個出城突襲的機會,要是我們出去,反而上當了!”

“昨日一戰,不也很順利嗎?”雍通皺眉,有些不滿的看着何宇。

“昨日是昨日,今日是今日,昨日我們能出城,那是因爲牧軍的主力在蓄勢,給了我們機會而已,今日,但凡我們幹出城而戰,十去九不回!”

何宇分析說道。

“牧軍主力,戰鬥力尚在我們之上,此言並不虛也!”徐閔拱手說道:“太守大人,現在最關鍵的是,還是守城,哪怕損失更大,也要避免不出,絕不給牧軍任何一個突破我們的機會!”

“可如此一來,守軍的壓力那就更加的大了,五日,未必能扛得住!”

雍闓來回踱步,神色有些陰沉。

牧軍進攻之勢,纔剛剛拉開,他們已有抵擋不住的氣息,要是任由牧軍的工程器械繼續的發揮作用力,這座小小的柴榆城,還真未必能擋得住。

“扛不住也要扛,決不能出擊,白白給了對方機會!”何宇微微拱手行禮,然後輕聲的道:“主公,事已至此,吾等皆然身不由己,這柴榆之戰,已是吾等之命運所在,血戰在所難免,生死各安天命,就算城牆守不住,也要把牧軍他們給拖在縣區房舍之中,這樣,我們纔能有一線的機會,活下去的機會!”

“你的說的對!”

雍闓深呼吸一口氣,神色變得堅定起來了,陰着臉龐,冷然的下令:“各部堅守,死守不出!”

“諾!”

各部主將拱手領命。

“好大的耐性!”戰場上,牧軍主將黃忠的眼眸一覽戰場事無鉅細,當他看到井闌車在漸漸的靠近城牆的時候,而益州郡兵卻絲毫沒有動靜,他就有些的忍不住佩服說道。

“這是死守之勢嗎?”

一個參將低沉的說道。

“死守?”

行轅的所有人目光都注視在了這一座小小的柴榆城之中。

“不管他們打什麼主意,死守也好,突圍也罷,這也無法改變我們的戰略部署,這一戰,終歸是要硬攻一番,不把他們打痛了,他們始終還是不願意投降的!”

黃忠道:“傳我軍令,景平第一軍,全部壓上去,另外,命令五溪蠻軍,從北城城下,騷擾式的進攻,吸引敵軍注意力!”

“諾!”

傳令兵迅速去傳遞軍令。

牧軍的攻勢開始變得更加的兇猛起來了,一個個將士如同虎狼,憑藉着手上超人一等的武器,開始兇猛的衝擊柴榆城搖搖欲墜的城牆。

轟!

一輛井闌車,在城內的投石機作用力之下,變成了沸水,井闌車上面上百將士,死傷無數。

“靠!”

陳到打出火氣來了,他揮劍之衝:“把石子炮推上來!”

石子炮!

那是投石機的升級版,是牧軍新型的一種攻城武器,石彈的重量不是重,甚至比不上投石機,但是關鍵是發射的方式,能讓準頭比投石機的準頭,標準百分之二十以上。

這是一種近距離性的重型進攻武器。

“中郎將,我們第一軍只有兩架石子炮,運來戰場的,也只有一架而已,目前還在試驗之中,軍工司的人,配備的研究工匠!”

“少廢話,你們說的天花亂墜,現在給他們一個表現的機會,讓某看看,石子炮是不是真的這麼厲害!”陳到粗狂的說道。

“諾!”

一羣匠人,在士兵的保護之下,推着石子炮,進入了戰場之中。

“準備!”

“調度準點!“

“絃線拉上!”

“裝炮彈!”

“發!”

一系列的動作之後,一顆石彈轟出去,速度極快,關鍵不是向天拋去,而是直線急速的轟炸過去。

轟!

一聲巨大的轟鳴聲響起了,城牆上沙塵滾滾,坍塌的聲音無處不在。

一顆石彈,天搖地動。

“怎麼回事?”

雍闓有些驚魂不定,就在剛纔,其實就在那一瞬間,自己左邊,距離不到五十步的城牆,被一顆石彈直面轟動,城牆坍塌大半,這個城牆段的兩三百將士,隨着坍塌而被埋在了下面。

“牧軍有很恐怖的進攻武器!”

何宇面色很蒼白,這有些顛覆了他的所想,投石機不都是利用向天拋射,而進攻的那,直線如箭,指哪打哪的投石機,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家主,左邊城牆被敵軍的投石機集中,出現了坍塌口,牧軍正在向這個口子給突擊進來了!”

雍通咬咬牙,冷靜下來,向雍闓請命:“末將請命,截住缺口,堅守不讓,決不能讓牧軍有突進來的任何機會!”

“嗯!”

雍闓拳頭握緊,允了雍通的請命:“雍通,給我守住了!”

“諾!”

雍通領兵而去,率軍在缺口與牧軍主力正面交鋒,哪怕失去了城牆的防禦力,雍通還是雍通,擁有和牧軍一戰的實力,死死地堵住了缺口。

城下,陳到眸光灼熱的看着前方,距離不遠處了那個城牆缺口,這石子炮的威力,還真是恐怖,讓他有些的喜出望外:“再來,給我轟,他們不是以城牆爲防禦嗎,那我就直接把他們轟成了廢墟,我看他們拿什麼來抵擋我們!”

這石子炮的威力,還在他預料之中。

要知道,投石機最精準的範圍,也只能控制在目標的方圓三十步之內,而這石子炮,有點好像是牀弩,基本上是指向哪裡,就擊中哪裡。

遠距離或許威力不是很強,但是好像他這樣已經突擊到城下了,反而有很大的用處,一炮打破一道城牆缺口,十跑下來,這城牆絕對能崩塌,到時候就直接長驅直入。

“中郎將,恐怕要等等!”

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來自軍工司的一個工匠,他苦澀的說道:“石子炮的發射力強,但是造成他們強大的發射力的十七個弓弦,一連斷了五根,需要修補之後,才能繼續進攻!”

“啥東西啊!”

陳到不滿的說道:“第一次用,才發射了一炮石彈,那就費了,一次性的東西,你們軍工司就弄出這樣的東西來了?”

“目前石子炮還在試驗的階段之中!”

工匠無奈的說道:“我們誰也無法保證石子炮的進攻力和堅韌度,這都是我們需要一步步改良的!”

“算了!”

陳到意興闌珊,不過看着前方的打出來的缺口,也還是有些高興的,他踏出一步,指着前方,道:“傳我軍令,全軍進攻,從這個缺口,給我突進去!“

“殺!”

“殺!”

牧軍殺心爆發,開始進入紅血模式,一個個癲狂而戰。

………………

在戰場之外。

一片叢林之中,一個白衣青年昂然站立,眸光凝視前方,看着那血戰不休的戰場,他的心思正在不斷的推演之中。

“看來雍闓是真的沒有第二條路了!”

青年嘴角微微揚起:“如此以來,我也就放心了!”

“先生,王的先鋒兵馬,已經靠近雙柏!”

一個蠻族探子悄無聲息的摸進來,稟報說道。

“告訴王,等吾的信號,然後再進攻,在這之前,必須要忍耐下來,絕對不能功虧一簣!”白衣青年低沉的道:“我蠻軍成敗,在此一舉,不容他任性!”

“是!”

一衆蠻族將士聽到青年這句話,倒是沒有覺得什麼不妥。

孟獲如今是蠻族的王,蠻族各部落共同推舉的王,能如此訓他的人,並不多了,恰恰好,白衣青年就是其中一個。

因爲他不僅僅是孟獲的兄長。

還是如今蠻軍讓人敬佩的大軍師,一個以手無縛雞之力,卻能讓蠻人部落的勇士們敬佩,獨他一人,在無其他任何人了。

他就是孟優。

他喜歡漢學,喜歡讀書,喜歡用智慧解決問題,喜歡蠻族的人稱呼他爲先生。

“先生,我們要等到什麼時候?”

白衣青年旁邊,一個魁梧如虎,雙眸如銅鈴,一臉鬍鬚,卻禿頭無發的光頭大漢詢問起來了。

“等到什麼時候?”

孟優雙手揹負,衣袍在微風之中揚起,嘴角的一抹詭譎的笑容讓他整個人彷彿變得陰柔了很多,他輕輕的說道:“等到雍闓他們拼勁最後一口氣,卻被活生生的吃掉之後!”

“爲什麼?”

光頭大漢問:“你不是答應了何宇,五日之內,必然出兵嗎?”

“我們蠻族勇士的承諾,是對盟友了,不是對敵人的!”孟優冷笑:“當初他們背叛我們,讓我們將近兩萬的勇士,陷入生死絕地之中,死的死,被俘虜的被俘虜,如此大恨,豈能煙消雲散,我得讓他們也嘗試一下,這種自以爲有盟友,卻陷入無援的絕境之中!”

…………………………………………………………

第二天的進攻,牧軍突然佔優大勢,卻始終未能突破,益州郡兵的韌性爆發了出來了,看似搖搖欲墜的防線,卻擋住了牧軍的瘋狂進攻。

大戰在入夜之後才結束,打了整整一天,景平第一軍持續了高強度和高傷亡的作戰,有些頹廢了下來。

“明天,某要改變戰略方向!”

夜色之下,黃忠在總結了今日的進攻之後,開始佈置明天的作戰方案:“沙摩柯,明日,五溪蠻軍爲主力,從北面進攻,如何?”

“遵命!”沙摩柯點頭。

今日景平第一軍的進攻兇猛,他是親眼所見,打到這份上了,他不會懷疑,牧軍是在消耗自己的勇士。

這時候,他也願意出擊。

牧軍的強大,牧軍的紀律,牧軍的先進作戰理念,都是他所敬佩的,雖然一開始他帶着五溪蠻族走出來,更多的只是想要找一個靠山而已。

但是現在,他感覺明侯府的未來,是無限量了,五溪蠻族或許能搭乘這艘大船,從此脫離了吃不上飯,穿不上衣,住不上屋子的困境之中。

“陳到!”

“在!”

“從景平第一軍,挑選兩千精銳,明日北面打響之後,我將要親自率領他們,突擊城牆,我就不相信,打不開這個缺口,進不去這區區的柴榆城!”黃忠一拳,直接把一張案桌給擊的粉碎起來了。

“諾!”

陳到拱手領命。

黃忠親自進攻,和自己進攻,乃是不一樣的概念,黃忠擁有的勇猛和一往無前的氣勢,不管自己怎麼學,都是學不會來的。

“諸將速速去準備!”黃忠揮揮手:“明日景平第一軍,抽掉兩千精銳之後,所有將士,進入一日的休整之中,但是在後日之前,你們必須回覆戰鬥力!”

“諾!”

陳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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