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九章 兵貴神速

江陽城。

城郊之外,十里連營,旗幟遮天。

中軍主帳,牧景正在盤膝讀書,他正在等待牂牁的消息,越是這種緊張的時候,越需要冷靜的思維,讀書是最好調節情緒的一種行爲。

“主公!”諸葛玄走進來,拱手稟報,說:“東郭家的家主,在營外求見!”

“東郭豐?”

牧景聞言,放下手中的書籍,眸光閃爍一抹詭譎的光芒。

東郭家掌控西南最大最多的鹽井,單單是鹽場就不下數百個,開拓出來的鹽井近乎上千,控制了西南整個鹽市場。

這個老狐狸,牧景都不敢輕易去動他。

鹽是生活的必需品。

一旦動盪,必然影響明生。

牧景顧忌很多,所以即使掌控了巴蜀,手握大權,在鹽務上,還是有所忌憚,不敢輕易動手,只能用商人的辦法,以商壓商,用溫水煮青蛙的方式,小心翼翼的想要把鹽務大權奪回來。

讓牧景更加忌憚的,自然是掌控大部分鹽的東郭家家主。

調查得來的結果,這個人生平是一個傳奇,不折不扣的老狐狸,在西南這大地上,也算是數一數二的狠角色。

“請!”

牧景想了想,說道。

“諾!”

諸葛玄很快就把東郭豐從外面請進來了。

東郭豐已是垂暮之年,白髮蒼蒼,手握一柄柺杖,才能順利走路,彷彿多走幾步,都有些大喘氣的樣子,即使從城裡面到城外這段路,都耗盡了他所有的體力。

“一介布衣東郭豐,拜見明侯大人!”

東郭豐很注重利益,進來之後,俯跪行禮,畢恭畢敬,沒有一絲絲的逾越的地方。

“豐老多禮了!”

牧景連忙上前,親自把他扶起來,然後對着諸葛玄說道:“諸葛,還不快請豐老坐下來!”

“是!”

諸葛玄請來一把椅子,讓東郭豐坐下來了。

“草民不敢!”東郭豐有些受寵若驚。

“你是老者,當得賜座!”牧景執着的說道。

“多謝明侯大人仁義!”

東郭豐推脫了一下,還是坐下來了。

“上茶!”

“諾!”

諸葛玄奉上兩盞清茶。

“這茶湯,頗有韻味!”東郭豐也是一個愛喝茶,不願意飲酒的秒人,他發現這茶,和普通的茶湯,很有區別。

“這是漢中新茶!”

牧景回答:“漢中新建茶園,用了不一樣的工藝炒茶,洗去了一些茶的污味,保留下來差的韻味,目前茶園不大,每年能供應的茶並不多!”

炒茶之法,正在初步的檢驗之中,牧景只是提供了一些關鍵性的思路,真正的工藝能不能出來,還得看科技院的人腦洞夠不夠大而已。

不過目前來說,還算是順利。

漢中的新茶園出來的茶,都是用新工藝來弄的,可比原來的那些茶好喝多了。

“傳聞明侯府麾下有一個鴻都科技院,發掘技藝之新,果然名不虛傳!”

東郭豐笑眯眯的道。

他這一句話,倒是表現出了他不出犍爲,亦對明侯府有所關注的念頭,最少明侯府很多事情,他都可以的去打聽了,卻關心的。

“景自江州南下,本首先去拜訪豐老的,東郭家維持犍爲的太平有功,豐老德高望重,上門拜訪,本事義務,然後此南下爲戰,軍務繁忙,實屬怠慢,還請見諒!”

牧景微笑的說道。

“應老朽道歉纔對,老朽身體不好,日間不理事情,故而不知明侯大人親自南下了,明侯大人日理萬機,不然應當早來拜訪了,吾等不過只是區區商賈之家,豈能讓明侯大人親自上門!”東郭豐自嘲的說道。

這句話別人說倒是沒毛病。

但是他說就有些矯情了。

東郭家雖以販鹽爲生,但是在士農工商之中,卻不屬於商賈之類,而是士人,因爲他就是江陽的鹽官,鹽官是比較特殊的一類官位,但是也算是士人了。

“哈哈哈!”

牧景大笑:“豐老這就是謙虛了,天下誰敢言之,東郭家還是一個小小的商賈之家,當初東郭先祖,爲朝廷獻上鹽策,列爲第一人鹽務官,自此東郭家代代爲江陽鹽官,豐老,你這一屆布衣,可說的有些不對啊!”

“鹽官雖爲官,卻爲不入流,當不得也!”

東郭豐搖搖頭,頗爲有些滄桑的說道。

這話倒是說的有些委屈,也很對,鹽務官,雖也是列爲官爵,但是更多的是一種影響力,而不是一個官位。

“有豐老這個鹽務官在,才能讓西南鹽務順利發展,誰敢言之鹽官無用,我第一個不放過他!”牧景信誓旦旦的說道:“這些年豐老爲西南做的貢獻,我都記得清清楚楚,絕不敢有一絲的遺忘!”

“老朽也只是做分內事情而已!”

東郭豐的眼眸深深的看了一眼牧景,心中的寒意更勝。

他們看似沒營養的對話,卻充斥着一見面就開始的交鋒,牧景的強勢,多多少少讓東郭豐有些的變得忌憚起來了。

“聽聞這一次明侯南下,乃是有徵討十萬大山的蠻夷之念,不知道有什麼,我東郭家能幫得上忙的嗎?”東郭豐站起來,很恭謹的說道:“東郭家願意爲平定南疆而貢獻一份力量!”

“豐老拳拳之心,某之心頗爲欣慰!”

牧景笑着說道:“此戰,乃是爲了一統益州,爲益州太平安盛而戰,所有需要之處,自當開口,絕不會謙虛,畢竟,我也希望能早點結束戰爭!”

“東郭家其他倒是沒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但是唯獨對着白族,頗有連接,如若明侯大人需要,東郭家可以把白族的一些信息貢獻出來了!”

“有心了!”牧景眯眼,這老狐狸倒是先把尾巴露出來了,不過也正中他下懷:“說不得此事,還真的需要東郭家的幫助,聽聞東郭家在越嶲和白族有鹽井合作,不知道可對?”

“東郭家在越嶲開井,取滷曬鹽,遇到頗多阻礙,特別是蠻族之輩,蠻橫不講理,唯有和白族合作,才能順利的建立鹽場!”東郭豐解析的說道。

“這份合作很好,我倒不是追究什麼,我倒是想要懇求豐老,能不能把這渠道,借給我用一下,打擊蠻族,先去其之後,白族之財,乃是蠻族之依靠,先去其之,方能讓我無後顧之憂!”

“當然沒問題!”

“那就多謝豐老了,日後必有回報!”

“明侯這是客氣了,爲益州太平,東郭家有義務,也有責任,區區小事而已,何足掛齒!”

兩人沒營養的話說了一籮筐,又喝了好幾盞茶,東郭豐告辭歸城。

他離開了時候,戲志纔剛好從外面回來了,他看到了東郭豐,走進來,問:“這老狐狸來幹嘛?”

“地頭蛇的拜會!”

牧景坐下來,抿了一口茶,潤潤喉嚨,這老傢伙還挺能扯的。

“拜會?”

戲志才冷笑的說道:“他可不是安什麼好心情,你都來了這些天了,他都沒有一點表示,在這時候突然上門,肯定是有意圖!”

“可能是得到了一些我們不得到的消息,應該是來示好的!”牧景眯着眼眸說道。

“不會是這個消息,他已經知道了吧!“

戲志才把手中的軍奏遞給牧景。

“打下牂牁了?”

牧景仔細看了看,這是黃忠上奏的軍奏。

“昨天打下來的!”

戲志才說道:“斥候用了兩天一夜的時間,從牂牁到這裡,跑死了兩匹馬,才把奏報送回來了!”

“我倒是有點理解,東郭豐爲什麼上門了!”

牧景看着奏報,嘴角微微勾勒起來一抹弧度:“這黃忠和張任太狠了,幾乎把且蘭屠城了,殺的牂牁最少沒有三成的青壯,讓牂牁的青壯勞動力大減啊!“

“關鍵是東郭家的消息渠道,怎麼會比我們還快呢?”這是戲志纔不理解的地方。

“正常!”

牧景卻不意外:“人家在這裡販鹽幾百年,要是這點消息都沒有能得到,他們還玩個屁啊,早就被我給一鍋端掉了,這才能說明,地頭蛇的實力!”

“想想也對!”戲志才聞言,一下子倒是明白過來了:“販鹽本來就是渠道,他們肯定有特別的路,特別的渠道,能更快的傳遞消息!”

他的眸光一下子亮起來:“那我們可不可以利用這渠道,畢竟我們對南中四郡太陌生了!”

“你以爲這老狐狸上門是爲什麼,就是爲了炫耀的!”

牧景說道:“我們要是利用的他的渠道,欠下這份情,日後再想對他動手,那就有些束手束腳的,畢竟功臣不可殺,不然會寒了很多人心!”

“他倒是算計的夠深的啊!”

“不然呢,他們東郭家立足益州多年,掌控鹽務,不說富可敵國,最少也是富可敵一州,財帛多了,必然動人心,然而他們卻可以屹立這麼多年,這裡面少不了東郭家那個老狐狸的的算計,另外東郭家的底蘊有多深厚,我們都算不到的!”

牧景道:“首先不說財富,就說兵力,犍爲郡兵裁了,犍爲六扇門的建立,肯定被他滲透了不少,在外面的一些山路之中,東郭家肯定有養賊自重的習慣,他們有自己的運鹽隊伍,這些就是府兵,算起來,他們的實力已經不弱了,就算我們想簡單粗暴的解決,都會引起亂子!”

“最關鍵的還是東郭豐!”

戲志才道:“這老狐狸我去拜訪過兩次,總感覺他有些刀槍不入!”

“知道攻打一座城池,怎麼才能做到最容易攻破嗎?”牧景突然問。

“不戰而屈人之兵!”戲志才眯着眼眸回答。

“想想就好了,不戰而屈人之兵,哪有這麼好的事情,這種實例在兵法上可以因爲例子,但是在實際上,可遇不可求!”

牧景道:“攻破一座城,最好的方法是,是從內部攻破!”

“你想要東郭家內亂?”戲志才一點就通:“可那老狐狸不會不防着你這一手,他可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

“東郭豐要是年輕十年,這辦法自然不可取!”

牧景道:“別說他東郭豐,就算是歷代英明神武的君主,最後不也陷入了儲君之亂嗎,東郭家掌控益州大部分的鹽務,這麼大的權力財富,我不相信東郭家的孩子們,個個都是兄友弟恭!”

“權力和利益,都是能讓人瘋狂的東西!”

戲志才感嘆。

“算了,這事情不急!”

牧景搖搖頭,這時候東郭家的事情,他還是得放在一邊先,他關心的是牂牁:“朱褒已經死了,我們東線已經沒有隱患了,該進攻益州郡了!”

“需要休整一段時間嗎?”

“不,快刀斬亂麻!”

牧景站起來,對着旁邊的一個行規模的沙盤,道:“你知道在這一戰之中,我最擔心的是什麼嗎?”

“主公其實不擔心和他們交戰,就怕他們避而不戰!”

戲志纔想了想,說道。

“果然最瞭解我的是你戲志才!”牧景點頭:“他們如果避而不戰,蠻族退回十萬大山,雍闓死守滇池,高敏舍城歸山,那我們就遇上最大最大的麻煩了!”

西南這個戰場,就是牧軍最大的麻煩。

到時候鑽進十萬大山裡面和蠻族較量,怕不怕是一回事,時間上也會耗上好幾年的時間,這對牧景是十分不利的。

“主公想要一網打盡?”

“這個機會不大!”牧景搖搖頭:“雍闓又不是傻的,孟獲能當蠻族之王,一統蠻族三十六洞,他也是一個雄主,一旦見勢頭不對,他們立刻就會如同烏龜一般,收回去,所以……”

他的眼神變得冷厲而剛毅起來了,殺意決絕:“在牂牁戰役沒有傳到益州郡之前,我們必須要打一場,我親自率軍,命令景平第一軍,景平水師立刻南下,能殺多少是多少,在他們保留實力之前,先吃掉他們一波!”

“我這立刻去安排!”

戲志才也知道兵貴神速的道理。

“我雖景平水師先一步南下,神衛軍還有各營兵馬,交給你統帥!”牧景說道。

“水師?”

“沿着金沙江南下,我們的速度會更快,能不能打進滇池不好說,但是最少能抄一抄他們的後路!”牧景道:“在南線戰場上,只剩下東州軍連個營的兵力,是很虛弱的,速度必須要快!”

“要不我先行一步,你留下來統帥大軍!”

“謀略你比我厲害,但是指揮上,我比你有天賦!”牧景搖搖頭:“我得親自去盯着,甘寧或許是人才,但是終究沒有經過戰場的大浪淘沙,日後如何用,我得親自看看他打仗的能力才行!”

“那你必須向我保證,不親自衝鋒陷陣!”

戲志才現在都有些不相信牧景了。

“我又不傻!”

牧景聳聳肩:“我堂堂三軍主帥,還需要親自上陣,開什麼玩笑啊!”

“呵呵!”

戲志才只是冷笑了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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