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個時辰之前。
荊州軍,西營。
西營是荊州軍的主力營盤,數萬兵卒,遍佈襄陽的西郊,西郊是主戰場,從北到南,上百里的戰線,正面對戰牧軍的精銳,主將就是荊州大將文聘,文聘向來治軍嚴謹,麾下兵卒,視軍令如命,皆爲之效死。
“延之!”
營帳中,文聘正與部將討論部署,他現在最看好的部將是張虎,樊城一戰,鄧縣戰役,兩戰下來,張虎雖皆敗,但是應對能力讓他比較看好,張虎的忠義也是可以認同的,若非張虎,樊城他都回不來。
他看着張虎,問:“檀溪戰役,你聽說了嗎?”
“嗯!”
張虎輕聲的點頭。
鄧縣失利,若非文聘相救,恐怕劉表即使不殺他,也不會用他,現在投靠文聘,是他在荊州唯一的出路,文聘對他也算是器重,調遣了一批新卒,讓他重建江夏營。
“江夏說大勝,你是怎麼看?”
文聘問道。
張虎沉思了半響說道:“雖說江夏表面是贏了這一戰,但是暗地裡面江夏軍明顯是吃虧了,而且吃虧不小,不然黃祖不會這麼低調,他的尾巴早就翹起來了!”
“牧軍水師能與江夏一戰?”
衆校尉的面色有些凝重。
“我們不能小看牧軍!”
張虎道:“牧軍的能力是一方面,一方面是手段,牧軍在戰場上,只要勝利,他們什麼都手段都可以用的,策反,說降,防不勝防!”
這是他對牧軍的感覺。
樊城鄧縣兩戰,他都感覺不是輸在了戰場上你,是輸在了手段上。
“這方面的確要防備一下!”
文聘點頭,他深受其害,若非陳生反水,樊城現在都能守得好好的,不可能短短時間讓牧軍兵臨襄陽城下。
“將軍,轅門之外,有人求見!”
突然,一個親衛走進來,拱手稟報。
“何人?”
“身份不明,他只是說他從南陽來,想要投靠將軍,而且會爲將軍送上一份大禮!”親衛說道。
“這麼大口氣?”
衆將冷笑。
“估計是那種故弄玄虛的文人,將軍不必理會,趕走便是了!”一個武將說道。
“既是讀書人,還是會一會吧!”
文聘雖是武將,但是卻因爲長於荊州這種學術氛圍十分濃郁的地方,對文人很是尊重,他微笑的道:“你們各自回去,必須要謹慎本營,小心一點,此乃關鍵時候,牧軍可能會偷營!”
“是!”
衆將點頭,魚貫而出。
張虎倒是留下來了,文聘留他還有一些軍務,現在張虎是直面牧軍的先鋒營,和牧軍面對面,還是有些事情要交代清楚了。
一個少年文士,在護衛的帶領之下,從外面跨步的走進來。
“這麼年輕?”
文聘擡頭看了一眼,頓時少了三分興趣,這麼年輕的讀書人,只是一個少年而已,根本激不起他的情緒,他軍中文吏不少,任何一個都是讀書人出身的。
“南陽朱振,拜見文聘將軍!”
少年拱手行禮。
“不知公子所爲何來?”文聘看起打扮穿着,頗有士族公子的模樣,倒是多了幾分好感。
“投靠將軍而來!”少年說道。
“哦!”文聘輕聲一笑,不過出於對文人的好感,他並沒有把話說的太過,而且婉轉的說道:“我軍中皆爲武夫,還真沒有位置給你的,你若是想要出仕途,我倒是可以代爲舉薦!”
“振不需要任何位置,只是想要爲將軍以幕僚而已!”
少年朱振,拱手說道:“爲此,振給將軍帶來了一份大禮!”
“大禮?”
文聘不是很在意,他平靜的說道:“不知道公子要給某帶何禮也!”
“一顆人頭!”朱振幽幽的說道。
“誰的人頭?”文聘眸光微微有些明亮,再問。
“明侯牧景!”
朱振擡頭,直視文聘,一字一言的道。
“什麼?”
軍帳之中,衆人都驚駭的叫出來了。
明侯牧景是何人,是牧軍主公,是名譽天下的一方諸侯。
“在哪裡?”
文聘冷靜下來,目光如虹,死死地盯着朱振。
“這還需要將軍走一趟,親取之!”朱振淡然的回答。
衆人頓時泄氣。
感情是一個嘴把式啊。
也對,明侯牧景的頭顱要是這麼容易被摘下來了,他就不是明侯牧景,不是那個能率領十萬虎賁,殺出關中重圍的少年英豪。
“朱振,你是來挑釁本將軍的嗎?”
文聘空歡喜一場,目光有些發冷。
“當然不是!”朱振很沉穩,絲毫不慌。
“那你這是什麼意思?”
文聘陰冷的道:“以我大軍之力,想要孤軍如席山,取明侯之頭顱,無疑乃是送死,你是想要我送死嗎?”
“若是明侯遠在鄧縣席山,自然是取不得他的頭顱,可若是明侯就在將軍眼皮子底下呢?”朱振輕聲的道。
“什麼意思?”
文聘糊塗了。
“我是想要告訴將軍,如今明侯,就在隆中,在距離將軍十餘里地的地方!”朱振輕聲的道:“而且身邊不過護衛數人而已,將軍若是出兵圍之,必能殺其,奪之頭顱!”
“隆中?”
文聘楞了一下,頓時渾身激動起來了:“此言當真?“
“這不可能吧!”張虎懷疑的說道:“明侯牧景,乃是一軍主帥,豈會輕易的蒞臨前線,而且還是孤身而來,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親眼所見!”
朱振看着文聘,沉聲說道:“我並無害將軍之意,將軍也可以選擇不相信這事情,但是如此的良機,將軍如若錯過了,我怕你日後會後悔!”
“你認得明侯?”
張虎突然問出來了一個問題。
“他就算是化爲灰燼,我都能認得!”
朱振眼神之中透出一抹怨毒的恨意,一字一言的說道。
“此事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文聘拍案而起:“隆中是我們的區域,他們不可能在哪裡埋伏兵卒,而起此地也不是一個能伏擊的地方,即使有詐,也不過是白跑一趟!”
他不是想象一個素未謀面的人。
而是願意相信這是一次機會。
若是其他地方,他自然不敢亂動,害怕牧軍會設下陷阱,引他入甕,但是隆中,還真不怕,周圍都是自己的主力,而且雙方斥候都在這裡面佈置,情況知道了一清二楚。
他精神一定,直接下令:“張虎,你立刻率其營,迅速包圍隆中,不許任何人走出隆中,我立刻調遣主營,然後出動全軍,隨後就到!”
“是!”
張虎領命而起。
荊州軍西營一下子動起來了。
最先把隆中包圍起來的是張虎的江夏營,另外文聘親自率領的荊州主力襄陽營也趕到了,足足八千精銳兵卒,一下子把隆中這個銷村落包圍的水泄不通。
“張虎,現在的情況如何?”
文聘走進村頭,目光凝視裡面,問道。
“村裡面大部分人都已經逃難去了,剩下幾戶而已,倒是確定了一件事情,隆中今日的確來了幾個陌生人!”
張虎說道:“可這些百姓都沒見過明侯,不確定是不是明侯,只是描述下來,有一人與明侯頗爲相識!”
“寧可殺錯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文聘聞言,頓時精神大振,道:“不過是不是他,先或抓,若是抓不着,那就格殺勿論,只要他準備逃,那就不惜代價,必須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