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平村。
傍晚。
一縷一縷夕陽散發出來的光芒從九天之上傾灑而下,交映這冉冉而的炊煙,這個恬靜而安逸的小村落被映照的栩栩生輝。
忠烈堂的書閣之中。
“少當家,這是景平商行的商戶送上來的一些他們商鋪進貨渠道,還有目前縣城之中大部分物品的物價!”
“放在這裡吧!”
牧景剛剛纔從縣城回來,他洗洗手,一邊走過來,一邊詢問:“我爹他什麼時候歸來?”
“成叔父已經提前回來了,不過爲了安排紮營的事情又出去了,而大當家恐怕還要筵席過後才能返回景平村!”譚宗稟報說道:“蔡圖縣令設了慶功宴,他不吃,就是不給面子,目前還不能鬧翻啊!”
“蔡孟庭見風使舵的本事不小啊!”
牧景坐下來,冷冷一笑,然後開始的翻閱着一些文卷,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他需要贏,就要了解這個時代的行商方式,物價水平,貨物交付的方式……
他越看,心就越冷,陰沉的聲音幽幽的響起:“這士族的勢力還真的交融四方,縣城之中,衣食住行,吃喝拉撒,那一樣基本上都離不開他們,他們想要收拾商賈,還真的不費摧毀之力……”
他現在倒是有些明白,爲這麼這些商賈會如此畏懼士族。
這個時代,商賈低賤,資本的力量太弱了,如果沒有牧山在後面撐腰的話,想要去反抗士族,還真的有點以卵擊石。
“不過我爹纔剛剛率兵歸來,他們有膽子這麼放肆對商賈動手嗎?”
牧景放下一卷文卷,眼眸之中迸射出一抹冷芒。
“少當家,他們可是士族,向來高高在上,或許會因爲大當家手握兵權而低頭,但是絕不會向這些人認爲低賤的商賈而妥協,而且他們也不認爲大當家會爲了一些商賈和他們死磕到底!”
譚宗想了想,說道:“所以,他們也許會動手!”
“譚哥,你去一趟景平武備堂,把蔣先生請下來!”牧景突然道:“就說我有事情和他商議!”
昔日他行商,手底下總經理,經理一大堆,做什麼事情都有一個方略,但是如今他身邊卻連個能提出建議的人都沒有,譚宗很忠心,可終究也只是一個少年而已。
無奈之下,他只能想起了最近落戶景平的大才蔣路。
蔣路終究拗不過牧景。
他是一個很識相的人,聽到牧山得勝而歸之後,就半推半就的答應了牧山的請求,成爲了武備堂文科教官,教授武備學子的識字讀書還有教他們讀兵法。
如今他已經長居在的景平山上的景平武備堂,他行事光明磊落,即使是被迫答應,既然答應了,也要全心全意的去做,在教學生讀書認字他倒是很認真。
現在武備堂一百多學子,分爲四個班級,甲乙丙丁,之前這些學子大部分都不認字,如今蔣路的教育之下,掃盲的效果倒是不錯,最少一個個都已經開始認字了。
平日交談之下,蔣路的才學更是讓牧景刮目相看。
“諾!”譚宗領命而去。
牧景繼續看着手中的文卷,思緒開始轉動起來了:“如今的形勢,他們絕不敢強來,只能以不見血的方式逼迫這些商賈,最簡單最粗暴的,肯定是捏斷貨源,商賈少了貨源,等於巧婦無米之炊……”
有牧山在上鎮壓四方,這將會是一場的定壓在規矩之內的商戰。
論起商戰,牧景自然不畏他們。
然而時代性的侷限,讓牧景不得不小心謹慎。
天漸漸黑暗下來了,景平村今夜燈火通明,牧山率兵歸來,其中不少是景平村的子弟兵,這些子弟兵出征歸來的團聚,家家戶戶都和熱鬧。
一輪皓月冉冉而起,皎潔的光芒映照,書閣之子,牧景還在的思緒,他一邊思索,一邊提筆書寫,寫一個戰略部署的方案,商場如戰場,戰場講究的是戰略部署……
篤篤篤!!!
外面的敲門聲響起。
“進來!”牧景開口。
“少當家,蔣先生來了!”譚宗帶着蔣路邁步走進來,然後拱手行禮。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諾!”譚宗轉身離去。
“蔣先生,請坐!”
牧景放下手中毛筆,擡起頭,目光看着蔣路,微微一笑,笑容很是燦爛,但是在蔣路眼中多少有點小惡魔的的印象。
“牧龍圖,急急忙忙的喚我來有何事?”
蔣路對牧景的怨氣可深了,即使無可奈何的屈服了,也對他不感冒,所以他見到牧景很不客氣,徑直的走到一張太師椅面前,坐下來了,眸光四處打量。
這書閣他不是第一次來了,在忠烈堂裡面有兩個書閣,一個是牧山的書閣,那個武人的書閣簡陋不堪,他看一眼的心思都沒有。
但是牧景這個書閣他都感覺很吸引和很新穎,吸引是因爲這裡有很多他想看而看不到的書籍,而新穎,讀書人講究的是跪坐行禮,而這個書閣擺設之間大爲不通,案几是高案几,半人高,而座椅是這種奇奇怪怪的座椅,簡直脫離了這個時代的跪坐方式。
然而他卻覺得這種佈置很得當,反而更合適書閣樓佈置的方式。
“有一件事情景想要請蔣先生相助!”牧景拱手。
蔣路聞言,眸光微微一亮,然後一臉的傲嬌起來,冷冷一笑:“如今牧大當家率兵歸來,威勢舞陰,上至縣令,下至普通百姓,哪一個不爲之驚慌,即使昔日強盛如虎的士族,如今也只能屈服在下,我蔣路區區一個階下囚而已,有何能幫的了你堂堂牧少當家啊!”
讀書人都有讀書人的倨傲。
牧景用這樣下作的方法逼迫的他不得不爲他效命,想想他都有些不爽。
“此事是小子的錯,先生要小子如何做,才能消了這口怨氣呢?”牧景苦笑,他想要綁一個人纔來有錯嗎,在說了,我也沒虧待你,好吃好喝供着,你咋就這麼彆扭呢。
“哼!”
蔣路聽到牧景低三下氣的樣子,心中的一口怨氣倒是消了不少,但是依舊板着一張臉龐,不過語氣倒是緩解了不少生硬:“說吧,到底有何事是你牧龍圖都猶豫不絕的?”
其實他之所以答應牧景留下景平武備堂,一方面是忌憚牧山的勝利和威勢,另外一方面,他這些時日在這裡進進出出,看着這些淳樸的老弱婦孺,每天聽着他們嘮嘮叨叨的經歷,心軟下來了,這些都是我大漢良民,怎能讓他們繼續爲賊,所以他要去嘗試教化。
“事情是這樣的……”
牧景聽到他硬邦邦的語氣鬆弛下來了,心中才鬆來一口氣,緩緩的把事情道了一遍,然後他看着蔣路凝重的神情,纔開口說道:“士族的報復勢在必得,這些商賈自然相助了我,自不能看着他們遭殃,吾父雖然掌兵馬數千,然而安居一方,並非殺伐可鎮,這一戰,還需我們自己來打,所以我想要請先生助我!”
論商場之戰,他不怕。
但是他需要一個熟悉這個時代的時代性的聰明人相助。
成羅也是謀士,但是是他父親的謀士,主管軍事,現在爲了屯兵城外,估計也走不開,還有一個人選,李嚴,此人倒是不錯,可是目前還不是一路人,拉不進來。
所以最好的就是蔣路。
蔣路眼眸之中透出一抹異色,看着牧景,半響纔開口:“牧龍圖,你可知道士族和商賈之間的差距嗎?”
“自然!”
牧景點頭:“我還知道,這是以卵擊石!”
“如此傻,如此毫無勝算的事情,你爲何要去做?”蔣路嘆氣。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牧景冷聲如雷:“有些事情,只是沒有人去做,不去做的人,一輩子只能做奴隸,但是如果做了,那就有一萬個可能,也許他們會向陳勝吳廣般壯烈而死,可最少他們不會後悔!”
他諷刺的道:“士族,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