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立屬意自己的兵器鑄造工坊,這是牧景立足漢中以來,就已經有了的念想,只是他安頓下來的時間太短,讓他無暇分身去做這些事情。
如今全面整軍,裁軍,練兵,包括後勤供應,都會推翻從來,趁着這個機會,正好整頓一下漢中的鑄造工坊。
畢竟一支強軍,必須有最充足的後勤保障。
這個後勤保障指的不僅僅是糧草供應,包括戰甲替換,兵器的更換。
其實如果可以,牧景也不想大功干戈,選擇從漢中挑選幾個工坊作爲武器供應的工坊,也未嘗不可。
但是漢中不是什麼鑄造之地,鐵器鑄造的工坊倒是有幾個不錯的,可單單看的話,規模其實不算大,冶鐵的能力也不算多厲害,幾乎沒有能煉製百鍊鋼刀的工坊。
這讓牧景衍生了要建立一個屬意明侯府麾下的,獨一無二的,能供應牧軍所有將士的超大型鑄造工坊。
在南陽的時候,牧景建立了景平商行,觸角其實就已經伸到了鑄造業,作爲商行的三大巨頭之一的許家,就是專注鑄造領域,他提攜許家,把一些超強的技術,比如炒鋼術,鍊鋼法,這些冶鐵技藝和觀念傳授給了許家,讓許家工藝再上一層樓。
如今的許家,絕對是天下最頂尖的冶鐵家族。
許家的工坊如果可以一直爲牧軍提供武器,足以能讓自己的武器保持在的漢末最巔峰的水平。
但是隨着雒陽潰敗,曾經龐大無比的景平商行也一夜之間的崩潰。
曾經縈繞在牧景身邊的商賈也一鬨而散。
當然,牧景並不怪他們,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況且還是生意合作伙伴,商人本事追逐利益的代表性詞語,在利益面前,一切顯得太單調了。
那時候的牧景,連生存下去的機會都渺茫,他也不會拉着這些商賈陪葬,所以主動解散了景平商行。
景平商行解散,爲首的三大商賈,也結束了一致對外的戰略,失去了牧氏在朝堂之上的庇護,他們的日子也不好過,以至於如今被完全壓制在南陽。
許家的工坊,失去了牧氏庇護,多多少少會招惹一些矚目,牧景相信,袁術只要不傻,都能發現許家工坊提供的武器與衆不同。
所以許家,除非牧景能確認忠誠,不然他並不太想引進來了。
連續幾天下來,牧景接見了漢中好幾個鑄造工坊的掌櫃,談一談之後,目的倒是明顯,但是進展不算很明顯,這些工坊無論是規模還是技術,都距離他的目標有些遙遠。
“看來只能從頭來過了!”
牧景無奈之下,只能投入更大的人力物力。
數日之後,在南鄭城郊,牧景以明侯府的名義,建立的一個官衙,修築房舍,佔據地方,這個官衙對外的名字是的武略軍備調度司衙,就是軍備司。
軍備司的司正,乃是牧景用明侯的名義,從南鄭徵召來的一個鑄造大家。
寇越,寇南山。
這是一個南鄭人,今年已有六旬之年齡,在南鄭的鑄造界之中,就沒有人的聲望能比得上這個老人,而且別看此人年紀六旬,卻還能拿得起數十斤重的鐵錘,親自打造兵器。
他的技藝如何,牧景不得而知,但是他知道一件事情,漢中十個鑄造名家,有九個是他教出來的徒弟,所以想要拿下漢中的鑄造鐵匠,第一個拿下他。
牧景爲了請他出山,坐鎮軍備司,幾乎來了一次三顧茅廬,纔算是打動了這個一輩子卑微的鐵匠,寇越最終願意出山,以餘生不多的時間,爲牧景賣命。
軍備司的建立,人員很快就補齊了,上有司正,左右兩方司郎,下面的吏員加起來了有二三十人,人員的磨合開始,軍備司的任務也就提上來了。
第一步自然就是的貫徹牧景的意圖,建立軍備司之下的工坊。
爲了節省時間,牧景一旨命令,直接拿下了漢中排名前五的鑄造工坊,這些工坊有兩個在南鄭,一個在西城,一個在成固,一個在上庸,都是漢中頗有名氣的鑄造工坊。
牧景準備把他們合併在一次,建立一個超大型的鑄造工坊,掛靠在軍備司名下。
這年頭,官方和民間之間,鴻溝太大,所以沒有太多的兼併,更多的是巧取豪奪,說老實話,牧景如果用民間的方法來收購,恐怕也拿不出真多錢來。
爲了這一次整軍,爲了補齊退役將士的退役金,他已經是傾家蕩產,甚至還用之間的名義,在漢中不少的商賈之家,世家之族,借貸了不少錢。
所以他根本就耗費不起,也只能用了一次蠻橫的手段,直接把這些工坊,歸於明侯府麾下。
雖這麼做,會引起一些人的反感。
可這事情算起來,也不算是太出格,鐵匠的地位本來就不高,這些工坊的主人也大部分都是商賈,他們可不敢在這時候惹怒瞭如日中天的明侯。
所以這事情就算安置下來了。
但是整合的事情並沒有如期的順利,並不是併購一些小工坊,就能建立出來一個大工坊,無論是從原材料的提供,技藝上的同步,還是人員上的調配,都是一個個問題。
事情雖然進展的不算是順利,但是也算是在進展之中。
…………
整頓牧軍的工作也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之中,戲志才親自主導,各軍主將配合,加上南書房的財力在後面支持,倒是比預期之中順利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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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八月,黃巾軍是第一個完成了裁軍整頓的。
“黃巾軍,麾下登名造冊軍籍,一萬三千八百將士,中郎將黃劭,軍司馬楊奉,立五方大營!”
牧景在北武堂之中,翻閱戲志才提供上來了卷宗,半響之後,問:“現在軍心如何?”
“有些動亂!”
戲志才道:“畢竟裁掉了不少將士,黃巾軍少了可不止一半,將士們的傷感還是有的,可我相信黃劭,他能把這些事情處理好,此人本身出身謀士,心思可比我們細膩很多!”
“嗯!”
牧景笑了笑:“當初父親收攏黃巾部卒,可是好不容易纔把他壓住,但是不可否認,此爲驍將,可用,能用,少有可獨當一面的主帥!”
“主帥?”戲志才眯眼:“在你心中,恐怕沒有幾個人當得如此之名吧!”
“主帥,並非一方主將!”
牧景嘆了一口氣:“如今我麾下,少有人能擔當帥名,都是一方大將而已!”
“也是!”
戲志才點頭認同:“黃巾軍,景平一軍,景平二軍,暴熊軍,四方大軍,四個中郎將,他們的確都是歷經大戰的將領,要說獨當一面的能力,還是有了,可是爲主帥的能力,終究還沒有錘鍊出來,比不上黃劭的穩住和大局觀!”
“所以黃巾軍準備調遣北上,進駐陽平關!”
牧景道:“接下來數年裡,黃巾軍的任務,就是訓練,訓練,再訓練,不必出擊,只要他們給我釘死在北面就行了,有黃劭的能力,加上這一支精銳,才能讓我沒有絲毫的後顧之憂!”
他的進攻戰略在東面和南面。
但是北面的長安朝廷會時時刻刻盯着他,如果沒有一個穩重的主帥爲他守住北方的屏障,他始終有一些不安心。
“嗯!”
戲志才點頭,他沉默了半響,道:“景平一軍和景平二軍的整頓工作也開始了,景平兩軍的精兵不多,特別是歷經一場場大戰,傷亡更大,所以能裁掉的兵將也不多,相信很快就能完成!”
“景平軍我不擔心!”
牧景道:“我擔心暴熊軍,暴熊軍自從去歲,在關中元氣大傷之後,現在都沒有緩過氣來了,加上一整頓,恐怕會引起的遭亂,畢竟是父親一手建立的兵馬,自父親去後,少了點鬥志!”
“周倉應該有能力穩住!”戲志纔想了想,說道:“此人當年雖被先主壓制,並不是很體現出能力,但是關鍵他不犯錯,能建功立業的將領不少,不犯錯的人不多了!”
“李嚴調回去沒有?”牧景想了想,問。
“漢中太守府放人了,李嚴正式任命爲暴熊軍的軍司馬!”
“有李嚴配合周倉,還算是讓我有點底氣!”牧景道:“但是李嚴不能長期放在軍中,這是一員人才,放在軍中出頭的機會不多,無法展露他全部的才能,待暴熊軍上了軌道,這個人還是要給南書房!”
牧景記得,李嚴在蜀漢的歷史上可做了不少大事,雖晚年看起來有些爭奪多利而做了不少錯事,但是隻是站在諸葛亮北伐的立場上錯了而已,站在蜀國休養生息的戰略上,他其實做的還算是對得起劉備的託孤。
這個人要用,還是要放在南書房上。
“你還真不客氣,在我面前,挖軍中大將,給南書房用!”戲志才白了他一眼,十分不滿意他這種偏袒的行爲,南書房和北武堂,可算得上是明侯府的左右臂膀,豈能厚此薄彼。
“該是什麼人才,就怎麼用!”
牧景淡淡的說道。
身爲主公,用人是第一事情,他必須要考慮各方的因素,最大的考慮還是合適不合適而已,把一個人放在一個位置上,首先就要合適。
“哼!”戲志才冷哼一聲,不理會他了。
兩日之後,牧景召開一次南書房北武堂的碰頭會議,在大堂上,他直接提交了一個東巡方案。
東巡,就是東出南陽。
漢中暫時算是穩定下來了,隨着他的權柄日益穩定,漢中上至世家,下至百姓,暫時都不會對他這個明侯有什麼反意。
但是南陽,他需要親自去安撫一番。
現在南陽在他手中的城池,並不比漢中少多少,而且在人口方面,哪怕是南陽最荒涼的西部,都不是漢中能比得上的,緊緊七八個偏遠縣城,人口比漢中多得多了。
“你要去南陽?”
胡昭擔心:“這時候去南陽,會不會太敏感了?”
“你擔心會引起袁術的注意?“
“袁術我倒不是擔心,他如今進攻九江戰事不太順利,九江抵擋之力很強大,上月景武司送回來的消息,他已經迫不得已調動江東軍進入九江西部!”
胡昭輕聲的說道:“這樣一來,他在南陽,就不可能有足夠的兵力來壓制我們,這時候他能保住南陽大部分的疆域,已經是慶幸了,不可能招惹我們!”
“胡長史所擔憂的,恐怕是荊州吧!”
戲志才雙眸栩栩,眸光閃爍一抹冷意。
“荊州?”牧景深呼吸一口氣,淡然的道:“劉表,守家之犬而已,我不太相信他敢出荊州,而且我正想要會一會他,打不打,總該見一見,是他想要南陽,還是我想要荊州,也需要談一談!”
“現在荊州世家大族對劉表支持很大!”
胡昭說了一個關鍵。
“他也就這點立足能力了!”
牧景冷笑。
東巡的事情還是立下來了,時間定在八月十八日,從南鄭出發,以景平第一軍的朔方營隨行。
不過在離開南鄭之前,牧景和老丈人蔡邕來了一次長談。
蔡邕出仕,卻始終心有芥蒂。
所以牧景想了一個折衝的辦法,既能把蔡邕的能力發揮出來,也不至於讓蔡邕有些鬱鬱而終的徵召,他在南鄭重建了當年的鴻都門學,以蔡邕爲祭酒。
蔡邕曾經是太學的祭酒,這方面的事情他得心應手。
而牧景曾經答應過一些人,會重建鴻都門學,如今南鄭也需要一座有聲望的書院,能吸引四方讀書人。
無論是打天下,還是坐天下,都缺不來了讀書人。
這也是爲了漢末時代會是一個世家的時代,因爲在這個時代,世家掌控了天下八九成的讀書人,也就是他們在暗中掌控了整個天下。
牧景要擺脫這種困制,就必須要另劈道路,他重建鴻都門學,就是培養屬於自己的讀書人,只有讓寒門士子出頭,才能真真正正的壓制所謂的世家。
不然他就算是再殺十家,百家,也無法讓這些世家徹底的言聽計從。
而這對蔡邕,也算是最好的一個去處。
他可以出仕途,可爲牧景效命,始終對他的原則和信仰上有衝突,如今教書育人,不分地域,纔算是全了他一個漢臣之心。
當然,作爲曾經的太學祭酒,重建當年太學的第一對頭,鴻都門學,還是有些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