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起東南風,風助火勢長。
在呼嘯的大風之中,一陣陣綿綿的大火迅速的開始蔓延起來了,比較集中的房舍燒的最快,然後不斷的覆蓋雒陽城的每一個角落。
這個時代的房舍,大部分以木材爲主,澆上了桐油的房屋,一點火就停不下來,而且燒的很快,不用半個時辰的時間,只要站在雒陽城之中的人,都看到熊熊的烈火光芒。
在夜空下的雒陽城,這一場大火的光芒越發的明亮,就宛如一顆在黑暗之中綻放璀璨光芒的明珠,把雒陽的天空整整半邊天都映照光亮起來了。
整個雒陽,哪怕是周圍方圓十餘里,此時此刻都讓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燒的如白晝般明亮。
“這是怎麼回事?”暴熊軍突然退去,關東聯軍也停下來休整,盟主袁紹正在閉目養神,忽然之間聽到周圍歡呼起來,睜開嚴家,頓時看到天空周圍映照了一片火焰般的光芒。
“稟報盟主,雒陽城着火了!”
一個斥候飛奔而來了,俯首稟報。
“什麼?”
袁紹聞言,再看看天空,心中一陣的驚恐起來了:“是哪裡着火?”
“整個雒陽,整個雒陽四面八方都已經着火了,到處都是火,到處都是火,我們的將士想要救火,但是,但是不少的將士最後都葬身火海之中,而且後面的斥候發現,連城門口都被焚燒起來了!”
這個斥候俯首在下,在斷斷續續的說道。
“怎麼會這樣?”
袁紹整個人的力氣彷彿被抽掉了,他臉色一下子蒼白,感覺周圍的氣溫一下子變得灼熱起來了。
“牧龍圖他已經瘋了!”
曹操狂躁的走過來:“他根本就不是想要突圍,他把我們都引回雒陽城,這是根本就想要與我們同歸於盡,這一把火肯定是牧龍圖燒的!”
一把火燒了雒陽,誰也逃不了,這不是同歸於盡,是什麼啊。
他也猜想不到,牧景居然這麼狠辣。
這讓他一瞬間慌亂起來,心神也顧不上其他的,現在這一刻,他只想到一件事情,如何逃出去,而不是想着去揣測牧景的心態。
“快撤出去,晚點恐怕就走不了了!”
曹操竭斯底裡的叫起來。
“對,我們快撤出去!”
韓馥也慌忙的跑過來,大喝起來了:“再不撤雒陽城,我們都要實在這裡了!”
“該死的牧龍圖,某家絕不會放過此獠!”
袁紹也回過神來了,他大喝一聲:“傳我軍令,聯軍各部,各自集合,迅速的撤出雒陽,快,快!”
“快!”
“兒郎們,動起來!”
“從後面街道撤出去!”
“速度集合!”
一個個諸侯慌忙之間,迅速的動起來了,召集麾下兵馬,順着沒有燒起來了街道,想要衝出雒陽城去。
但是大火燒的太快了。
不少街道連着燒着,兩邊的房舍燒的洶洶烈火,一下子把中間的街道烘托的火辣辣的,有些房樑坍塌下來,把火焰攔在中間,稍有不慎的將士,立刻葬身火海之中。
……
而在這時候,西城的場景也是一樣。
黃巾軍撤回去,把戰場空出來,西涼軍激戰了一個下午的時間,也已經你有些筋疲力盡了,所以暫時休整下來了,而且爲了方式牧氏大軍從西面突圍,西涼軍還分部駐紮。
然而就是這時候,熊熊烈火把雒陽燒起來了。
西涼軍也陷入了驚慌之中。
“着火了!”
“快救火!”
“那邊街道也着火起來了!”
“有人在放火,上面都是澆灌上去的桐油!”
“怎麼辦?”
“我們要葬身火海之中嗎?”
西涼的將士驚慌失措,互相的擁擠起來了。
“瘋子,牧龍圖這個瘋子!”
董卓整個人癲狂起來,他看着周圍火光沖天的一幕幕,心中的憤怒已經不能用言語來表達了,開始的瘋狂咒罵起來:“他自己不想活了,就想要拉着我們所有人陪葬,幾十萬人爲他牧氏陪葬,他也敢,他難道不怕成爲千古的罪人嗎?混賬東西,他怎麼敢,他怎麼敢如此……”
“義父,周圍都是烈火,我們不能等了,某護送你,衝出去!”
呂布把斥候兵收回來,稟報說道。
“主公,撤兵吧!”
李儒的心神也在顫動之中。
這雒陽城他也曾經想過一把火燒了。
但是後來他認爲留着雒陽城,有利於兩虎相爭,所以才安耐住了心思,但是他怎麼也想不到,在今夜雒陽城同樣毀在一把火之上。
而這把火居然是牧景放的。
牧景想要做什麼?
他不相信牧景會同歸於盡,他見過牧景,直覺告訴他,牧景不是這樣的人,今夜在雒陽城,不算那些零零散散的百姓,單單是三方兵馬,足足數十萬之多。
那是一份何等的罪孽。
但是現在他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思考。
必須要撤出去。
現在大火還沒有徹底把雒陽城覆蓋,一旦大火全面覆蓋雒陽城,恐怕他想要離開,都走不出去了,最後最能覆滅在無盡的大火之中,烈火的無情,並非人力可擋。
“撤!”
氣急敗壞之中的董卓還是有幾分理智了,他感覺下令撤兵。
西涼軍開始的擁擠着,向着外面撤出去。
……
雒陽城的地理位置很特殊,一條洛水貫通而過。
洛水河岸,一個碼頭。
周圍的大火雖然熊熊的焚燒起來了,但是這一片的房舍被提前給拆掉了,方圓幾百米都是空曠,火焰短時間之內肯定燒不進來了。
在洛水河之中,一艘艘的船,有大有小,正在停泊的狀態之中。
“快!”
“登船!”
“暴熊軍先上!”
“黃巾軍緊接着!”
“都給我速度快點!”
“火要燒上來了!”
“都給我迅速一點!”
一個個將士被安排上了這些大大小小的船隻,船隻迎風而下,向着西面而去。
在河岸之上。
左右親衛舉着火把,牧景站立,他目光看着雒陽城,擡頭看着周圍的一片火光,這一棟棟的建築,正在被火焰吞噬,他心中有一抹傷感:“我從來沒想過雒陽城會有一天毀在我手中!”
上一世,他讀歷史書的時候,在這一段,總會有傷感,一座數百年的帝都,就這麼毀在戰爭之中、
但是他沒想到,這一幕讓他親自來完成。
“雒陽好像恐怕還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百姓吧,我造孽大了!”
牧景聲音蕭瑟:“我倒是把這忘記了!”
“主公,在今夜之前,我已經讓一些將士用囂張跋扈來把一些百姓趕出去了,城中的百姓並不多!”蔣路最大的特點是仔細謹慎,做事情能補缺,牧景沒有注意了,他已經注意了:“另外在昨日的時候,我也讓將士們各家各戶的通知,還在雒陽的百姓,藏於地窖,雖有傷亡,但是傷亡儘可能的降的最低!”
“還是你做事情全面!”
牧景鬆了一口氣,但是他還是有一抹感嘆:“雒陽城毀在我手中,也不知道是對,還是錯!”
“主公,我們沒得選!”
戲志才站在牧景的旁邊,他也傷感,但是他很平靜:“相國大人戰死雒陽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大漢的江山已經走到的最後的夕陽,雒陽這座帝都燒了也好,毀掉之後,才能重建起來了!”
“主公這把火,燒的可不是雒陽,而是天下諸侯那一顆不安分的野心,雒陽沒有了,那些諸侯將會失去最後的束縛,未來即將會如同四百年前的亂世!”
胡昭長嘆一聲,看着那這烈火的光芒,彷彿看到了未來,他幽幽的道:“秦失其鹿,羣雄並起,漢焚雒陽,諸侯爲王,這是擋不住的趨勢!”
“對也好,錯也好,我不後悔,現在我只想要衝出去,任何人擋我的路,我都會把他們撕碎!”
牧景堅決起來了,他沉着的部署起來了:“先讓暴熊軍和黃巾軍先撤出去,爲先鋒軍,前方開路!”
一把火,必然把衝進來的關東聯軍和西涼軍都嚇的不輕,哪怕不能把他們都焚在火焰之中,也逼迫他們慌亂逃命,這就是牧景衝出雒陽的機會。
雒陽城之中,還有一個出口。
洛水。
洛水河流,貫通雒陽東西,順着河流,就能走出雒陽。
在牧景準備返回雒陽的時候,這個計劃就已經你開始了,他們進入雒陽這麼多天,早已經做好的所有的準備,包括準備船隻,打造木筏竹筏等等。
“諾!”
兩軍大將拱手領命。
在他們的指揮之下,暴熊軍和黃巾軍兩軍將士加緊登上船隻,船隻已經開始划動了,順着洛水河流,向着西面而去。
“先生,你負責統帥兩軍,我給你權限,任何人不尊軍令,你有先斬後奏之權,請你務必在夜色籠罩之下,順流而出,離開雒陽!”牧景沉聲的說道:“一旦天亮,我們要面對的事情就多了。
胡昭有統帥能力,先鋒兩軍,暴熊軍和黃巾軍必須要一個人坐鎮,才能更好的集中指揮。
“明白了!”
胡昭拱手:“我絕不會辜負主公所託!”
“景平軍還沒有回來?”
牧景有些急躁起來了。
“一個是時辰之前,已經進城了,按照時辰,快回到了!”戲志才低聲的道。
“駕,駕,駕!”
就在這時候,北面的火海之中一支兵馬出現了,在幾乎街道被焚燒之餘,迅速的衝回來了,出現在洛水的碼頭之上。
“主公!”
張遼一馬當先,跳下來,拱手行禮。
“主公,我們回來了!”陳到也興奮的說道。
“還以爲你們回不來了!”
牧景笑着說道:“快,所有人準備登船,我們要離開雒陽!”
“諾!”
景平軍衆將紛紛拱手領命。
將士們開始不斷登船,一艘一艘的船隻承載着將士順着的洛水,離開這一座被烈火包圍起來了雒陽城。
“黃忠,保護夫人,夫人有任何閃失,爲你事問!”牧景把蔡琰和蔡邕等人,數百人,有朝廷的官吏,有將領的家屬,黃忠的兒子黃敘,蔣路的兒子蔣琬都在其中,統統的送上了白波軍的船隻之上。
“主公放心,忠一息尚存,保證夫人毫髮無損!”
黃忠莊嚴的說道。
“夫君,你不和我們一起走嗎?”蔡琰拉着牧景的手。
“夫人,莫要擔心我,你先走,雷虎那廝還沒回來,我等等他,待我斷後之後,便會去與你匯合!”
牧景安撫的說道。
白波軍將士登船離開了,岸邊剩下來的船隻還有不少,數日的準備,足以讓他們有足夠的船隻離開了,景平軍已經開始登船,但是負責防火的雷虎和他的先鋒營的將士還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