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府。
司空袁逢站在庭院最大的一顆杏樹之下,他雙手揹負,目光遠眺,深邃的眸子把天際都倒影其中,半響之後纔開口,嘶啞的聲音帶着蕭殺:“事情安排的如何了?“
“大兄,所有死士已經全部安排妥當!”
袁隗身披一件黑袍,低下頭,把脖子上燒傷的痕跡掩蓋在的長袍之下,安然的站在袁逢身後,輕聲的彙報:“只等大兄一聲令下,他們立刻可動!”
“派人去盯緊暴熊軍營和南軍軍營,有任何動作,立刻彙報!”袁逢道:“我喜歡在驚動他們的兵馬之前,解決太傅府!”
“我已經派人在他們軍營附近的街道安排好了,就算他們要出兵,也能拖他幾個時辰,屆時,他們必死無疑!”袁隗嘴角揚起一抹冷笑,狠辣的說道。
“宮裡面呢?”
袁逢再問。
他們這種人,行事永遠都會講究一個大義,所謂大義,莫過於聖意,天子是上天的代言人,而聖旨就是順應天命。
“聖旨已下!”袁隗點頭。
爲了這一份聖旨他,他們可是付出了不是東西。
“呵呵,陛下還是明白形勢的!”袁逢淡然一笑,他的手上抓着一片落下的綠葉,聲音帶着意思蕭殺:“這一劫,他牧元中恐怕是在劫難逃了!”
自從求賢令開始,他對牧山的殺意就如同滔滔江水,怎麼也磨滅不了,如今牧氏要和蔡氏聯姻,更是挑釁了他的底線,這個人絕對不能留。
而且他心中有一種感覺,牧氏得勢,四世三公的袁氏將會有滅門之禍。
所以他必須要動手。
“大兄,我還是有些擔心!”袁隗低聲的道:“萬一事不成去,豈不是滅門大禍,不如早做準備!”
“不用!”
袁逢道:“本初在河北,公路在汝南,有他們在,袁氏無礙,此事乃是傾力一搏,我們不能讓背後那些人認爲我們沒有自信,做什麼都是多餘的!”
袁氏背後有太多人在看着了,哪怕是一點點動作,都會引起很多猜忌,這時候必須要團結。
“現在我更在意的是此事若成,我們應當如何拿下暴熊軍和南軍!”袁逢道:“雒陽可不能亂!”
“打開城門,放西涼軍進城!”
“西涼董卓,恐怕也不是一個的善類啊!”袁逢眯着眼,幽幽的說道。
“可只有西涼軍能壓得住這些南陽兵馬!”
“公路的汝南軍整頓的如何?”袁逢問道。
“恐怕還需要時間!”袁隗搖搖頭:“汝南雖爲我袁氏根基,可歷經數亂,民心萎靡,需要時間去整合!”
“那我們現在只能依靠董仲潁了!”
袁逢嘆了一口氣。
“或許黃劭可拉攏一下!”
“衛尉黃劭?”袁逢瞳孔之中爆出一抹的精芒:“他可是黃巾渠帥!”
“暴熊軍大多是牧山嫡系,唯有南軍,雖然是南陽兵馬,但是獨成一系,而這個黃劭,只要他看到牧山的下場,想必也會畏懼吧,屆時我們的拉攏,或許等於給他一個臺階,當然,前提是我們必須要贏!”
“你先嚐試一下派人接洽他,探一探他的心思!”袁逢道:“我需要一個能與董卓勢均力敵的人!”
“明白了!”
袁隗點頭。
“士族的榮光,容不得玷污!”
袁逢把手中樹葉捏碎,聲音一片蕭瑟,把書上的幾隻小鳥都驚動起來了:“八月八,誅牧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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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馬府。
董卓大馬金刀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神情嚴肅,眸光消沉,看着李儒:“文憂,此事可有把握?”
“主公,請放心,不管此事成敗如何,我們都會將置身事外!”
李儒躬身拱手,說道:“是他們在衝鋒陷陣,勝了固然好,敗了也與我們無關,所有動手的將士,都已經僞裝成了遊俠,不會暴露西涼軍身份!“
“你做事情某家向來放心!”
董卓道:“只是此事這麼大,萬一事敗,就怕牧元中不講道理,把雒陽殺一個血流成河,要知道他手中可有暴熊軍和南軍,動起來我們吃虧啊!”
“此事的確不得不防!”
李儒道:“我已經下令讓張濟和牛輔,率軍挺進十里,距離雒陽城不過數裡之遙,以鐵騎的速度,不過只是咫尺之間,即使牧山翻臉,吾等也無懼!”
“那就好!”
董卓聞言,鬆了一口氣,道:“對了,劉協那邊如何?”
“他已經動心了!”
“動心就好!”董卓冷笑一聲,言語之中充斥這一股強烈的野心:“他可比光熹帝好掌控,若有機會,改天換日,某要必牧山做的更好!”
牧山比他先進了京城,他凡事都只能依靠在牧山之下,他自當不甘心。
如今牧山成爲了士族的公敵,反而給了他一個大好機會。
牧山能扶天子而號令朝臣。
他也可以重新扶持一個天子。
“主公放心,一定會有這樣的機會的!”
李儒堅定的道。
“此事行事必須要縝密,畢竟我們的對手是牧山,讓呂布去牽制黃忠,能牽得住嗎?”董卓還是有些擔心這一次的行動,說到底他們挑釁的是如今權勢在握的牧山,如今他還沒有成爲歷史上那個肆無忌憚的董相國,對牧山十分忌憚。
“黃忠雖強,可呂布亦是一個無雙悍將,他絕對不在黃忠之下,定能把他牽制起來,只要黃忠來不及救援太傅府,這太傅府就當血流成河!”李儒自信的說道。
“文憂,他們容不下牧山,恐怕更容不下我們這些西涼蠻夷了!”董卓有自知之明,他考慮了一下,道:“此事若成,恐怕士族氣焰如火!”
“主公,他們手中無兵!”李儒一針見血,把士族勢力最大的弱點說出來了:“而我們掌兵,只要吃掉南陽軍,天下必歸主公所掌!”
“南陽軍?”董卓想了想,道:“暴熊軍需滅殺,可南軍,吾等可否有拉攏之意!”
“我會嘗試一下!”
李儒眸光閃閃,腦海之中思緒轉動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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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朝廷休沐,太尉盧植和司徒王允,正在司徒府上小酌一杯。
“子師兄,你感覺到了沒有?”
一杯小酒下肚,盧植突然問道。
“烏雲壓頂,殺意漫天,老夫又怎麼會一點都沒有感覺!”王允舉着酒盞,笑容微微有些苦澀。
“這朝堂上,好不容易纔有了一絲絲的太平,恐怕是大亂將起啊!”盧植一口苦酒順喉而下,幽幽的說道。
“牧賊不除,何來太平!”
王允冷冷的道。
“子師兄太執着了!”盧植繼續飲酒,淡然一笑。
這事情他們都不想摻合其中,並非明哲保身,而是朝廷需要有中立的人,不能只剩下兩個不死不休的黨派,那樣的朝廷,必然會因爲黨爭而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