轅門之前,衆將圍堵。
父子二人,緊抱在一起。
“你哭什麼?”牧山用手背直接捶了牧景一下,他的聲音之中也帶着一絲絲的哽咽般的喜悅,道:“我牧家男兒,可不會流淚,吾兒更不會!”
“孩兒只是多日不見父親,有些激動了!”
牧景倒是沒有流淚,不過他的眼眶的確溼潤了起來了,說話的聲音也哽咽起來了。
之前他還沒有怎麼感覺。
可是當他獨自一人進入雒陽之後,他異常的想念父親,這種思念,深入骨髓之中,思念在父親身邊的自由和輕鬆,思念那種天塌下來都有人爲自己擋着的溫暖。
“吾兒放心,爲父保證,日後無論什麼情況,絕不再會讓你一人孤身迎敵了!”
牧山雙眸劃過一抹堅定,保證的說道:“這是最後一次!”
如果不是牧景先斬後奏,他絕不會讓牧景孤身入京,他寧可一戰。
“嗯!”
牧景點頭,半響之後才收斂了情緒,在牧山耳邊,低聲的道:“父親,我身後的是當今二皇子劉協!”
“劉協?”
牧山雙眸微微一亮,這可是一張王牌,在如此關鍵的時候,牧景送來這一章王牌,能讓南陽軍徹底的師出有名。
“臣,牧山,拜見皇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牧山放開了牧景的身軀,邁步上前,俯首而下,向着那個少年而跪拜。
經略南陽多月,他也熟悉了朝廷規矩,有劉勁蔣路這些對禮數十分苛刻的人在旁邊提醒,他也不會忘記人臣之禮。
而且這裡是雒陽城。
他牧山還沒有權定雒陽的能力,該遵守的禮數,他一個都不會的缺失。
“吾等拜見皇子殿下!”
衆將跟在牧景身後,連忙對着劉協行禮。
“太傅大人免禮,諸位將領免禮!”
劉協被這南陽軍威給震懾了一番,半響纔回過神,連忙說道。
言語之間,他的目光細細的打量了一下牧山,傳聞南陽暴熊,力大無窮,可舉巨鼎,驍勇善戰,第一次見,他倒是沒有太大的感覺,反而感覺牧山和普通人沒多少區別。
牧山如今的武藝,已經到了一個內斂的境界,若非有意爆發,一般人自然看不出他的異常來。
“殿下顛簸數日,必然已疲憊,蔣路!”
“在!”
“送殿下去休息,明日待殿下休息好了,在請殿下來了商討軍務之事!”牧山沉聲的道。
“諾!”
蔣路親自上前,保持半身距離,謹遵禮數範圍,拱手道:“殿下,這邊請!”
“有勞了!”
劉協先是被十常侍挾持,然後被袁術劫持,再到被牧景強行攔截回來了,深居宮中的他,已經是疲憊不堪,也許是牧山的一本正經行禮,讓他找回了皇子的尊嚴,他倒是變得輕鬆起來了,邁步而去。
“這一位是?”
劉協離去之後,牧山擡頭,看着一道魁梧的身影,眸光劃過一抹森冷如冰的光芒:“某家應該見過你?”
“西鄂侯貴人事忙,自然不記得我這小卒了,不過看來你臉上的傷,應該好了不少!”
黃忠看了一眼牧山,淡然的道。
“果然是你,來人,牽我戰馬,取我泰山錘!”牧山暴怒。
“主公!”
“主公?”
衆將這時候有些莫名奇妙。
“怎麼回事?”牧景有些楞了。
“快!”牧山冷喝。
“諾!”
左右親衛連忙把他的鐵錘擡上來。
牧山執錘,跨身上馬,錘指黃忠,氣焰滔天:“那廝,可敢與某家一戰!”
“如你所願!”
黃忠策馬,緩緩上前,手中戰刀,刀鋒拖地,拉起火星。
“今日乃是某與此人獨戰,誰也不許摻合進來,違令者,殺無赦!”
牧山執錘,臉上露出一抹猙獰的神情,蜈蚣大小的疤痕更顯的陰冷,他一馬飛躍而上,舉鐵錘而砸下去:“報上名來!”
“南陽黃忠,黃漢升!”
黃忠巨刀格擋。
砰!
刀鋒和錘身碰撞,火星四射,一股強大的氣場激盪出來了,形成了巨大的虛空領域。
“黃漢升,昔日一刀,某家心中已記五載,今日當奉還於你!”牧山勇如暴熊,招招奪命,雙手揮鐵錘,大有碾壓一切的氣勢。
“你功力雖然長進不少,可對上某家,你還不夠資格!”黃忠沉穩,刀勢密不透風,彷彿金鐘罩,砸也砸不開。
兩人在轅門之前,不到一刻鐘,已交戰將近一百餘匯合。
別說張火周倉這些高手。
就算牧景也看得出來了,牧山已經用盡全力,但是黃忠尚留餘力,高低已分,只不過黃忠並沒有下死手,留了餘勢引而不發,看上去更是在喂招。
“不打了!”
牧山自己也感覺到了,連續三錘暴力,砸不進去,看着黃忠卻顯露一副輕鬆的樣子,頓時有些羞恥感,高手對戰,十餘回合就已經能摸透對方的深淺,他早已經感覺自己並非黃忠的對手,但是終究有些不甘心,硬着頭皮打下去,可黃忠引而不發的刀勢,讓他有些心悸。
黃忠也緩緩收回長刀,面容淡如清水,道:“一別數年,西鄂侯的招式是越發的狂暴了!”
“哼,待某家錘法大成之日,與你必有一戰!”
牧山冷喝一聲,拂袖而去。
“這是……”牧景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啊,他走上來,對着最熟悉父親的老部下張谷問:“叔父,父親這是怎麼了?”
“世子,你從哪裡把他給找回來的!”
“張寧給我找的護衛!“
“護衛?聖女殿下的面子可真大!”
張谷苦笑,道:“世子,我也不知道主公這是怎麼了,但是主公一生征戰,從無敗績,此人卻讓主公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前所未見!”
“忠叔,你和父親認識嗎,這是怎麼一回事?”
牧景聞言,沒有聽到答案,又走過來了,看着黃忠,低聲的問道。
“有點淵源?”
“能說說嗎?”
“幾年前,黃巾軍攻打宛城,你父親首登宛城的城頭,其勢勢不可擋,但是我乃南陽郡兵的一個小軍侯,豈能容賊人如此囂張,持刀而戰,三次擊敗敗他的猛烈攻勢,更是差點斬殺了他,不過他本能的反應躲過了我絕殺一刀,只是在臉上留下了我刀痕!”
黃忠跳下馬,簡單的說了一下兩人的淵源。
“哦,原來如此!”
牧景苦笑,這世界還真不大,父親臉上那一道疤痕,他一直有些好奇,到底何人所傷,只是父親一直不曾言語,他也就不過問了,沒想到居然是黃忠砍的。
“原來是他!”
“當年主公在南陽所向披靡,唯一一敗,就是擺在一個無名氏之手!”
“他就是那個無名氏!”
“聽當年主公還因此差點戰死!”
一些牧山舊部頓時響起了當年宛城之戰的那些事情來了,恍然大悟,更是對黃忠投去一些的不善的目光。
“世子,恐怕某家要告辭了!”黃忠拱手說道:“我與其父,乃是生死之敵,其父未必能容得下某,某在此處,可能會爲世子帶來不便!”
“忠叔此言大錯!”
牧景連忙搖頭,道:“昔日之事早已過去,雙方立場不同而已,戰場上,生死有命,父親豈能因此事怨恨忠叔,再說了,忠叔乃是我景平營的人,自有我一力承擔!”
如此悍將,牧景要是把他放走,那真是傻了不能再傻了。
“好吧!”
黃忠是一個信守諾言之人,他拱手的說道:“既然世子不在意,那某定當恪守當初了諾言,護衛世子左右!”
一場小風波就這麼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