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武六年,元月。
渝都城郊外。
天有些冷。
這時候還是寒意沖天,天地還沒有開始回春,依舊處於嚴寒的冬天,天上雖不見雪花飄落,但是冷風卻颼颼而刮過,讓人不自主的裹緊了衣袍。
“孔明,大冬天了,你是吃飽了撐着,讓朕不得安生是不是!”牧景騎着馬,吹着風,神情之間有些憂鬱。
歲末休沐的假期纔剛剛過去不久,剛剛開始點卯。
連新歲第一朝都沒有上。
就被胡昭拉出來吹風了,美曰其名,視察民生。
大明朝廷和前朝漢室最不同的是,上朝的制度完全變了,朝廷的文武大臣向來是各司其職,不會有事沒事就上朝,而對於濟濟一堂的上朝制度卻改變了許多。
大明宮除了昭明閣會議的廷推廷議之外,已經很少能看到上百甚至數百朝廷官吏齊聚一堂的場景了,很多時候都是單獨想牧景稟報。
再說了,牧景也不需要他們跪在地面上,對於自己高呼萬歲。
這種形式,在別人看來是威嚴。
在牧景看來反而成爲了有些沒辦法把歷史推動前進的阻礙。
而且牧景也怕,自己的被叫的太高了,跳不下來,他的思想要是被同化了,那麼他來到這個時代的意義基本上也沒有什麼用了。
即使大明朝廷能維持三百年,五百年,都改變不了歷史。
事實上,牧景以自己的一己之力,他改變不了很多東西的,時代終究是所有人的時代。
但是卻要學會去改變一些東西,一點一滴的改變。
因爲他要改變了是這個時代的落後,還有思想教育的落後,你不去做,永遠都不會去改變,你做了,起碼你有這樣的機會去改變。
不過上朝還是保留下來一定的制度的。
比如正旦朝。
正旦之日,還是會在大明宮的八層樓,昭明閣,召大明京官,齊聚一堂,不過不是站着的,是如同現代會議,大家都坐在那裡開一個座談會一樣的。
這正旦朝都沒有上,牧景反而被胡昭拉出來聊天了,還不是在暖和的大明宮,反而在郊外。
“陛下!”
胡昭笑着說道:“咱們在大明宮的巔峰,俯視這渝都城太久了,也該下來走走了,不看看百姓的生活,如何能讓咱們的新政推動的更加好啊!”
“孔明啊,這話你說的有些彆扭,你可是朕新政的攔路虎,所以你就別和朕兜圈子了,說吧!”
牧景跳下馬,把馬繩索交給了親衛,然後看着胡昭說道:“你這避開整個大明宮的官吏,想要和朕聊一些啥,朕洗耳恭聽!”
就胡昭那小心思,他還能不知道啊。
“陛下明察秋毫,爲臣佩服,今日爲臣請陛下來郊外視察的確是臨時起意,主要是想要和陛下商量兩件事情,但是又不想讓太多人知道!”
胡昭也沒有轉彎抹角,他也把馬繩索交給了長隨,然後慢下來牧景半個腳步,同一方向跟了上去了,他低沉的說道:“第一件事情,我聽聞陛下前些時日又召見的前朝魏王,不知道陛下準備如何處置魏王他們,畢竟是前朝諸侯王,一個個在天下的影響力頗爲可怕,若是放了,恐怕會再一次引起戰爭!”
蛇無頭而不行。
但是有了頭,必然會有了方向,本來這些人都開始準備臣服大明瞭,但是如果一旦曹操劉備這些野心勃勃的人,被放出去了,恐怕他們又會誕生一些希望了。
大明朝廷上下,都不會允許牧景表示大度把他們給放了。
“朕不想殺他們!”
牧景也知道這事情早晚引起躁動,他很坦然的說道。
“從陛下沒有在戰場殺他們,把他們帶回來,臣已經有所感了,不過臣還是很意外,陛下當真有信心能收復他們嗎?”
胡昭皺眉。
他覺得牧景信心太大了,大到沒有邊。
“沒有!”
牧景聞言,卻搖搖頭,然後笑着說道:“曹孟德何許人也,他寧可一死,也不會臣服我大明的,即使他願意臣服,都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屈服,總就有一天,會反的,這種人,朕不敢收復,也沒有這等魄力去收復!”
“陛下明知道這個道理……”
昭看着牧景,他想不透牧景的心思。
“朕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收復他們爲自己所用,只是他們還有他們的用途,朕不想殺他們!”
牧景搖搖頭。
“陛下又不放,又不殺,到底所謂何也?”胡昭皺着眉頭,有些看不懂牧景的心思。
“以後你就知道朕要用他們幹嘛了!”
牧景擺擺手,道:“朕不會讓大明好不容易得到的統一,不會允許再出現一絲絲的波瀾的,所以你放心,朕不會意氣用事,留着他們,對於朕而言,是最明智的選擇!”
“臣,相信陛下的選擇!”
胡昭還是信任的牧景的。
只是這事情,他並不知道牧景的心思如何,雖然有所猜測,可也不敢肯定,而且他發現現在牧景越來越像一個皇帝了。
“說第二件事情吧!”牧景走在河邊,小河流是直接匯入嘉陵江的,周圍都是山丘,這山城渝都也沒叫錯啊。
不過如今渝都城倒是在不斷的擴大居住區域,早已經不侷限在城內了,城外新建立村落不計其數,周圍也存在不少。
倒是有些人聲沸騰的感覺。
這也讓他這個皇帝有不少的的成就感啊。
“儲君!”
胡昭很坦然的說道:“陛下,這已經是你無法避開的一個事情了,天下歸一,總歸是需要有東宮太子爲天下儲君之人選,若無儲君,天下難安!”
“朕無子,你是知道的!”
牧景道:“但是朕如今也還算是年輕,你也是知道的!”
他的目光有些冷然,看着胡昭:“儲君,儲君,你們一天天的唸叨這儲君,是認爲朕會死的早嗎?”
“臣絕無此念!”
“行了,你想什麼朕知道,朕也知道,避不開這問題了,你就告訴朕,你們想要朕怎麼樣?”
“選秀!”
“朕沒這個意思!”
“陛下,此乃關乎天下太平之重要,不可疏忽!”
“朕不是想要疏忽,而是朕知道這行不通的,而這時候選秀,給天下帶來的是人心動盪,這時候南方北方都人心動盪,朕可不敢弄出點什麼事情來,影響了民心!”
牧景這大義抓得好。
天下看似太平,事實上還在動亂之中,不管是南方北方,都並沒有真正穩定下來,這時候如果牧景選秀,會給人一種貪圖享樂的昏君感覺。
不得人心。
不可治天下。
“那陛下總要給臣一個承諾,給大明朝廷一個承諾,亦給天下百姓一個承諾!”胡昭退而求次。
“十年!”
牧景想了想,他也知道避不開這個問題,總要給他們一些定心丸吃一吃,道:“十年之後,朕亦爲壯年,若再無後,這必給你們一個合格的儲君!”
“陛下……”
胡昭聞言,頓時面色變了變,拱手行禮,然後道:“臣並非想要逼迫陛下立一個儲君,而是希望陛下能選秀,誕下子嗣,能讓大明後繼有人!”
“一個意思的!”
牧景笑了笑:“你我都清楚,站在我們的位置,不是爲了自己而活,我們都肩負了太多人的希望,也肩負了太多人的想法了!”
他們主持朝廷,主持天下中樞權力,但是朝廷也裹着他們,這是相輔相成,權力和責任,永遠都是分不開的。
有時候,還真不能任性。
“陛下既明白,何必執着!”胡昭嘆氣。
牧景的聰慧,天下少有,可牧景的主見,那也是天下少有,這讓他這大明首相特別的難做啊,他既要不能讓牧景反感,還要對文武大臣有一個交代。
“總有些時候,有一些事情,朕不能讓天下人把朕當成皇帝,而是自己得把自己當成皇帝,朕既爲皇帝,當獨斷獨行,當不成明君,起碼你們給我一個能以昏君青史留名的機會啊!”
牧景自嘲的說道。
“陛下,臣冒犯了,願意受到責罰!”
胡昭渾身一寒,連忙說道。
“朕說了,你我心思都一樣的,你沒錯!”牧景咧嘴一笑,他是事實上並沒有怪胡昭,胡昭能忍住,到現在才說,已經是極限了。
“爲大明朝廷,你是竭盡了心思,朕也是認可的,只是解決的辦法,不僅僅是隻有你們想的那樣,再說了,朕也不想爲難自己!”
牧景繼續說道:“所以你們也不必逼迫朕,朕許你們十年,自然會遵守承諾,只要十年之內,朕不死,十年之後,必有儲君!”
只是這個儲君,是不是自己的親兒子,他不敢說,再說了,即使有親兒子,難道他就要重複封建王朝的傳承製度嗎。
他執掌的朝廷,每天都在變,十年之後會有什麼變化,誰又能說得準。
他要改變的是時代。
同樣,他要變革的也是一個思想,他想要改變大多人的思想,也想要改變這封建王朝帶來的思想。
當然,這種想法,他是不會告訴任何一個人。
牧景的兩個答案,事實上胡昭都不太滿意,只是他終究是臣,如今已經做了出位了一些,如果繼續逼迫,那就有逼宮的嫌疑了。
這臣權雖抵制皇權。
可是以如今大明朝廷天子牧景的權柄,還真不是臣權能壓制的,牧景即使不去弄什麼一言堂,也也不至於被逼宮的地步。
所以他很無奈,卻也無可奈何,只能聽着這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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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之後,正旦朝。
昭明閣。
閣老大臣,各部尚書,侍郎,還有從各地趕回來,參加會議的各州總督。
如今天下制度已經從前朝改變過來了,即使還有一些地方沒有落實,也已經準備改變了,以州總督府爲地方最大行政司衙,州下面就是縣了。
南方已經率先的完成了制度的變化,江東在這小半年的時間之內,也推動到了很快,其中最主要你的是孫權的配合,還有張昭給予了一定的支持。
江東不說已經從孫家王朝的影響過去了,但是起碼現在已經開始接受大明朝廷中樞正統治理天下的一個認可了。
中原,北境,也開始推動州制度的變化。
這稱之爲即將席捲天下的大明新政的一個開始。
因此今日籠統一下計算,起碼有三百餘大明官吏,參加的正旦開朝,被譽爲大明新一歲的開啓推動的儀式感。
會議進行的很緊張。
前後進行了超過五六個議題的討論。
牧景爲了保持朝廷的活路,他對一言堂還是有些排斥的,所以他往往都是在做一些拋磚引玉的事情,讓各人各抒己見。
他喜歡看到的就是一個爲了各自意向而堅持的官吏。
…………………………
傍晚,會議結束了,牧景拖着有些疲勞的身體,返回九層樓,可這時候還沒有結束。
很多的官吏,包括閣臣,都遞上求見帖了。
畢竟剛纔會議很多關於新政的東西,他們都未能理解,所以他們希望能再見一下牧景,重新溝通一下,針對新政的發展而溝通。
牧景直接避而不見,這時候他需要讓人冷靜一下。
不過還有些人是避不開的。
“陛下!”
蒯良站在牧景面前,有些拘謹。
“蒯相,不用拘束!”牧景笑了笑:“會議上,你沒做錯,雖然出發點是有些私心,但是事實上你能把重點抓住,新政的推行,的確需要時間來緩和!”
“臣有罪!”
蒯良躬身行禮,道:“臣總歸是不能免俗!”
“人都有自己的立場,都有自己在意的東西,朕還是能理解的,不過蒯相,有時候站隊不僅僅代表你是戰哪一方,更多的時候,你是選擇站在過去,還是未來!”
牧景笑着提示他:“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未來纔是我們嚮往,如果你們依舊留在過去,早晚也會被淘汰,這是免不了的事情!”
“臣銘記陛下的教誨!”
蒯良點頭。
“去吧!”
牧景沒有多說:“天下人都說朕討厭世家門閥,事實上並非如此,存在就是合理,你們能穩定地方,這朕還是很歡喜的,朕所針對的並非是世家門閥,是魚肉百姓的世家門閥,天下未必公平,朕只是想要給予一些人公平而已!”
他的話有些玄奧,但是蒯良聽得懂了。
“臣告退!”
蒯良深呼吸一口氣,他知道牧景還能和他說這些,算是對他的器重了,若是再有下一次,荊襄世家繼續擋在新政推動的道路上,那麼他也救不了任何人.
…………………………
光陰流轉。
二月二,龍擡頭來了。
隨着開春的日子到來,大明的新政開始推動的更快一些了,各地顯露出來不少的新政推動先鋒軍,他們針對大明新政的理解,也還算是能讓人接受。
不過新政還是有些問題的。
特別是針對北方。
因爲新政的推廣,已經讓中原,河北,引發了兩三次零零碎碎的揭竿起義了,不過很快就被強大的大明將士給壓下去了。
這牧景也能理解。
新政牽涉農業,民生,商業,教育,……等等,各方各面的制度問題,新的制度出現,必然代表舊有的制度會消失。
而這也會牽涉一個利益的問題。
舊制度的受益人,這時候必然會針對新制度而發生的衝突,一旦牽涉利益,那就必須是需要一個接受的時間。
牧景也在考慮用更加柔和的手段,讓新政取代一些舊朝制度。
不過改朝換代就是最好的機會。
所以他必須要趁着這時候,在漢室和明朝廷主宰天下的變幻之中,完成一些新政的框架結構,讓新的制度能以明朝廷掌控天下,而完成替換,這樣反對的人會少一些。
……………………………………
從二月開始,已經是開春了,天氣開始不斷的回暖,而且兩個月也在一轉眼的時間過去了,春天彷彿走的很快,很快進入了太武六年的四月。
牧景在皇帝的這個職業之中,忙碌卻又舒服的享受着的,他現在是越來越有皇帝的風範,但是也變得越來越忙碌。
以前大明朝廷只是只是治一個西南,他還算是能接受一二。
可如今是治天下。
天下之大,百姓之多,政務之多,那是很難想象的,每一個能放在他面前的奏本,那都是最少牽涉一個州百姓的奏本,他必須要非常的小心翼翼。
因爲他知道,上行下效,如果他都變得馬虎,下面的人也會變得十分的馬虎,到時候將會引起一陣陣的連鎖反應。
他未必要絕對勤奮,但是必須要絕對的謹慎。
改朝換代的天下,人心變得的也很快,對於接受大明朝廷治理天下,百姓倒是沒有太多的想法,畢竟這麼多年的亂戰,也讓他們變得有些麻木了。
不接受,不拒絕的一個態度,對於大明朝廷來說,事實上也是一個不錯的開始。
而隨着大明新政地方制度的推動,州縣制度已經組建的取代昔日的郡縣制度了。
而且州總督看似如同當年郡守一般的權力,可大明的制度之中,還有一點早就已經完成落實的,那就是軍民分家。
軍方是不受到州總督管理的。
也就是說地方不掌控軍隊,這是最能避免懂不懂就是地方造反的最好佈置。
太武六年的五月。
平靜很快被打破了,當很多人以爲明朝廷只是在收拾前朝的江山的時候,他們很快就發現,牧景的野心,絕對比他們想想之中,還要可怕。
這一個月,牧景以皇帝的身份宣佈,大明如今有天下四十八州,將會進行大明第一次戶籍和人口普查。
這一個詔令下去,開始引發很多地方明裡暗裡的反對。
人口戶籍的普查,牽涉的是無數的世家門閥,地方豪族的底線,在他們看來,控制一個地方的根本就是人口,如果一旦人口普查給查出問題,這回讓很多世家門閥都會一夜之間被大明將士的鐵騎給踏破。
政策下去了,很快就有迴應。
地方蠢蠢欲動。
不過牧景敢做,他就預算好了結果,這一次他很強勢,不僅僅成立的戶籍調查小組,還讓昭明閣的秦頌閣臣親自擔當助長。
另外他還調動了一個軍的兵力協助調查。
這是告訴所有人,你願意也好,不願意也好,政策就是政策,政策下來了,那就要做到底,想反抗可以,能不能打的過大明朝廷的軍隊,你們可以試試。
大明朝廷征服天下,打了無數次戰役的精銳百戰老兵的戰鬥力,那是能讓無數人都害怕的。
所以普查戶籍其實倒不是牧景的心血來潮。
一開始他就有這樣的心思,他必須要清楚的知道一些,大明到底有多少人口,如今的天下,被戰爭所覆蓋了這麼多年,還剩下多少的生產力。
這些都是至關重要的。
當然,牧景雖然一心把心思放在針對行政上來,但是針對軍方,他也盯的很緊的,對於他而言,掌控好軍隊,才能保證朝廷的穩定。
軍隊的穩定,也是天下太平的最重要的一個因素。
歷經數次大戰血戰,大明軍隊傷亡很大的,所以從去年到今年,如今正在休整和變革之中。
一統天下,並非可以馬放南山了。
針對軍隊,牧景也開始絞盡腦汁,最重要倒不是編制上的問題,而是針對軍方的一些制度完善,他才認爲是最重要的。
即使你能保住軍隊一時,保不住一世的戰鬥力,唯有嚴謹的制度,再有上行下效,讓大明的將士們更加有歸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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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武六年,八月,這是中原大統一之後,大明朝廷第一次開始去調動自己的軍隊。
不是對內。
而是對外。
對於大明朝廷來說,目前內部即使還有一些問題,大原則上,已經是平定了,天下歸一,敢於和大明朝廷作對的,如今都是階下囚。
但是對於天下而言,還是有敵人的,遊牧民族的兇悍,一直都在震懾中原,特別是趁着中原內戰,他們跨過界限,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之前是沒時間也沒有精力去我收拾他們。
但是如今,天下已經一統,大明的軍隊爲了保持戰鬥力,想要繼續上戰場,唯有和遊牧民族交戰了,不過牧景這一次目標不是鮮卑,而是匈奴。
鮮卑部落是目前最強大的。
不是說不能打。
但是打了得不償失。
牧景的目標,是放在已經開始沒落的南匈奴,南匈奴在中原內戰的這些年,也不安生,針對河套之地,數次出兵騷擾,掠奪關中百姓。
所以牧景是拿他們試刀的。
明軍調動大概十五萬主力,五萬騎兵主力,八萬步卒主力,加上兩萬火炮軍火槍軍,直逼匈奴部落,匈奴派遣人來求和,但是牧景根本不給他們這個機會的。
不破賀蘭誓不換。
他休養生息才養出來的這一口氣,就是爲了匈奴給解決,想要解決,那就首先要把他們給擊敗了,這一點很重要的。
匈奴征戰,大概打了兩個多月,匈奴部落就已經扛不住了,明軍憑藉着一個營的火炮軍,還有八千火槍兵,創造了一個可怕的歷史,全殲了匈奴部落最精銳的左王部下的三萬騎兵。
這彷彿一口氣打斷了匈奴的脊樑骨。
而匈奴部落節節敗退。
明軍長驅直入。
直逼匈奴王庭。
最後,匈奴單于真的撐不住了,他不斷的派人前來和解。
牧景拒絕一次,兩次,三次,最後卻出面答應了。
其實他也沒想過能一口氣吃掉匈奴。
針對大明朝廷周邊遊牧部落的佈置,他需要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的時間,慢慢去改變,慢慢去吃掉。
大概太武六年的十月,明軍從草原撤兵返回。
天下彷彿又恢復了一陣子的天平。
……………………
太武六年,十一月。
寒冬凜然。
白雪皚皚的渝都城,彷彿沒有太多的變化,只是肉眼可見,這界面上,周圍村落,都多了不少人影,這一座都城的人口,每天都在不斷的上漲。
如今這是天下最繁榮熱鬧,人口最多的城池。
大明宮,九層樓。
牧景正在和戲志才分析戰局。
“這一戰不打下去,有些可惜了!”
戲志才嘆息。
“你知道,打不下去的!”牧景搖搖頭:“拿着人命堆起來的勝利,那是可恥的,入冬之後,繼續打下去,吃虧的就是我們,所以這時候收手是最好的!”
“只是這樣影響不好,我怕給鮮卑他們看到了,他們會有恃無恐!”
“我就是要他們有恃無恐!”
,牧景眯眼:“不讓他們挑釁,朕如何找足夠的理由,屠了的彈汗山啊!”
“陛下的意思!”
“鮮卑早晚要打的,不是明年,就是後年!”牧景道。
“太急了吧!”
“當練兵!”牧景笑着說道:“如今我們大明的兵力之雄厚,放眼歷朝歷代,都少有的,保持戰鬥力,必須要上戰場,而且朝廷也需要拿下草原!”
“草原,那鳥不拉屎的地方?”
“那可是寶地!”牧景沒有多解析,不過針對遊牧民族,該打的還是要打。
“那匈奴呢?”
“先拖一拖!”牧景道:“戰爭打完了,接下來,就是文化入侵,然後就是糧食戰,然後再掀起來一場人心歸屬的戰役,朕要把匈奴變成我大明的一份子,不是那種聽調不聽宣的臣服,而是徹底的臣服!”
“那有些難度!”
“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可以慢慢來,我相信總有一天,我們能做得到的,只要這樣,我們才能讓後世子孫不需要天天防着他們!”
“那我親自走一趟的賀蘭山!”戲志纔想了想,說道:“先給他們做點工作,然後看看情況!”
“可以!”
牧景點頭,這件事情戲志纔去最合適。
…………………………………………
太武七年在一場悄無聲息的小雪花之中到來。
這一年,大明朝廷越發的強勢起來的。
一月份匈奴單于和大明朝廷簽訂的臣服協議,匈奴部落從此臣服大明朝廷,允許大明駐紮兵卒於匈奴部落,然後允許開互市,也允許大明人進入匈奴部落……
三月,牧景通傳天下,要視察天下各州。
他從南下交州開始,然後進入江東,從江東北上,沿着齊魯,進入幽燕,轉一圈,又去了河套之地。
這一路上,牧景遭遇十二次刺殺。
這也說明了,天下看似安定,事實上不安定的元素還是有不少的。
因爲牧景遭遇的刺殺,讓大明文武大臣憤然,他們甚至紛紛上奏,要把曹操劉備這些人拖出去斬了。
不過最後都被牧景給壓下去了。
總體來說,太武七年還是過得不錯的,天下沒有太多的戰爭,所有的戰鬥都是不見血的政策之爭,同時大明朝廷的歸屬心越來越大了。
隨着太武七年的過去,太武八年到來。
太武八年,牧景招來昭明會議,宣佈大明朝廷即將在未來三年之內,完成針對長安城的遷都,都城將會建立在長安城。
長安城一下子開始變得熱鬧起來了。
太武八年的六月。
牧景突如其來的下令,宣佈的流放前朝魏王曹操於海外,流放前朝燕王劉備於海外,流放前朝吳王孫策與海外。
這非常突然的詔令讓天下人都有些懷疑。
“海外,那是什麼地方?”
對於一些內陸地方來說,他們連海外在哪裡都摸不清楚。
“陛下爲什麼要等到現在纔來流放他們啊?”
“流放海外,安全嗎?”
大明官吏但是比較在意,流放這種罪刑,能不能壓得住這些前朝諸侯的心思。
…………………………………………
交州,海邊。
“孟德兄,朕來送送你!”牧景變得越來越成熟了,他雙手揹負,一襲白衣,站在碼頭上,看着即將登船而上的曹操。
他不僅僅釋放的曹操,也釋放了不少曹魏的文武大臣,給予他們選擇的機會,願意和曹操一起走的,可以一起離開,留下的就是大明子民。
有人選擇離開,有人選擇留下。
曹孟德魅力還是有些的。
許多名臣武將,即使被關了好幾年,對他依舊忠心不二,願意陪他流放。
“這船,很貴吧?”
曹操兩柄頭髮已經花白了,關起來的這些年,他沉澱了不少,有一絲絲鉛華洗盡的灑脫,他看着眼前這樓船,目光有些疑惑。
“大明第三代大型作戰樓船,採取了以目前大明最先進的鋼鐵結構混合木材的方法修建起來,雖然只是五牙大樓船,但是是雙五牙,是目前承載力超過八千的最大型作戰力的樓船!”
牧景介紹說道:“至於造價,是挺貴的,以我們朝廷目前的稅收來說,撐不住幾輛!”
“這麼好的東西,你敢給我!”
“爲什麼不敢?”牧景反問。
“你不怕我殺出去再殺回來嗎?”牧景問出來的這個問題。
“不怕!”
牧景道:“你要是能殺回來,我倒是恭喜你了!”
他想了想,讓旁邊的親衛把一件東西拿上來,對着曹操說道:“今日劉備,孫伯符,都會登船離開中原,劉備的目標是往西,他只要有運氣,不死在大海上,他會找到他的歸屬地的,至於孫伯符,他喜歡折騰,我送讓人給他的是去地中海的地圖,看他能不能殺出來一個新的天下,你也是去歐洲,這是我送給你的,好好運用,或許你走一圈了,還真能走回來!”
他送給曹操的是一個地球儀。
他給劉備,孫伯符都送來一個。
送他們離開,不是爲了讓自己心好過一些,而是爲了讓這炎黃子孫避免一些未來的傷害。
如果曹操,劉備,孫策他們能殺出一個煌煌天下來,那麼這天下,就是屬於炎黃子孫的,從現在開始佈局,未來他相信,會有收穫的。
即使他們都死在海上了,那隻能說他們的命該如此。
“走一圈嗎?”
曹操看了一眼,他看得懂,這應該是輿圖,只是他不明白,爲什麼把輿圖放在一個球上面,他其實不懂的東西,是越來越多了。
“時間不早了,早點上路吧!”
牧景看着曹操,道:“此一別,此生或許就沒機會再見了。”
“我走,但是我有一點點信心,我都會殺回來了,即使我不能做到,我也會讓我的子子孫孫有一攤殺回來了,我中原曹氏,總有一天會返回神州,到時候,你莫要後悔!”
曹操留下的一句霸氣的話,然後登船了。
“希望你們真能回來!”
牧景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如果曹操未來真能回來,起碼代表,他在歐洲,已經有了一定的立足,有了足夠底氣。
這對他來說,是好事。
“陛下,科技院傳來消息,蒸汽機研究出來了,希望你能回去,一起啓動!”
這時候一個親衛低聲的說道。
“消息當真!”
“真!”
“那就要回去了。”
而這時候,碼頭的戰船正在的緩緩的啓動之中,揚帆而起,正想着遠處的星辰大海而去的,牧景看的有一些入迷喃喃的的說道:“舊的時代結束了!”
他們的離開,代表一箇舊時代的結束。
“新的時代要來臨了,這將會是一個讓全世界都進步的大時代!”牧景又響起了親衛的消息,心中激憤的說道。
而當蒸汽機有希望研究成功,那也將會代表工業時代將會提前將領,人類文明的進步,也將會非常大的跨越過一個臺階。
隨後,牧景上馬,在親衛的保護之下,如同一陣風的踏上了一個新徵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