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景倒是能盼着魏軍能從壺關裡面殺出來了,但是他知道,曹孟德不是一個容易冒險的人,這是一個精於戰術戰略的梟雄。
所以即使魏軍想要試探明軍主力,能從城裡面殺出來了,那也會留有餘地,而不會太過分,沒到破釜沉舟的時候。
至於馬超。
雖然馬超率領的主力,的確會有些危險,畢竟放在眼前的獵物,曹操要是不咬一口,那纔有鬼了。
而這時候就是考驗馬超的時候了。
馬超的兵力不多,他需要抵擋魏軍最精銳的兵馬,這一仗,他也要打的漂亮,他需要用他自己的能力,讓他自己站穩在明軍的樞密院舞臺之上,不然即使牧景器重他,他也跳不高。
對於馬超,牧景還是非常有期待的,這個在歷史上有些鬱郁不得志的五虎上將,事實上不比任何人差。
不管是在個人武藝,還是在戰略戰術,指揮才能,各方面馬超的能力都很強,除了個性有些太過於驕傲之外,他是一個全面性的大將。
不過能力是一回事,能不能抓住機遇又是另外一回事。
歷史上劉備沒有給馬超太多的機遇,而現在,牧景想要給他更多的機遇,想要讓他發揮出他的才能。
“傳令陳到,迅速前進!”
牧景擡頭,看了一眼天邊馬上要落下的夕陽,低沉的說道:“朕要儘快趕赴壺關!”
不管如何,速戰速決,還是此戰的核心,不能等,越等越有變數,畢竟主戰場數十萬兵馬對壘,誰也不能保證會不會有點什麼意外。
即使牧景對張遼和戲志纔再有信心,也保不住他們會不會陰溝裡面翻船,再說了,敵軍將領郭嘉,呂布,夏侯淵,還有曹氏諸將,沒有一個能小看的。
不管事前佈局多麼好,局勢的變幻始終是不由人來掌控的,一些細小的因素,都會導致異常戰役發生反轉。
所以他要快。
只有他這邊解決了戰鬥,這一場決戰才能落下帷幕。
“是!”
一個傳令兵去傳令。
“陛下,那槐水鎮呢?”
徐庶這時候反而有些擔心後方了。
槐水鎮的位置就在壺關和長子城之間,而槐水鎮之中可是還有閻行的兵力,如今的局勢,壺關被明軍進攻,難保閻行不會動,一旦閻行回師,攻擊他們的後路。
那就有些麻煩了。
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即使擁有新軍絕對的戰鬥力,對於如今明軍而言,也只是一個擁有輸出,但是絕對不會擁有太強防禦的人。
進攻可以,可一旦被近身進攻了,那就是一個十足的脆皮,畢竟新式武器更善於遠攻輸出。
“朕相信沙摩柯!”
牧景沉默了半響。
這戰爭就是一場棋局,而且棋局有時候就是一場賭局,大局是大戰略,而局部的戰爭就要靠戰術。
更需要靠人。
一個人是打不贏一場戰爭的,就好像棋盤上,棋子各有各的作用,而且在這一行戰局,沙摩柯的日月第二軍,就佔據了重要的位置。
沙摩柯這個五溪蠻王還是有點能力的,這些年也算是兢兢業業,而且他率領的兵馬哪怕番號變了,底子沒變。
五溪蠻的族人如果爆發出來,那是有非常強大的戰鬥力的,別說拖住閻行,有機會的吃掉閻行也不是不可能。
沙摩柯這個時候也接到了消息,他心中非常明他拖住閻行兵力的重要性,他會拼命的。
這場棋局的佈置之中,牧景把自己的後路放在了槐水鎮,而槐水鎮的防禦交給了日月第二軍,那就是他選擇沙摩柯,也把自己的後方交給沙摩柯,如果賭輸了,他願意承擔後果。
徐庶聞言,沒有多說,牧景選擇相信沙摩柯,他選擇相信牧景,他認爲,牧景的判斷,從來沒有錯。
“陛下!”
譚宗突然說道:“壺關的兵力部署我已經摸清楚了,而且行軍分佈圖也已經拿到了,但是……”
“說!”
牧景眯眼。
“司馬懿加上賈詡,很難纏,我怕我們的兵力部署圖有錯!”
譚宗是幹這一行的,他最明白一個道理,得不到的還不是最危險的,未知的一切都有可能,但是最危險的是得到的確是假的。
這一招叫迷惑。
他也用過。
但是這一次時間有些緊迫,摸清楚壺關兵力,甚至壺關兵力的部署所在,他都做到了。
然而,過於簡單,還有壺關裡面有賈詡和一個讓人頭疼的司馬懿,他忍不住有些懷疑自己。
“所以!”
譚宗道:“我懷疑壺關還有我們不知道的精銳兵力隱藏!”
“有可能嗎?”
牧景聞言,微微的皺眉。
不是他看不起曹操,如同自己明軍有多少兵力,曹操心裡面有一盤賬,而魏軍有多少兵力,自己心裡面也有數的。
隱藏兵力三五千,倒是有可能,可想要藏幾萬兵馬,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如今魏軍的兵力都顯露出來了。
曹操那裡還有兵力啊。
“還真有可能的!”
徐庶想了想,道:“陛下,當年宛城之戰,魏軍大敗,但是事實上後來我們去認爲打聽回來的消息,和魏軍的傷亡還是有些對不上的,另外曹孟德麾下還有兩支精銳一直沒有任何消息,如果在壺關,那就說得過去,畢竟魏王也是一個非常注重自己的安危的人,明明有了警惕還把主力放出去決戰,這說明他有底蘊,有依仗!”
“兩支兵力?”
牧景問:“什麼兵力?”
“這個我知道!”譚宗迴應說道:“一支叫摸金營,一個叫發丘軍,兵力都不算是多,但是堪比神衛軍的精銳,而且是曹操絕對的嫡系,兩支兵馬的主將在魏軍之中都鮮少露面,我都沒有他們多少的消息,只知道他們是曹操絕對的心腹,而且到現在爲止,各部回饋回來的消息,的確現在都沒有他們的蹤跡!”
“發丘中郎將,摸金校尉,看來傳言不假的!”
牧景聞言,忍不住笑了笑。
都說曹孟德是盜墓界的老祖宗,就看他爲了軍糧,創造出的兩支神秘而又隱秘的軍隊,就知道他對地下面埋着的寶貝喜歡程度了。
“什麼傳言?”譚宗和徐庶連忙問。
“沒什麼!”
牧景擺擺手,道:“就算他有隱藏的兵力,如今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譚宗!”
“在!”
“既然有懷疑,就去把他們摸清楚,我最多兩日可抵達壺關,你的時間不多了!”牧景有些冷酷的說道:“還是那句話,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現在就是景武司那些暗子派上用處的時候了,爲了這一場戰,也爲了能讓天下太平,朕,什麼都能捨得出去的!”
這是他作爲一個皇帝,必須要承受的冷酷,爲大局,無所不能捨棄,方能成就大業,再造太平盛世。
“諾!”
譚宗拱手領命。
…………………………
就在牧景正在前進的時候,壺關城下,已經拉開了一場氣勢洶洶的大戰。
“報!”
“說!”站在觀察臺上,馬超身披戰甲,手握望遠鏡,正在看着前方的魏軍陣型出現。
“魏軍的兵力從壺關出來之後,並沒有直奔我軍,而從左右兩翼正在向我們合圍,意圖圍殲我軍主力!”
“再探!”
“是!”
“來人!”
“在!”
“傳令下去,各營按照原計劃,形成防禦戰陣,告訴各營校尉,此戰核心,纏!”
反擊是不可能的,他知道他的兵力有多少,他也知道魏軍的精銳的戰鬥力,這時候他需要的是拖住。
所以他選擇纏鬥。
而纏鬥也是有技巧的,想要纏得住,又不想讓的自己被拖死,那麼在戰術上就有很高的要求。
即使制定了戰術,對於指揮主將的能力需求也很高,哪怕是一個小小的錯誤,那就不是纏鬥,而是把自己送上門去讓人屠宰。
“是!”
傳令兵迅速把軍令傳下去了。
“報!”
很快斥候又來稟報:“左翼虎賁營受到攻擊,已經退守第一道防線,戰損超過一百二十將士!”
“繼續退守第二道防線!”
“是!”
“報!”
大戰已動,消息陸續傳來:“右翼方向,我軍遭遇敵軍騎兵的猛攻,禁衛營已經撤出來,不過戰損眼中,正在休養!”
“傳令長水營,堵上去!”
“是!”
“另外傳令虎賁,立刻撤出現在的陣地,放棄左翼防禦,集合兵力,形成大圓盾陣,死守中營十二個時辰!”
“是!”
“命令射聲出擊!”馬超很冷靜,現在還不是反擊的時候,他要的是時間,拖住了時間,就贏得了機會。
神衛軍本來有五營主力的,不算是神衛營,有禁衛,虎賁,長水,越騎。
後來在牧景的支持之下,馬超親自執掌兵權,擴大了兩營。
足足七營主力。
兩營就是御林,射聲。
七營主力之中,神衛軍是護衛牧景安全的,天塌下來都不會動的,越騎營當初隨着馬超出擊,戰損嚴重,僅存的騎兵,已經不能成爲一營主力了,如今算是馬超身邊的親衛軍,受馬超親自率領,不過兵力僅存數百而已。
御林營留守渝都城。
而射聲,也算是全軍戰鬥力最強盛的一營,射聲營一般是盾兵,一般是弓箭手,盾兵負責護衛,弓箭手負責的進攻。
這是攻守一體,戰鬥力強大的一個營。
目前馬超手中,只有虎賁,禁衛,長水,射聲三個營,不足一萬主力,加起來也只有八千將士而已。
但是絕對是精銳的將士。
畢竟神衛軍乃是捍衛中央朝廷的存在,每一個將士都是從各部挑選出來的精銳,而且主將還是馬超這等悍將,一個主將的風格很容易讓士兵也形成的,所以神衛軍自從馬超接替之後,有了一股悍勇之氣。
“是!”
當傳令兵迅速去傳令的時候,馬超又盯着前方,他知道,這只是前奏,既然擂鼓已起,魏軍必然是主力出擊。
接下來纔是最難撐得住的時候。
“大統領,剛剛斥候傳來消息,有一支兵力出現在我們的後面了!”
一箇中年走上來,拱手兵敗。
“哪裡來的兵力?”
“應該是壺關裡面出來的,他們硬生生繞過去了!”中年是樑興,馬超部下愛將,如今也是神衛軍的參將之一。
“這是想要堵死某家的後路?”馬超冷笑。
“大統領,我覺得城中可能會傾巢而出,他們想要先滅了我們,這樣即使陛下主力到了,他們也能從容而對之!”
樑興說道。
“呵呵!”
馬超冷笑一聲,眼瞳之中浮現一抹決絕:“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就捨命一戰,咱們歸屬大明這麼長時間了,並沒有立下像樣的戰功,陛下對我厚望有加,我又豈能讓他失望!”
他的鬥志爆發的迅速:“傳令,後翼兵力撤回來,他們想要進攻,就讓他們從後翼進攻!”
他們所在的位置,選擇的很好的,後面是易守難攻的存在的,而且因爲過於狹隘,想要迅速進攻根本不可能。
所以即使他放開後翼,也不會影響他的防禦,魏軍頂多只是堵住後翼不然明軍後撤,想要進攻,難度太高了。
“是!”
樑興領命。
“既然來了,那某就陪你們好好的玩耍一番!”馬超深呼吸一口氣,他沒有小看魏軍,但是他抱着捨身成仁的念頭來打,不畏懼任何一個人。
………………
魏軍連番出擊,但是卻被明軍給打回頭了,這讓曹操憤怒無比。
“五倍之兵力進攻,居然還打不垮他們?”
曹操怒斥衆將:“爾等讓孤十分的失望!”
“大王息怒!”
衆將戰戰兢兢的俯跪在地。
“哼!”
曹操拍案而起:“再給你們半天的時間,拿不下馬超,提頭來見!”
“是!”
曹純曹昂面容鐵青的走出中營。
營帳之中,氣氛有些的冷寂。
這時候曹操倒是鬆懈了一下那黑乎乎的神色,嘴角揚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看來這西涼馬兒當真不好對付啊?”
這一戰雖然擺出陣型是傾巢而出,但是他心中清楚,他調動的兵力只是明面上的兵力,要是有十天半個月,拿下馬超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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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拿不下也正常。
不過馬超表現出來的韌性,倒是讓他有些惋惜,如此人才,居然不能統攬麾下,着實有些可惜了。
“大王,西涼馬兒的確不簡單,其之排兵佈陣,滴水不漏,而且選擇的地形也非常好,我軍主力施展不開啊!”
司馬懿拱手說道。
“仲達,你時候這時候,牧龍圖是不是磨刀霍霍向着孤啊?”曹操來回踱步,面色幽沉的問。
“夜樓的消息,火炮軍的確出現了,而牧天子的兵力卻在最後,可我還是有些想不透,牧天子哪裡來的決心啊!”
司馬懿道:“以目前來看,他頂多兩萬餘兵力,三萬都湊不齊,僅僅憑藉火炮,就能打贏我們嗎?”
“那你就小看牧龍圖了,孤敢說,此獠必有點依仗,只是依仗是什麼,難說啊!”
曹操也摸不透牧景的心思,所以他也略顯得有些忐忑,不過此時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不敢退縮半分。
這一戰,不管如何,他都要和牧景面對面的打一仗,即使面對這些火炮,他也在所不惜。
“再進攻三個時辰,我們要退回來了!”司馬懿突然說道。
“爲什麼?”
“火炮軍一到,他們就會針對壺關進行進攻,我們必須要提前佈置,在保證失去壺關的地勢,我們還能針對的明軍反擊!”
司馬懿輕聲的道:“這時候馬孟起已經不重要了!”
“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你說的!”曹操有些不甘心。
“可斷的了嗎?”司馬懿反問。
“難道沒有辦法的?”曹操還是想要先斬馬超。
“大王,局勢一旦變幻,我們沒有收兵,那我們就等於把自己放在牧天子面前當成一個靶子,到時候他想要怎麼打,就怎麼打了!”
司馬懿提醒說道。
“好吧!”
曹操即使不甘心,也不敢如此冒險,在沒有看到牧景之前,他還是會悠着點的,因爲他忌憚牧景。
到了真正決戰的時候,他倒是可以拼命,畢竟不拼命,最後就等一條死路了,到了這個地步,他不敢退。
“還有!”
司馬懿突然開口說道:“大王,能不能讓閻行撤回來啊?”
“現在嗎?”
“嗯!”
“這種情況,下令讓閻行撤兵,必然傷損不少!”
“可值得!”司馬懿淡淡的說道:“只要他撤回來了,即使折損半數兵力,甚至把三分之二的兵力賠上,都是值得的,因爲只要他撤了,明軍主力就會的受到影響,也只有大王打贏了,這一場戰爭,我們纔算是打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