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內。
夏侯淵把主力從河南撤出來之後,很快就渡過的黃河,直接進入了河內,不過他並沒有繼續北上,而是駐紮在距離黃河不遠的地方。
黃河是明軍想要運糧本上的一個要道,扼住這個要道,他們想要攔截明軍運糧北上,就顯得簡單多了。
明軍已經兩次試探性的進攻,越過黃河,進攻他的軍營,但是都被他擋下來了。
最近倒是清閒了一些。
不過夏侯淵不敢放鬆,因爲他很清楚,前線的戰役問題,明軍缺糧,還是入冬之後纔會缺糧,又冷又餓是打不了戰役的。
所以運糧是明軍必須要做的事情,他們就算是不惜代價,也會運糧北上的,所以不管什麼天氣,不管什麼情況,早晚還是會面臨大戰。
夏侯淵營盤沒有建立在城中,而是建立在一個的山澗之中,山澗左右兩側都是高聳如雲山峰,根本不可能爬上去的。
而前後是夾道,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是險。
另外左側有一天小河能直通黃河的,水源方面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所以這裡是最合適紮營的。
夏侯淵每天都會巡營兩邊,他站在轅門之前,目光遠眺前方一望無際的平原,低沉的問守將:“這幾日斥候可有什麼消息回來?”
“沒有!”
守將回應說道:“我們的斥候已經放到了黃河岸邊去了,幾個渡口都沒有蹤跡,並沒有看到明軍北上的痕跡!“
“繼續盯着!”
“是!”
夏侯淵回頭,返回中營,召集校尉以上的將領。
“最近有些太平,太平到某都有些心中不安了!”夏侯淵看着手下的將領,幽沉的說道:“我堅信一點,那就是明軍不可能這樣耗着,他們肯定會繼續運糧北上了,就看他們什麼時候動而已!”
“將軍,他們越是鎮定,是不是越是說明,他們想要孤注一擲啊?”夏侯尚站起來,拱手行禮,然後說道。
“有這個可能!”
夏侯淵點頭,他眼瞳閃爍一抹玩味的光芒,道:“但是我們還得清楚一點,那就是他們想要怎麼孤注一擲,是想要打通我們的路,而運糧北上,還是選擇避開我們!”
他們不是唯一的路。
即使走河內,他們這裡頂多是最好,也是最近,最節省時間的道路,但是不是唯一了,北上條條大道通羅馬。
當然,運糧需要運糧的車比較多,肯定不能隨便走,必須要走官道,走大道,那麼能給明軍北上的路,其實不多了。
一個手指頭都能數的清楚。
不過夏侯淵還擔心一點,那就是明軍會選擇走河東,雖然河東也有魏軍在嚴陣以待,但是兵力畢竟是最薄弱的。
“目前他們還沒有過黃河,只有兩個可能,要麼就是他們準備從延津渡過黃河,要麼他們就準備走上游,直接進入河東,再過黃河!”校尉方明看着夏侯淵,道:“不管是那一個,我們這裡反而成爲了空有餘的地方了!”
“不會!”
夏侯淵道:“他們很清楚,不管走那一條路,避不開我們,所以如果是我,肯定會主動迎上去,而不是被動!”
衆人有些沉默。
其實他們對明軍都下意識有些畏懼,所以才導致他的想法變得始終偏向防禦,畢竟之前一戰,明軍追趕他們殺的一路血流成河,讓他們僅存兵力一萬餘而已。
“報!”
這時候斥候的聲音從大殿外面響起來了。
“進!”
“稟報的將軍,斥候發現,明軍已經從我們上游二十里的田馬渡渡河而過了!”
“有多少兵力?”
“還在查探,但是最少上萬!”
“繼續查探,某要最清楚的兵力!”
“是!”
當斥候離開,衆人面面相窺。
“終於來了!”
他們其實是鬆了一口氣,一直猜度反而有些忐忑不安,如今明軍出現了,他們反而是沒有這麼沉重了。
“田馬渡?”夏侯淵眯眼:“我如果記得沒錯,如今的天氣,田馬渡周圍都開始有些結冰了吧!”
“還沒有!”
一個校尉迴應:“哪裡水流急喘了一下,相對於其他渡口,哪裡之前是比較難渡船的,不過現在入冬的情況,那裡反而是最好渡過黃河地方!”
冬天太冷了,今年的冬天更冷,周圍已經有不少黃河段落已經開始結冰了,但是結的冰層也不厚,想要渡河也南渡。
“迎戰吧!”
夏侯淵深呼吸一口氣,目光有一抹冷然:“我們失了河南,丟了雒陽,但是大王卻沒有怪罪我們,如今正是我們將功贖罪的時候!”
他咬着牙,猛然的站起來了,魁梧的身軀帶着一股煞氣:“不能擋住明軍運糧北上,那麼我們就合該全部戰死在此地!”
“是!”
衆將已經差不多從戰敗的陰影之中走出來了,夏侯淵統帥力還是非常強的,他更善於鼓舞軍心。
……………………
田馬渡口。
“凍死了!”
公孫度搓搓手,哈着氣,道:“我以爲遼東足夠冷,但是遼東的冷和這中原的冷,又是不一樣的,這裡是真能凍死人啊!”
“我們不少將士都沒有冬衣啊!”
柳毅目光幽沉,看着自己一個個將士:“冬天作戰,這等於推着他們去送死!”
“沒辦法!”
公孫度搖搖頭,平靜的道:“我也不想打,但是我很清楚,這時候,只有打了纔有命能活下來,我不知道明軍想要幹啥,非要冬天作戰,但是看他們想要傾巢而出的模樣,肯定是一場非常重要的決戰,不然徐庶不會把我放出來了!”
他現在只有兩個選擇,要麼進攻夏侯淵,要麼投降夏侯淵,相對於投降夏侯淵,他更加願意進攻夏侯淵。
“休整半個時辰吧!”
柳毅說道。
“嗯!”
公孫度也點頭說道:“先把斥候放出去,我不能當一個瞎子和聾子!”
“明軍景武司不是送來了消息嗎?”
“戰場上訊息萬變,可不能太過於寄予他們希望啊!”公孫度畢竟在戰場上也算是一代老將了,帶兵打仗還是經驗豐富的。
這時候他可以相信明軍景武司提供的消息,但是絕對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這些消息之上。
“好!”
柳毅也點點頭:“那我把一曲斥候放出去,打探一下敵軍的情況!”
………………………………
就在遼東軍渡河而過的時候,徐庶也動身了。
他率領的兵馬不多。
約莫只有三千兵力,大多都只是以當初留守的後勤兵加上洛州六扇門的捕快力量集合起來的。
不過經歷了雒陽守衛戰,退守函谷關,反奪雒陽的一連串戰役,這些兵卒也開始迅速的成長起來,有足夠的戰鬥力。
徐庶率領的主力,是從田馬渡上游,已經靠近河東,但是還是直入河內的安明渡而渡過了黃河。
黃河如今雖是天險,但是根本無險可守,因爲魏軍若是駐紮黃河,根本沒有後勤支持,他們退守黃河,反而可以利用這一段空隙的衝擊力,完成部署。
所以渡河並不難。
關鍵還是渡河之後的北上。
這一次徐庶帶領的兵卒更多的是帶着一艘一艘的運糧車,而且這些運糧車上面都是裹緊了一包包的糧食。
車隊很長,很臃腫,所以行動很慢。
不過徐庶有足夠的耐性。
“來人!”
“在!”
一個校尉走出來了,他之前只是一個軍侯,但是恰逢血戰,校尉,營司馬都戰死了,他就成爲了校尉。
他叫洛橫,是雒陽人,當初逃難的時候就是跟着明軍南下了,也算是根苗正紅。
“洛校尉,你帶着斥候前方探路,按照我們預計的路走,小心一點,魏軍可能把虎豹騎放在西側的位置!”
徐庶低沉的說道。
“是!”
洛橫拱手領命,率一百餘校尉,前方去探路了。
“希望一切順利!”
徐庶咬着牙,自言自語的說道。
遼東軍是一路佯攻之兵,他是一路探險是兵,真正的運糧隊伍是陳到,陳到走了是河東,河東肯定沒有太多的兵力。
陳到只要能應付這一股兵力,就能穿過去,但是還有一個前提,就是不能讓魏軍虎豹騎越境。
虎豹騎是騎兵,騎兵速度很快,一旦越境河東,那麼他們的糧道就會的被斬斷。
當然,他也有後手。
比如張任和龐羲率軍往西而上,直入魏軍府邸,就是爲了雙管齊下,在自己打通糧道的同時,也能逼迫魏軍回守他們自己的糧道。
這樣魏軍的兵力就幾乎被分配乾淨了,不會有更多的變數。
如今的魏軍,看似兵強馬壯,但是未必就有更多的兵力和他一個運糧北上的人較量,真惹怒了牧景,難道他們還以爲牧景不敢殺出來嗎。
所以這一戰,徐庶能算計的都算計了,不過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還能不能成,還是一個未知之數。
他倒是有些信心的。
主要是對手都在盯着上黨,盯着長子城,所以忽略了他們的雒陽,而且魏軍認爲雒陽即使有一些兵力,也不足爲我懼吧。
再說了,他們已經把虎豹騎,夏侯淵的兵力,還有在河東也佈置了一直兵馬,所以自認爲已經做天衣無縫了。
……………………
在同一時間,真正運糧北上的隊伍,陳到率領的兩隊,從函谷關出發,往西,直入河東,他們的路途倒是很順利。
在進入河東之前,都是一直非常順利的。
不過進入河東之後,他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了。
河東這個地方,已經能成爲但不管的地帶了,不過還是明軍之地,因爲河東最大的世家門閥衛家是站在明朝廷的立場上的。
河東衛家的家主衛覬一直都是明朝廷重臣,如今還是雍州主簿。
但是陳到至河東之後,卻感覺不到絲毫衛家的支持。
太安靜了。
安靜到讓他以爲河東這個地方沒有任何兵力的支持了。
“紮營!”
陳到不得已選擇紮營。
因爲他不能不小心,畢竟他現在的糧草可是關乎整個戰局的走向了,他絕對不能的輕易的出現任何問題。
“來人!”
“在!”
“立刻聯繫景武司!”
“是!”
“還有,把所有斥候放出去,讓他們查探周邊縣城的情況,特別是河東衛氏的情況!”
“是!”
連續吩咐下去了,陳到還是感覺有些不安。
他的不安情緒是從一開始就有的,或許是太緊張了,又或許是他手上的糧草太過於重要的,所以他讓他不得不小心謹慎。
而越是小心謹慎,越是會的疑心病特別重。
他現在就是如此。
“還是不對!”
陳到召集衆將,商討接下來的道路應該如何去走。
“我們現在在這個位置,走的是官道,不可能變幻道路,因爲我們的糧草運輸都需要走大道,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北上!”
陳到幽沉的說道:“可這一路上我們卻沒有看到任何敵軍的消息,景武司的消息不會錯了,他們說魏軍既然派遣了一支兵馬進入,那麼魏軍在河東肯定有一支兵力,他們不會不發現我們的運量隊伍,畢竟我們的隊伍太過於龐大和籠統了,如果是我,我會選擇騷擾方式進攻,而不是如今這麼的安靜!”
“除非他們有陷阱!”
一個青年站出來,沉聲的道。
他是軍司馬的方石。
方石拱手說道:“中郎將,如今應該是他們先進入了河東,而且有了全盤的佈局,而我們略顯得消息好像不太靈通,所以有些被他們矇在鼓裡,可我們一路北上,必須要走了路,是很那變的,所以他們什麼時候偷襲都可以,他們這樣做,是不是根本上就是想要用心理戰,來先騷擾我們,讓我們自己自亂陣腳!”
“有道理!”
衆人紛紛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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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魏將有些陰險啊!”一個主簿陰森森的道:“他肯定在河東境內掃了一遍,即使他兵力不足,但是擒賊擒王,只要他能捏住河東衛氏,那麼在河東境內,誰也不敢來幫助我們啊!”
“景武司還沒有查出,何人領兵來攔截我們嗎?”有人問。
“還在查!”
陳到深呼吸一口氣:“但是現在我們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而且他們可以等,我們不能等,我們多等一天,陛下他們就會多受罪一天的時間!”
“那中郎將的意思是?”衆人目光看着陳到。
“強闖!”
陳到咬着牙,道:“方石,你率領糧隊,在後面,我在前面,先闖過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