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雷虎商量了一下,想要換一條進攻路線,對西線戰場重新部署過!”閔吾支支吾吾的開口說道。
他回來就是想要在原定的戰術上,重新組建一條的進攻路線,目前這條進攻路線,給他們兩支軍隊的壓力太大了。
所以他準備兵行險要。
“去指揮部營帳!”
張遼看了一眼閔吾,想了想,然後才說道。
他們聯袂進入了指揮營帳,營帳很大,整個作戰參謀部的人都在,軍令進進出出,有不少參將還在圍繞這一個沙盤推演戰況。
明軍在牧景的可以培養之下,有一股比較好的風氣,參將系統建立起來之後,在戰前都會不斷的推演戰況。
一個的想法總會是片面的,不管你有多麼精明的奇謀,都必有漏洞所在,但是一羣人加起來,就能有一個完美的戰略戰術部署了。
“閔吾將軍從西線戰場回來了!”
戲志才站起來了,看了看張遼,又看了一眼張遼身後的閔吾。
“拜見戲參政!”
閔吾拱手行禮。
“軍營之中,不要這麼禮數了!”戲志才笑了笑,又看了一眼張遼嚴峻的神色,然後道:“你回來這時候有事情啊,還讓咱們上將軍有些爲難啊!”
“他要改變戰術!”
張遼沒好氣的說道。
“現在?”
戲志才眯眼:“時間很緊迫啊,突然改變戰術部署,影響會不小的!”
“先看看他怎麼說!”張遼對着閔吾說道:“你能說服我和戲志才,那你想要怎麼打就怎麼打!”
閔吾也沒有膽怯,這時候他必須要有一個主將的擔當,他走上前,對着其中詳細描繪着西線戰況的沙盤說道:“之前我的戰線,是直線推動,過了明子河之後,我們卻感覺這推動的速度太慢了,而且敵軍的防守強的很多,這個給日月第一軍還有我們昭明第三軍,都帶來了很大的麻煩,想要如期一直把戰線推到洪浪山這裡,恐怕很難!”
“所以我和雷虎商討了一晚上,又讓兩軍的參將們臨時做了一個戰術變化!”
閔吾指着其中的兩條線,道:“我們的結論是分兵進攻,日月第一軍繼續正面進攻,我昭明第三軍,將會繞開正面戰線,從側翼就是西側,繞路八十里,從正西方向的官道快速進攻,強行把戰線推到洪浪山之下,逼燕軍主力回援,最好還能從這些地方切割掉燕軍前後的聯繫,這樣我們有機會直接把他們最少兩萬兵力給困在我們的包圍圈之內!”
“他們的地形來說,雖然是易守難攻,但是一旦我們從他們的西邊後翼的方向出現,就能把他們堵死在這裡面,易守難攻卻恰恰好成爲困死了他們的優勢了,拿下他們,問題不大!“
“即使沒辦法斬斷,但是我們也可以從側翼直撲中心,如果斥候打聽的不錯,我們能突破道洪浪山,具體他們的大本營,也就不遠了,這一帶地域,山澗,我們都可以直接放斥候下去,只要找到他們的指揮部!”
“那中軍主力想要孤軍直入的戰術佈置,就有希望了,不然中軍一直摸不透他們的指揮部所在,你們根本沒辦法進攻!”
閔吾一口氣把事情都說了,氣喘吁吁的,不過鬥志昂然,說的是精神抖擻,說明他對自己的戰術很有信心。
“想法不錯!”
戲志才評價說道。
“就是難度增加太多了!”張遼苦笑。
這一套戰術,從一開始就有人提出過了,但是對於進攻方的要求太過於苛刻,比如這繞路,先不說繞到哪裡去。
在敵軍沒有察覺,要是最多半日的時間,就要兵行八十里,而且要保存進攻的體力,這需要對行軍者的要求太高了。
一旦做不到,甚至被敵軍斥候發現了方位,敵軍也變陣,那麼這從側翼進攻的兵馬就會陷入危險之中。
明軍主力,一軍兵馬,一萬五兵力已經頂天了,戰場上,對上一倍的兵力都沒問題,但是要是再多,螞蟻多了也能咬死大象,好幾萬兵馬把他們撲在一個點,那就必敗無疑。
“上將軍,我認爲值得冒險,我昭明第三軍的上下將士們,也有絕對的信心,來完成這個戰術進攻!”
閔吾自信的說道。
昭明第三軍,都是來自積石山的西羌兒郎,體魄高大,耐力強,行軍速度在明軍體系之中,數一數二的,戰鬥力也是強大的。
雖然這戰術要求比較苛刻,但是他還是有信心能做得到。
張遼看了一眼閔吾,問:“如果張繡的主力出現在西面,你還有信心嗎?”
“這個?”
閔吾咬一下嘴脣,道:“我們一開始的預計,那是張繡兵馬沒有來的這麼快,如果他們剛好出現在我們的側翼,那隻能算是我們倒黴,我們第三軍認了!”
“你這就是賭命啊!”
“戰場上,本來就是用命來賭輸贏的,昭明第三軍的出身不好,我們要是沒有更多的功勞,我們沒辦法立足啊!”
閔吾低沉的說道。
“這話別讓陛下聽到啊!”戲志才掃了他一眼,道:“陛下聽到了,非把你訓斥一頓,西羌部落如今是大明朝廷的西羌部落,和大明漢籍百姓的待遇是一樣的,若有人歧視,那是因爲長年累月下來的恩恩怨怨,但是朝廷從來都是一視同仁的!”
“我知道!”
閔吾點頭,道:“朝廷的恩待,閔吾心中清楚,我們西羌部落的每一個族人也清楚,但是西羌部落和漢人糾紛了這麼就,我就是異族,朝廷願意一視同仁,那麼我們也得要給朝廷爭一口氣,唯有軍功方能屹立在這朝廷之上,這是陛下和我說的,我聽進去了!”
戲志才和張遼對視了一眼,他們都能看得出來閔吾的堅定,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好事。
若有異心,他無需做到這個份上,如今他願意把部落最精銳的戰鬥力都壓上去,爲大明朝廷添磚加瓦,那是代表他對大明的認同。
“既然你已決斷了,那我不攔着你!”張遼沉思了半響,道:“軍令我可以簽發下去,改變進攻戰術我也可以給你背鍋,但是有一點,你得答應我!”
“請上將軍明示!”
“事不可違,立刻退!”張遼低沉的說道:“大戰剛剛纔開始而已,我明軍損失不起來一支主力軍的戰鬥力!”
他看着沙盤,道:“張繡方面,我們只能半信半疑,他是歸降還是和我們決戰到底,這個誰都說不好,即使陛下,都不敢說,人心難測,最後他怎麼決斷也需要到了戰場之後,纔會有結果,所以你只要遇上了,第一時間拉開距離,第二時間,佈防!”
“明白了!”
閔吾點頭,拱手領命:“末將絕不會讓上將軍和戲參政失望的!”
……………………
中午。
明軍前線指揮部。
戲志才和張遼都在咬着一塊米餅,正在對着前方沙盤進行推演。
“如果是你,你打算把指揮部放在那裡啊?”
張遼百思不得其解。
“想不透!”
戲志才無奈苦笑:“我們斥候穿插進去,連續撲了好幾個地方,都沒有撲出來了,現在戰線收縮,包圍圈是越來越小了,但是他們當初選擇了這一片地區,還真是有些門道,最少這裡面能供應他們建立指揮部的地方,太多了!”
“你說會不會在縣城裡面?”
張遼突然問。
“不至於吧!”
戲志才搖搖頭,指着地形圖:“這一片,兩個縣城,要麼就是谷遠,要麼就是銅鞮,你覺得是那一個?”
“我覺得都不可能!”
張遼也否認了自己的想法:“要是放在城中,太明顯了,不可能藏這麼久,而且對於他們的兩線指揮也有很大的問題了,但凡有點腦子,他們都不敢把指揮部放在縣城裡面,必然是在這一片羣山之中了!”
“可就是找不到!”
張遼咬着牙,眸子有些赤紅:“這樣下去,繼續被他死死地拖着,我們會很麻煩的!”
燕軍的戰鬥力,他已經從日月第二軍和單經部的燕軍精銳對戰之中,看出來一二了。
哪怕他們的兵力是自己的三倍,都擋不住自己的進攻,拖住自己的是沒問題的。
這樣拖下去,變數太多了。
而且張遼總感覺,後方應該出現了不少問題,牧景哪怕沒有給消息他們,他也清楚,主力壓在這裡越久,明軍就越是麻煩。
“陳宮東線的主力,如果突破了襄桓,涅縣兩個點,那麼燕軍的指揮部肯定是藏不住了,只是想要等到他們突破,需要幾天時間!”
戲志纔想了想,指着行軍路線,道:“如今日月第二軍追擊上去,如果能北上的官道上和陳宮匯合,或許能提前打開了襄桓的防禦!”
“不能指望他們!”
張遼搖搖頭:“還得我們自己想辦法!”
“關鍵是這老烏龜太藏得住了!”戲志才苦笑:“我們給了多少次機會,他都能殺出來的,可他就是藏着!”
“越是如此,我越是認爲,他圖謀甚大!”
“我何嘗不知道!”
“那我們就不能等了!”
“可我們現在沒有兵力,如果單單只是憑藉着我們手中日月第五軍的主力,我們根本沒辦法破開他們第二道的防線,別說後面還有第三道防線!”
戲志才嘆氣:“這個佈置戰局的是一個人才,絕對不是一個人,甚至是兩三個人聯合起來才形成的戰線部署,李儒,關靖,另外還加上一個劉備!”
“劉備善武略?”張遼眯眼。
“他畢竟是盧植的弟子!”
戲志才道:“盧植的軍事才能,那是陛下都讚譽三分的,要不是因爲當年十常侍把持朝政,拖了後退,他是有機會能如同皇甫嵩一樣成爲大漢名將的人,不至於名聲不保!”
“嗯!”
張遼也認同這一點,雖然罵他們都沒有盧植麾下學習過,但是對於盧植還是比較尊敬的。
當年打黃巾軍的時候,盧植爲什麼會敗,還不是那羣十常侍貪得無厭,正所謂名將都是敗在自己的人的手上的。
“難怪這麼難纏啊!“
張遼咬牙切齒:“幾十萬燕軍,他的確有底氣和我們糾纏到底,只是我們沒有時間和他在糾纏啊!”
兩人對視了一眼,皆無奈的苦笑,兩軍加起來,幾十萬兵馬的交錯,他們的壓力已經很大了。
這時候巧婦難成無米之炊,他們手中沒有多少兵力,成爲了他們最大的缺點。
倒是可以調動,可從哪個位置調動,都會造成戰略性的失誤,這種失誤或許不重要,或許致命。
這風險,他們不敢去冒。
以如今的形勢而言,他們明軍是佔領優勢了,燕軍雖然兵力比他們強,可戰鬥力一直不如他們。
大戰至今,雖然沒有全面對決,但是兩邊戰線打起來,已經不下十餘戰,明軍勝多敗少,燕軍連連兵敗,已經丟失了大部分的防線了。
可這時間,卻成爲了明軍最大的問題。
張遼不敢賭接下來會不會有變數,他必須要儘快的擊潰燕軍主力,最好的辦法,就是中心開花。
戰略部署已經是定性了,現在難題就是如何破開這周邊的防線了。
“報!”
“進來!”
“東線陳宮尚書傳來的軍報,已和日月第二軍匯合,集合兵力,正在強攻襄桓,襄桓周圍三個兵寨都已經被拔掉了,但是燕軍主力退回了襄桓縣城,目前我軍缺乏攻城器械,如果強攻,需要時間!”
“命他們放棄襄桓,越過戰線,直入二十里,逼得襄桓守軍出擊!”
“諾!”
軍令很快傳回去了。
“還是想要拖住我們啊!”戲志才冷笑。
“拖時間是肯定的,只是……”張遼神色冷然,幽沉的聲音有一抹戰意:“他們也太小瞧我們了,現在的戰線佈局,我更不需要攻城!”
“報!”
營外又響起了聲音。
“說!”
“上將軍,東南方向發現一支兵馬,是我軍戰旗,上立,日月第六軍,距離我軍營盤,不足十里!”
“日月第六軍?”
“沒聽過啊!”
“日月只有五個軍吧!”
“從東南來了,那就是從長子城來的,肯定是自己的人,只是哪裡來的日月第六軍啊!”
“我知道了!”戲志才拍案而起:“肯定是鞠義的降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