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發有些冷了。
傍晚。
夕陽殘留的光芒的很短,這已經進入了日短夜長的光陰之中的,迎着晚霞的光芒走出來了,還沒有回到後宮,就已經完全入夜了。
“夫君很難受嗎,我給你按按吧,幽姬姐姐說,人身上的一些穴位是可以通過揉按讓精神放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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貂蟬一直以來都是最柔軟的姑娘,她看着牧景有些鬱郁沒精神的坐在太師椅上,一雙修長的雙手爲他按住了太陽穴:“夫君有什麼事情,可以說出來,秀雖然不能爲夫君分擔,但是可以聽夫君傾訴!”
剛剛入門牧家這個家庭的時候,貂蟬還是比較膽怯的,但是漸漸的,她變得開朗的不少。
現在不會在和以前那樣,說一句話都要考慮十年八年了。
雖然她和牧景之間,不太像是夫妻的相處之道,但是這樣的夫君,貂蟬認爲老天爺還是比較眷顧她的。
“還是秀兒的懂事!”
牧景非常坦然的享受這按摩,精神放鬆了不少了:“都是天下的一些煩心事情,放心,這事情,難不倒你夫君我的!”
“夫君是蓋世大英雄,這天下的事情,自然是難不住夫君的!”貂蟬雖非江南女子,但是嗓音糯糯的,那種充滿誘惑的聲音,能讓每一個男人的荷爾蒙都激發起來了。
“哈哈哈!”
牧景心情大好,誰不願意自己的被稱讚啊,特別還是自己的枕邊人,當天下人的英雄,不如當枕邊人心中的英雄。
“夫君今天是遇上了啥好事啊,笑的這麼開心!”
張寧回來了。
“難道是科舉成績出來了?”緊跟着蔡琰也回來了,道:“夫君爲了大明有人才而高興?”
“我覺得那是因爲夫君和秀兒姐姐玩耍而高興!”
家裡面資歷最小的黃月英從門口走進來了,挑挑眉,她年紀最小,也是最不想用講規矩的。
“我去端菜上來了!”
貂蟬一直都是害羞了,羞答答的跑掉了。
牧景不滿的瞥了一眼黃月英:“我這在外面忙腳跟不着地的,好不容易回到家裡面,讓秀兒給我按摩一下,容易嗎!”
“好,好,我錯了,我給夫君按摩,行了吧!”
黃月英走過來了,蹲坐在剛纔貂蟬的位置上,伸出手來……
啪!
牧景直接排掉了她的雙手:“你這雙手還是去幹點科學研究的事情把!”
“姐姐,夫君欺負人!”
黃月英哭喪着臉。
“月英那也是一片好心!”蔡琰擺出大婦的姿態,嬌嗔了一眼牧景,道:“有你這樣當夫君的嗎?”
“月英,別管他!”張寧也瞪着眼道:“以後讓他自己揉!”
“都造反了是吧!”
牧景佯怒。
“珞珞!”
幾個姑娘的笑起來。
這就是他們平時一家人相處的氣氛,這是牧景最滿意的一種氣氛,他刻意的經營之下,少了一些規矩,多了一些感情。
皇家無情。
很多皇族,因爲一個九五之尊的位置,不管是夫妻,父子,親人,這些關係彷彿只是剩下一個殼子,友善一點,就是刻意的經營了,不友善一些,就立刻撕破臉皮,不管如何都是在圍繞着皇權在爭鬥而已。
牧景不希望牧家有一天也會這樣,但是他很輕,這是沒辦法避免,牧家是大米昂皇族,哪怕他活着,能維持一個好的氛圍,日後也會走向皇權之爭的。
但是他不管,他死後,管他洪水滔天。
只要他活着,他就希望他的家庭,永遠都不是那種被規矩給籠罩,被權力給腐蝕的。
天下之大,作爲九五之尊,他時時刻刻都在何人鬥心眼,和天下諸侯鬥,和朝中大臣鬥,和鄉紳豪族鬥,和世家門閥鬥,也在和天下百姓鬥……
他只是希望,自己回到後宮,能有一個安心的港灣。
……………………
晚飯吃完之後,牧景坐在書房裡面,正在練字。
這是最近的蔡琰給了功課。
主要還是他的字越來越差的,之前他寫了一份東西,倒是沒有署名,也沒有正規渠道放下去了,隨便丟下了吏部,吏部一個小吏,書法不錯,他看到了這一份東西,就評價了一番這書法,簡直是批的不成樣子,要是這樣,也就算了,可誰知道來蔡邕剛剛好去了吏部,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是牧景的字。
這老丈人一生最驕傲的就是琴藝和書法,號稱卻琴書雙絕。
但是自己的女婿,當朝的皇帝,還是自己教育出來的學生,寫的一手字,簡直就是在把飛白體的水平都在拉低。
這讓他直接把自己的閨女拉回家裡面去,好好的訓一頓了。
蔡琰被無端的訓斥,心裡面也有一股氣,直接回家就折騰牧景起來了,嫌棄牧景的字的水平不夠了,顯得格調差了一點。
蔡琰抓住了機會,女子總有無數的機會,能讓男人低頭了,特別是在關鍵的時候,能和你講條件讓你欲生欲死。
最後牧景屈服了,然後就有了練字之提議,每天晚上吃完飯之後,大家都會在書齋休息一段時間,有時候下棋,有時候看書,有時候會湊在一起聊一下國家大事情,算是一家人的悠閒時光。
這段時間,牧景被監督起來,成爲了每天的練字時間。
他已經臨摹玩了一篇飛白體,手腕都有些痠軟了,然後給蔡老師看:“夫人,你夫君我,今天進步了不少吧!”
“呵呵!”
蔡琰看了一眼,只是給了兩冷笑,道:“我十二歲的水平!”
“太欺負人了!”
牧景有些生氣了。
“你作爲一國之君,天下之主,寫出去的字,那是要流傳青史的,你好意思讓日後的人看到開國之君墨寶簡直是水平低劣嗎!”
蔡琰無奈的說道:“我這也是爲你好啊,今晚上再臨摹三篇,不然就在這書齋裡面過一晚上吧!”
“這日子還讓不讓人過了!”
牧景非常不爽,但是當家大婦的威嚴他還是不太敢去觸碰,他倒是希望張寧能挑戰一下。
可惜張寧這時候正坐在旁邊,拿着一本醫術正在啃,一點不理會他的眼神,彷彿當他是不存在了,這可讓他傷心了。
牧景只好繼續臨摹。
手腕都酸了,總算是把三張字帖給臨摹了一遍,最後的字,還是有些不堪入目,不過不管怎麼,都算是完成任務了。
只是蔡琰有些無可奈何,牧景做什麼都學的很快的,但是讀書練字這方面,有時候還真是講究一些天賦了。
明顯他天賦不是很夠啊。
“夫君,以後你還是少寫字,讓九層樓的文吏代筆吧,再讓爹抓子小辮子了,神仙也救不了你!”
最後蔡琰無可奈何的說道。
“嘿嘿!”
牧景說起這個,眉飛色舞:“最近夫君可學聰明瞭,寫字都請代筆的,反正我不抓筆,老頭子也找不到人發泄了!”
“最近你又和爹鬧矛盾了?”蔡琰皺眉。
這老丈人和女婿之間,好像就沒有消停過。
“哼哼!”
牧景驕傲的哼着,然後道:“我那是看他年紀大了,想要給他減輕一些負擔,他倒是覺得我看不起他!”
“廉頗雖老,尚能飯否!”
張寧這時候開口了:“父親一輩子要強,一聲的雄心壯志,昔日都敗在了朝堂之上,如今好不容易有一個發揮的舞臺,能讓你說他老嗎,夫君,你長點心吧!”
她和蔡邕的關係不錯,而且她的字還是蔡邕起的,叫一聲父親,蔡邕也應,所以就叫習慣了。
“那人不能不認老啊!”
牧景對蔡琰說道:“昭姬,有空勸勸他,當初讓他回到朝廷攪動風雲,那是無可奈何的,如今我倒是希望,他能安心養老,醫部派人去診斷過他的身體,情況不太好,而且他有些拼命,這可不是好事!”
蔡邕如今是右相,還執掌政事堂,還是第一屆科舉的主考官,他在大明官場上,僅次於胡昭了。
但是他的年紀在胡昭之上,精力也已經大不如從前了。
他想要超越胡昭的可能性,其實沒有多大了,最好的希望是能讓他主持政事堂,熬到牧景一統天下。
這樣是最好的結果了。
這一次牧景把劉勁放回來,也有一些這點心思,劉勁的存在,能緩和蔡邕很多的精力,讓他輕鬆一些。
“有空我會勸一下的爹爹的,只是爹爹向來倔強,決定的事情是不會改變的,如同當年爲漢室付出生命在所不惜!”
蔡琰也苦惱,自己的父親,什麼性格,自己清楚了。
“不說他,掃興!”
牧景問蔡琰:“最近錢莊怎麼樣,聽說你們和政事堂鬥了一場了,還和樞密院聯手了!”
“和樞密院聯手,那是因爲我們和樞密院之前有交易,和政事堂鬥,那是政事堂一直盯着我們不放!”
蔡琰頓時恢復了一些女強人的氣質,她低沉的說道:“新幣發行,政事堂想要和我們談條件,無非就是希望我們能讓出一些利益,但是站在錢莊的立場上,這是半步不能退的,他們就想要另起爐竈,但是卻忽略了一點,放眼大明,唯有明豐錢莊的威望,才能讓新幣迅速打開影響力,吃了虧,自然得回頭找我!”
“關係不能太過於僵硬了!”
牧景笑了笑。
這些都是小問題,他只要當好仲裁人就行了,只要不親自下場,問題都不會是很大的。
他是大明的主人,是大明江山的掌舵人,制度和人情之間,公私之間,有時候是分不了這麼清楚的。
“夫君,樞密院是不是要打仗了?”
蔡琰突然開口說道。
“你怎麼知道?”牧景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他從來沒有小看過蔡琰智慧,但是能從蛛絲馬跡上摸出朝廷的動向,可不僅僅只有智慧就行了。
“感覺!”
蔡琰道:“他們最近的財物不行,和戶部鬧的不愉快,和我們也在斤斤計較,明顯是在爲的儲存軍備不擇手段了,不是時間上來不及,不需要這樣,所以他們應該快要開戰了,而且不是小大小鬧!”
“嗯!”
牧景在妻子面前,也瞞着了,他輕聲的說道:“中原大變,河北之戰已經有結果了,和平不能維持太久了,大明可能需要主動出擊!”
“可是夫君不是以大明天子的名義,承諾三年不出兵嗎?”
蔡琰皺眉,低聲的道:“這大明天子的聲譽,可不能無視啊!”
“放心!”
牧景笑了笑,道:“想要開戰,昭明閣那些人,能找到一百個逼不得已的理由,不會折損我的聲譽,頂多就是有人出來扛雷罷了!”
一旦提前開展,必然造出一些事端來,然後下面的人有人出來自作主張,等於爲牧景扛雷。
到時候就可以名正言順的開戰了。
理由,永遠都是掌控在的強者的手中了,什麼時候開戰,這些問題都不是問題,最主要的問題,還是有沒有準備好了。
牧景如今卻沒有準備好了,所以才一直都在猶豫之中,他不敢輕易的開戰,不敢輕易的動兵。
因爲一旦動了兵,一旦開了戰,那就需要一往無前,士氣只有一次,一鼓作氣勢如虎。
“那大明是不是要節衣縮食了?”
蔡琰低聲的問。
“可以這麼說!”
牧景道:“放眼整個天下來說,大明必須要熬一段難受的光陰,唯有天下一統,纔有真正的發展力,不然不管我們做的再好,最後都免不了被戰爭破滅!”
現在的發展,始終面臨戰爭的威脅,一旦戰爭來領,大明軍隊扛不住,那麼大明疆域就會被長驅直入。
在那時候,大明所有發展,都將會成爲無用之功。
“那錢莊這邊,我就不那麼強勢了!”蔡琰咬咬牙,道:“我讓張恆主動和戶部聯繫起來了!”
“你能使得動張恆?”
牧景有些好奇,張恆也算是一個不錯而且比較有野心的人,這一次和朝廷合作,入住錢莊,他肯定是希望能主宰錢莊的。
“合作而已!”
蔡琰笑了笑,道:“我有他需要的權力,他身上也有我需要的條件,借用一下他的關係渠道,問題不大!”
“那就行!”
牧景低沉的說道:“現在新政會停下來了,先沉澱一段時間,其他的很多事情,也會暫停發展,一切爲戰爭讓路!”
大戰,已是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