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大明皇朝,太武二年的到來,是一個全新的開始,將會拉開大明一統天下的序幕。
而相對日落西山的大漢皇朝,這是建安四年。
建安四年,不是一個休養生息之念,這是綻放大漢最後的光芒的開始,也是大漢皇朝能不能延續下去最關鍵的一年。
新歲才過了三天,建安四年的第四天,魏王府就迫不及待的連下三道密詔,所有詔令皆爲軍令,內容是召集南下各部兵馬主力,立刻準備北上事宜。
曹操甚至都不願意等到開春之後再去動手,他已是迫不及待的要拉開戰幕了,壓把內部最後一個隱患消滅。
他這一頓猛如虎的操作,也讓河北立刻變得有些驚恐起來了,周軍各部也紛紛的調動起來了。
黃河岸邊,每天都是馬蹄聲滔滔,人影疊疊的。
“好,他要戰,孤何懼一戰!”袁紹此時此刻已是竭斯底裡了,一個年曹操都不讓他過,他自然不爽。
“傳令各部大將,集合兵力,全線向南壓上去!”
他最後的勇武被曹操給逼迫出來了。
這一戰,不打是不行了。
不過他的理智還在了,這時候,兩線作戰是不理智的,南邊開春的早,可以暫時不用去顧及所謂的北方情況。
他要孤注一擲,開始不斷的徵召青壯,放開武庫,打開糧庫,召集兵馬上前線。
官渡決戰,迫在眉睫。
……………………………………
許都城。
曹操的軍令已經發布出去了,整個朝廷上下,沒有議和之人,去歲有人上奏,議和迎袁紹入朝的提議,直接讓他掉了腦袋,罪名是勾結叛逆之臣,西市斬首,自此之後,朝廷唯有迎戰一派。
“呂布壓上去沒有?”
曹操跪坐案前,目光看着賈詡。
“雖然幷州軍去歲大戰傷亡不小,但是呂布現在也顧不上了,他的主力都壓上去了!”賈詡拱手:“郭祭酒正在盯着,他不敢有半分的推脫!”
郭嘉是軍師祭酒,曹操不在前線,他就主將,前線所有部將,都歸他統領。
“甚好!”
曹操點點頭:“孤本想再等等的,但是孤發現,再等下去,或許能讓袁本初翻盤,此獠不可小看!”
袁紹看似絕路之中,但是卻不能有半分輕視。
一旦他鬆懈一下。
袁紹翻盤的可能性就存在,這種就是出身四世三公的一個大梟雄,頂多只是性格上有些缺陷,但是一旦反應過來,理智恢復,說不定就龜速起來了。
他現在不怕袁紹開戰,就怕袁紹躲起來,這樣的話,袁紹要是反攻爲守,會損耗他們很多的元氣的。
河北畢竟還是天下糧倉,有足夠的國力支持袁紹拖延下去。
要是真打三五年時間。
那大漢朝廷估計就沒有救了。
“大王,關羽那邊,讓不讓他統軍?”荀彧坐在旁邊,拱手詢問說道。
“關雲長?”
曹操非常喜歡這個大將,可惜他心裡面清楚,他欣賞的關羽,這輩子都不可能投效他門下。
他不是沒有動過殺機。
一方面他欣賞關羽,對這樣的人下手,倒不是說心裡面有負擔,而是感覺有些惋惜。
曹操之所以是梟雄,他不怕殺人,但是他不願意違心而行事。
另外一方面,目前他不能和幽州燕國翻臉,劉皇叔得了皇叔之名,在北面越來越大的威勢,如今更是連接幽並兩州,實力不可小覷。
若是沒有大明之外患,他倒是可以算計一下,但是目前一致對外的形勢之下,他還是不要動關羽的好。
可讓關羽統兵,他可沒有這個準備啊。
“讓他當隨軍先鋒!”
曹操想了想,說道:“夏侯軍中,少了一個先鋒大將,他最爲合適,征戰河北,他爲先鋒!”
“是!”
荀彧聞言,點點頭,這應該是最好的安排了。
“那江東方面?”荀彧沉了一口氣,問:“現在吳王不走,不代表之後不走,我們攔,還是不攔!”
“不攔!”
曹操笑了一下,道:“孫伯符是一個有趣的人,孤和他多少有些惺惺相惜,哪怕有一天孤要征戰江東,也得先解決北方,他會是最後一個敵人,在沒有翻臉之前,他還是孤最忠實的盟友!”
“大王,我認爲短時間之內,吳王不會離開許都!”賈詡拱手,道:“他有意讓吳軍參與河北之戰,那就說明,他現在暫時不會回去江東,他需要在朝廷站穩腳跟!”
“聽說這些天,他拜訪了不少朝廷大臣,還去了楊府啊?”曹操眯眼。
“是!”
賈詡拱手道:“他來親自來拜訪的臣!”
“他這麼大張旗鼓,就不怕孤惦記啊?”曹操有些猜不透孫伯符的打算了。
“孫伯符身邊應該有一個比較厲害的謀士在替他出謀劃策!”
賈詡說道:“他這麼做,我們還真不能反感,特別是在這時候,他表現出把自己融入朝廷,而不是讓江東吳國分裂出大漢的心思,我們還得多謝他才行!”
“此言倒是有理!”
曹操聞言,頓時點點頭。
只要江東吳國願意把政權融進來,他倒是高興了,不過這基本上不可能的事情,江東已經是一個獨立王宮了。
吳國政權,是不可能迴歸大漢了。
可就算是表面現象,都是一件好事,這讓外人看來,大漢始終是一個整體,對於曹操來說,可是少了不少事情啊。
“大王,我還要去一趟河北才行!”賈詡拱手,低沉的道:“河北崩散在即,總就有些人會有動作的!”
“幽州?”
曹操眯眼,眸子迸發出一抹銳利的光芒:“當年的西涼,倒是人才層出不窮,有你這麼一個毒士,還有李文優這樣的陰人,董卓要是能有三分的忍耐,也不至於落的這般下場啊!”
李儒跟了劉備,這件事情已經不是秘密了。
就如同李儒瞭解賈詡。
賈詡也瞭解李儒。
兩人交鋒,已經不下數十回合了。
“大王,不僅僅是幽州,幽州對河北肯定有佈置,我敢肯定,李文優已經收買了一下袁本初麾下的文臣武將了,但是我更擔心的是明賊之人!”
賈詡道:“明賊麾下,景武司方爲天下暗網之首,明賊如今雖說收攏兵力,不出兵騷擾我們,但是景武司肯定會做手腳,景武司有左右兩衛,右衛的趙信雖神秘,但是一直在許都,最近好像沒有功夫走出來,但是可以放鬆一些,可我有消息,景武左司,指揮使譚宗,已經去了河北,估計就在鄴城,我得親自去一趟,不然下面的人,應對不了景武司的這個陰狠毒辣的瘸子!”
“趙信我見過,譚宗……”
曹操嘴角揚起了一抹冷笑:“這個瘸子倒是能力不小啊!”
夜樓的消息網絡越來越齊全了,對於明朝的滲透也是越來越厲害,收攏了不少景武司內部的消息。
對於景武司指揮使譚宗,瞭解也是越來越深刻的。
譚宗是一個瘸子。
這也不是秘密了。
曹操對這個名字,一開始非常陌生,但是去歲許都之變,這人在其中擔任的一些角色,他知道了之後,更是忌憚了。
“我估計他之所以在這時候出現在河北,更多的不是在意我們和河北之戰,而是在未來做打算,一個是要埋釘子,河北一敗,我們必然接受河北之地,還有河北之人,到時候他趁機放點暗子進來了,那我們防不勝防了,另外一個,他可能會把河北的一些人才帶走!”
賈詡輕聲的道:“周國雖敗,可袁紹麾下,文臣武將之中,尚且有一些的人才,可以堪當大任了,明朝廷最缺的,可能就是人才了,雖然我已經在河北有佈置了,可面對他,還是不能掉以輕心,我想要親自去一趟鄴城,最好能把他揪出來!”
“譚宗不好惹,但是還有一點,袁本初也不好惹啊!”曹操提醒說道:“別看現在他有些走投無路一樣,這樣的人,瘋狂起來纔是最可怕的,而且,他身邊必然死忠,稍有不慎,就會暴露行蹤,他不會手下留情了!”
“臣,有信心!”
賈詡嘴角微微揚起了一抹自信的笑容。
“有信心就去做!”
曹操微笑的說道:“剛好,孤缺一個人去和張燕聊天!”
“大王放心,黑山必是我們的奇兵!”
“嗯!”
曹操點頭,他現在有些懷疑:“不過文和,你說劉玄德在河北到底埋下了什麼樣子棋子呢?”
“這個還在查!”
賈詡說道:“雖然我們查到了,李文憂進入鄴城,聯繫一人,但是具體的消息,還沒有結果,目前來說,誰都有可能!”
“算了!”
曹操也不會介意這些小細節,他轉過身,對荀彧說道:“孤很快要北上親征了,此戰,孤必須要親臨戰場,朝廷之事,就託付給你了,曹子修孤也託付給你了,他若能成才,孤感謝你,他若不能成才,你隨意,孤也不知有這麼一個兒子,天下爲重!”
曹昂,他長子,魏王世子,大多數人都視爲他曹操的繼承人,他能教的,都教了,用心良苦也好,拔苗助長也罷,總而言之,能做的都做了。
剩下就要看曹昂自己的造化了。
“臣,遵命!”荀彧跪膝拱手,接受此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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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
薊城。
劉備也沒有新歲過年的氣氛,從去歲開始,他就忙着開戰的事情,哪有時間去籌備新歲啊,所以薊城的這個新歲也過的有些寒酸。
而且當中原曹操已經開始調兵的消息傳回來,他立刻也動起來了。
劉備心中清楚一點,他的這一戰,不僅僅是袁紹打。
還在和曹操爭。
爭什麼?
爭河北,爭氣運,爭名聲,爭正統之位。
爭而不戰,這是他們心中的默契。
“三將軍可有消息回來?”劉備跪坐正堂之上,雙手放在火盆上烤了一下,熱騰騰的熱氣也驅散部落北方的冷寒。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要冷一些。
幽州更甚。
大雪覆蓋,地方道路難通,更有不少縣城的房屋都被壓得倒塌起來了,不知道多有多少的百姓被掩埋在大雪之中。
可現在的劉備,沒有太多的悲天憫人,他目前只有一個的專注點,那就是南下征戰,佔領河北,統一北方。
“還沒有!”
回答他的是關靖,關靖在燕國已經站穩了謀士的地位,他是劉備比較信任的一個,長年居於中樞之中。
他低沉的說道:“三將軍性格兇橫,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他未必願意就照着皇叔的意思來打啊!”
“孤知道!”
劉備笑了笑:“翼德之性情,孤最清楚不過了,不過此乃短缺之處,亦爲長處,而且孤的令,他多少還是會聽的!”
他讓張飛打高幹,那是局部戰爭。
相對於打河北,打高幹太過於的小兒科了,張飛肯定會鬱悶的。
不過高幹是袁紹外甥,如今是幷州唯一的周軍主將,如果不能拿下高幹,根本沒辦法讓袁紹孤立無援。
“希望吧!”
關靖苦笑,他對張飛的性情可不太信任。
“放心,還有了龐士元!”劉備眯眼:“龐士元此子,頗有能力,孤準備提攜一下他,他若能讓翼德順順利利打這一仗,孤讓他領幷州!”
“此子倒是有能耐!”
關靖也點頭:“不過大王,南下之戰,不好打啊,我們還是要小心,幷州拿下那是早晚的事情,可河北一動,我們就會被動!”
“孤何嘗不知道!”
劉備點頭:“其實如果是孤,孤還真不敢獨立迎戰河北,袁本初的底蘊太大了,孤去年攻陷河間,結果今年就丟了河間!”
不是被打回來了。
而是被當地的百姓反噬,導致他們派去的官吏,死的死,傷的傷,分散的兵力也被偷襲。
這就證明一點,袁紹在地方經營上,明顯有非常深的底蘊,不然也不會這麼得民心,讓劉備吃了大苦果。
“如今他被曹孟德吸引過去了,孤若是不出兵南下,那就是有機會都抓不住,這可不行!”劉備冷笑的說道:“而且孤已經有了部署了!”
“李先生南下了?”
關靖試探性的問。
“嗯!”
劉備點點頭。
李文優的南下,可不是爲了看風景的,堡壘還是從裡面打開了比較好,只要把鄴城弄亂了,他就能亂中取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