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蒼茫,夜空之上只能看得見殘月的光芒在雲層之中若隱若現。
魏軍軍營。
營門有轅門,營中只是簡單的搭建,防禦力不高,但是作爲臨時的紮營,也足夠了,而且警惕性很高,周圍都不止了防線,哪怕明軍想要偷襲,也很難越過他們防線。
中軍主帳中,衆將匯聚一堂,氣氛有些低沉。
今日一戰,看上去是魏軍佔據旅遊時,但是其實來說了,他們並沒有能壓得住明軍的氣勢,反而讓明軍的反擊把他們的氣勢給擋住了。
“明軍能號天下第一強軍,倒是有幾分名副其實!”
于禁先開口,打破了寂靜:“今日的情況,明顯他們兵力短缺,但是從他們的佈陣,時機,方方面面的把握來說,都是最好,我們氣勢洶洶的來,反而有點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覺!”
“嗯!”
樂進認同的于禁的說法,苦笑的說道:“面對明軍,我感覺壓力很大,他們軍事素養很高,我始終看不到他們有亂陣的感覺!”
強大的兵力鎮壓之下,兵馬少的一方,多多少少會感覺恐懼,然後自亂陣腳,首先就是軍陣上出亂。
但是明軍的軍陣,從頭到尾,都是保持的很好。
“這就是明軍!”
曹仁作爲這一次主將,他的眸光有些深沉,不是第一次對上明軍了,但是每一次他都有不一樣的感覺。
明軍不僅僅強悍,而且進步很快,這一點,是魏軍目前比不上了。
“明軍的強大,我們早就知道的,但是他們的兵力不足,我們也是清楚的,我估計這城中,他們想要的挪出一萬主力,都不夠!”
曹仁說道:“而我們這一次南下,足足有六萬主力,如果這樣都奈何不了他們,那我們對不起大王的期望!”
曹操的主力還不敢進入南州,那是因爲他還沒有看清楚宛城的局勢。
這一次呂布能破開博望。
對於魏軍而言,就是一次機會,曹操是咬着牙跟,才大將曹仁直接甩了的六萬主力,南下進攻宛城。
這是一次試探。
同樣也是一次較量。
“我提議!”
樂進沉思了半響,道:“夜襲一下!”
夜襲,是一種藉助夜色掩護之下突襲,只要安排的好,往往能取得不一樣的效果。
“不行!”
曹仁反對:“夜襲我們的勝算其實並不大,首先我們對明軍有些瞭解,明軍是十分擅長於夜襲的兵馬,他們在夜色下作戰的能力很好,相反,我們在這方面的能力不足,哪怕突襲了一個突然,也很難打開宛城的城門,一旦失利,我們反而受挫,甚至會讓他們抓住機會,反咬我們一口,哪怕不能出擊,也有可能把我們的士氣打下來了,甚至讓我們未來兩三日之內,沒辦法組織大型的進攻!”
夜襲這種模式,雖然有可能成功,但是也有可能帶來很大的危險,夜晚之下的戰鬥,打起來會亂,一亂起來了,真的發生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的。
這時候,曹仁更加求一個穩字。
他有足夠的兵臨,三天之內,他很有希望能強攻破城,沒必要兵行險要。
“我就怕明軍的主力,隨時都有可能出現在宛城!”
于禁想了想,說道。
“夜樓那邊,有消息嗎?”曹仁也擔心這個問題,他們能南下,明軍主力就不能西來嗎,明軍主力會出現在宛城,並非意外的事情,只是一個時間上的問題而已。
拖得時間越長,越有利於魏軍進攻,但是如果明軍主力提前抵達,那麼魏軍就必須要暫避鋒芒了,因爲魏軍的只是部分兵馬,主力還在後面。
“暫時沒有!”
樂進搖搖頭:“前幾天倒是送來一個消息,說明軍因爲春雨的關係,被堵死在了上庸,後來就沒有什麼消息了!”
“那就沒有這麼快!”
曹仁道:“我們還有時間!”
他深呼吸一口氣,對着樂進和于禁道:”你們先去整軍,好好休整一夜,明日天一亮,我們就發動進攻,爭取最短的時間,破開宛城!”
“諾!”
兩人雖不是曹仁部將,但是曹仁是主將,他們屬於副將,曹仁能號令大軍,他們只能拱手領命。
待所有部將離開之後,曹仁才坐下來了,開始揮筆點墨。
他要寫一封軍報,密送回去給曹操。
主要是對目前的形勢進行一次的闡述,他需要讓曹操知道宛城如今的情況,才能讓曹操做出下一步的決斷。
連夜發出,信函將會在明日就能送到曹操的手上了。
……………………
魏軍的十萬主力緩緩南下,已壓在了南州邊境上,隨時可以入境,但是遲遲沒有能入境。
魏軍這一次調動的兵馬,超過二十萬以上。
可謂是大手筆。
在境內的兵力,都調動的七七八八的。
倒不是說魏軍只有這二十萬的主力,而是在佈防中原之後,魏軍目前儘可能能抽調的,就只有這二十萬主力了。
再多,他只能從徐州調兵。
但是徐州的兵馬一旦調動,對於大局必有影響。
去歲一戰,袁譚放棄青州,奔襲延津,擊潰了魏軍主力,逼迫魏軍南渡,退回到官渡上,這算是袁紹的一招狠旗。
本來今年是準備決戰的,只是誰也沒想到,牧景自己作死,弄得一個天下皆敵的局面,讓他們都集中主力先滅西南,也暫時放棄了這一戰。
可這樣袁紹就吃虧了,青州如果想要拿回來,可沒有這麼容易。
如今曹昂屯兵在青州。
如果調動徐州兵馬,那麼對於曹操而言,將會失去了是青州,甚至連徐州都會被袁紹侵蝕一部分,這是得不償失的。
當然,一旦戰況到了最慘烈的時候,曹操也有可能會調動了。
如今的局勢,滅西南,乃是第一要務。
牧景若成大勢,不管是曹操,袁紹,劉備,他們都會惶恐起來了,那代表那個神蹟之下,出現的箴言,明取漢而代之,將會實現。
這是誰也不會允許的事情。
所以滅掉西南明國,是所有人的目標,哪怕打不掉,也必須要打殘,這一戰,不管如何,都是不能輸的戰役。
十萬主力屯在這裡,還有數萬在汝南,準備從汝南向東而進軍,加上目前明國境內的主力魏軍的二十餘萬主力,都已經調動了。
不過最主要的,還是曹操親自率領的十萬精銳。
早晨的陽光有些的耀眼奪目,映照之下,軍營之中發出了滔天的聲音,正在操練之中的聲音,震耳欲聾。
曹操早早已經起來了。
他是一個很忙的人。
雖然征戰在外,但是朝堂上還有一尊大佛,還是心心念念要把他拉下馬去,要親政的天子,不得不防啊。
所有他對於朝堂上送來的奏報,每天都會看,最少要看密奏,瞭解朝堂上目前的動向,時時刻刻盯緊了,才能不能給太多人機會,不然自己會吃虧了。
這時候,郭嘉走進來了。
“大王,曹仁將軍送來了軍報!”
“子孝應該打到宛城了吧!”
“嗯!”郭嘉點頭:“這就是他在宛城之下打了一仗之後,上奏的軍報!”
“孤倒是看看,子孝能給我什麼消息!”
曹操眸子一亮,放下筆墨,親自把軍奏拿過來了,打開之後,細細的看了看,然後才說道:“明軍兵力不足,到底是陷阱,還是當真兵力不足?”
他不得不多疑,一旦陷進去,未戰先敗,他得吃大虧的。
“夜樓那邊傳回來的消息,明軍的主力,應該是還沒有進入南陽的,就算他們有部分兵力進入了,頂多是壓在南鄉哪裡!”
郭嘉想了想,說道:“這樣以來,明軍兵力不足,那是對的!”
“還是等等!”
曹操來回踱步:“如果明軍的兵力不足,子孝足可應對!”
“但是時間上肯定不能迅速的突破,拖幾天就不一樣的情形的!”郭嘉道:“我還是認爲,現在進軍,以迅猛的攻勢,拿下宛城,纔是最好的!”
“你能保證,明軍在宛城,就沒有其他佈置?”曹操眯眼。
“難說!”
郭嘉苦笑的道:“明軍麾下,謀將並不少,明主牧景,也是一個善於做局的人,此人在戰場上,有很強烈的冒險心態,當初他們在江夏西陵打的哪一場戰役,就十分經典,誘引孫堅入局,埋伏殺出,差點就已經把孫堅斬在了西陵了!”
那是荊州戰役爆發的時候,那時候的明軍,還是牧氏兵馬,還沒有明國,明侯牧景剛剛打完了一場北方戰役,誰也認爲他不會出現在荊州的。
可偏偏,他就出現在荊州了。
打下荊州了不說,還差點把江東主力覆滅在荊州,特別是江夏西陵的埋伏戰役,打的那叫兇狠,江東猛虎也是在這一戰之中,爆發出超於尋常的武力,最後雖然殺出重圍,卻一身武藝全費,不然的話,孫堅未必會被圍殺在了建業城,孫堅如果還有武藝,他親自率領猛虎親衛還是有幾乎突圍殺出去的。
畢竟在這種冷兵器的時代,一個超級武將的作用力是十分有用的。
明軍善於用謀,創造不可能,也在天下流傳開來的,所以各路諸侯,對明軍的防備,更加的嚴謹。
“這場戰役,剛剛開始而已,現在我們不急!”
曹操深呼吸了一口氣:“我們如今重兵二十萬而來,進攻一個南陽而已,有絕對的優勢,而且戰境在明國境內,我們可以慢慢打,步步爲營,一步步推進爲主,絕不給明軍做局引誘我們的希望!”
他兵力雄厚,沒必要太過於冒進,倒是前後形成空隙,給明軍可乘之機,那就得不償失了。
步步爲營,只要不犯錯。
此戰擊潰明軍的希望,就有六成以上。
曹操沉思了一下,突然問:“武關那邊,有進展嗎?”
“有消息回來!”
郭嘉迴應:“如同我們所料一樣,明軍早有準備,黃漢升在那裡!”
“牧龍圖的目光還是一如既往的毒辣!”曹操嘆氣。
武關並非關乎一地戰局的。
如果他能提前拿下武關,就可以打通了關中戰場和南陽戰場的一個溝通,甚至有可能運兵拿下,突襲荊襄。
可不僅僅是他想到了,牧景也已經想到了。
牧景把手中王牌,南陽刀王黃漢升,直接壓在了哪裡,如同一個定海神針一樣,最少不會讓敵軍的關中和南陽兩個戰場兵力交錯起來。
這樣也反而幫助明軍能調動兩個戰場的兵力。
如果牧景有需要。
可以從關中,調遣兵馬從武關南下,進入明國南州,也就是如今被譽爲天下最矚目的地方,南陽戰場。
“牧景麾下也是謀士如雲的,他豈會犯下這種錯誤!”郭嘉本來就沒有期待能拿下武關的。
“讓曹洪撤回來!”
曹操想了想,雖然不甘心,但是不願意糾纏下去。
“我倒是認爲,曹洪不能撤回來了!”
郭嘉搖搖頭,低沉的道:“大王,明軍的人都很瘋狂的,我們能通武關,武關也能直通豫州,黃漢升要是率軍突襲,我們可防不勝防啊!”
“他敢?”
“別人不敢,黃漢升可說不定!”郭嘉道:“只要曹洪屯兵在哪裡,一方面能壓住武關,最少不讓關中的明軍南下,另外一方面,把黃漢升壓在哪裡,不讓他動盪,只要盯緊武關,黃漢升就絕對不敢輕易的動,這對我們打南陽,很有幫助!”
“所言有理!”
曹操聞言,沉思了一下,倒是認可:“那就讓曹洪先駐紮在哪裡!”
他翻閱了一些手中的一襲奏報。
然後才問:“這幾天關中沒有消息嗎?”
“關中已經開戰了,雒陽是主要的戰場!”
“明軍不放棄雒陽?”這讓曹操有些的意外。
如果他是牧景,這時候他應該放棄雒陽,最少退回潼關,不是說沒有能力,而是沒有這個必要,在雒陽打,和在潼關打,那還是不一樣的。
“目前看來,明軍是準備在雒陽開戰!”
郭嘉也疑惑:“根據夜樓的消息,關中戰場的主將是張遼,張文遠,此人乃是牧景麾下愛將,甚至不簡單,而關中戰場的軍師,是戲志才,戲志才這個人,昔日就有神智之名,乃是潁川書院的驕傲,出身寒門,卻好學,學識淵博,智慧通達,有神智之名,思緒向來飄忽,有時候很難猜測的!”
他們是同門師兄弟。
熟悉,卻也陌生。
熟悉是昔往的日子,陌生是各爲其主之後的日子,以前在書院的時候,戲志才和郭嘉之間交情還不錯,互相之間有時候也會的青梅煮酒,聊聊天下大局,那時候他們之間關係好,想法也是很接近的,倒是能猜度一下。
如果現在要讓郭嘉去猜測戲志才的想法,他已經有些有心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