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郡。
昔日亂戰,勞民傷財,讓這個天下第一郡,變成了四方爭奪了一塊肥肉,甚至東西割據,南北分裂,造成南陽境內的大亂,無數百姓更是流離失所。
這讓南陽,不管是在經濟上,還是在民生上,都跌落無數。
不過明侯府重奪南陽之後,開始了真正的休養生息。
首先是益州對南陽的支持,南陽昔日雖然亂,但是也有發展的,牧景還在漢中的時候,就支持修築了兩條馳道,打通了南陽和漢中之間的關係。
蔡圖執掌南陽之後,更是和明侯府協調,調用瞭如今明侯府當成戰略資源使用的水泥,修築了一條從南陽北境一直貫通襄陽宜城的水泥道路。
這條水泥路,是史無前例的,也是盤活整個南陽境內和襄陽之間的交通的道路。
全長四百里。
現在都沒有修築好,幾乎耗盡了南陽和襄陽之間的財政。
可這條道路哪怕只是修好了三分之二,給南陽和襄陽之間帶來的便利,就是肉眼能看到了,馬車一日而歸,這是什麼概念,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這也爲南陽漸漸的恢復了生機帶來了便利。
再甚者去年開始,豫兗地區就連番大戰,流民紛紛的涌下了南陽,南陽的人口也在暴增,這對南陽發展,有絕對的便利,更多的人力物力去修路。
宛城,這是南陽郡城,更是南陽匯聚四方的紐帶,不管北面了,東面的,還是南面荊州,西面漢中,無數的商隊,都把這麼當成中轉站。
這讓南陽的商業,爆發式的發展。
………………
蔡圖作爲南陽太守,他很忙,不僅僅是忙着南陽的發展,還忙着南陽的安危,荊州局勢失利,對南陽的影響也很大了,甚至南陽境內,已經開始爆發了一些動亂。
南陽畢竟是荊州一部分。
雖然對劉表沒有認可,但是倒是認可荊州的,明侯府的影響力,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明侯府還能統治南陽,他們不會有問題,但是一旦明侯府第二次捨棄南陽,那麼南陽百姓對明侯,將會徹底的失望。
南陽曾經是朝廷前相國牧山,和當今坐鎮西南的諸侯明侯牧景的龍起之地,可牧氏放棄南陽,等於失了民心,民心一旦失去,想要補回來,是千難萬難的。
他現在更重要的是,穩住人心。
“太守大人!”
諸葛玄匆匆而來。
“諸葛,這麼着急,有事情嗎?”蔡圖正在了檢閱手中的一些的文案,這是各縣提上來,今年的人口普查,明侯府內,已經做了好幾次戶籍徹查了,但是南陽並不理想,有些亂,戶籍很難清晰起來了。
“今夜出城,城北門,過宛水!”諸葛玄壓低聲音說道。
“什麼事情?”蔡圖皺眉。
“主公召見!”
“主公?”蔡圖面容凝重起來了:“主公不是在關中嗎?”
“已經南下了!”
“親自南下?”這倒是讓蔡圖很意外,之前有兵馬從關中南下,北武堂的事情,他不願意多管,而且牧軍規矩森嚴,很少會饒命的,他也不怕,當然張遼路過宛城,以私人身份向他借糧,他也安排妥當了,他相信後續還有兵馬會路南陽而南下荊州了,畢竟如今荊州戰役不理想,增兵是沒辦法的事情。
但是他沒想到,牧景會親自南下。
這代表什麼,他豈會不清楚。
到了他這個地位,已經算是明侯府高層了,即使沒有能進入昭明堂,在明侯府也算是地位不凡了,大局的事情,自然不可能不關注的。
牧景南下,代表的是明侯府放棄對關中的爭奪。
他嘆了一口氣,道:“既然主公南下,必軍情緊急,不可讓主公久等了,我現在就去!”
“不!”
諸葛玄說道:“主公不想讓自己暴露行跡,你是南陽太守,必是四方探子的目標,目標是在太大了,一旦親自出城,難瞞得住一些人,必須晚上出城!”
“好!”
蔡圖聞言,也知道自己召集了一點,他點點頭。
牧景算得上是他的伯樂了。
如果不是牧景,他或許還被家族給的雪藏,然後鬱郁不得志,過這悲慘的一世,而不是現在,成爲一方大臣,執掌權勢,更是另開一脈,執掌數百年的世家蔡氏。
諸葛玄匆忙離開了,他想了想,對着身邊一個長隨說道:“公子現在在哪裡?”
“應該在縣衙!”
長隨說道:“公子月前補缺了宛城的縣主簿位置!”
“這事情我怎麼不知道?”
“公子有志氣,不願意藉助你的威勢,是引了襄陽郡一個德高望重的大儒,舉孝廉入仕,現在並非休沐之日,自在縣衙辦公!”
“這小子!”
蔡圖對自己的兒子期望還是很高的,當初他在家族裡面落拓,他兒子一個讀書人被家主徵辟當府兵,後來好不容易找回來了,他更是襄陽太守的身份,親上鹿門山,把兒子送入鹿門山,今年六月,兒子才下山來了南陽。
“去把他找來!”
蔡圖想要讓兒子在牧景面前露一露臉,這樣對他未來的仕途,是很有幫助了。
作爲南陽太守,他不會徇私。
但是作爲父親,他自然要給兒子鋪好一條最好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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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宛城街道戒嚴,數十騎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宛城,從城北出城之後,渡宛水,過平原,然後進入了兩座山之間的一個山澗平地之中。
這地方有些隱秘,即使燈光閃亮,被山體遮掩,宛城那邊,也無法注意到。
“屬下蔡圖,拜見主公!”
“屬下諸葛玄,拜見主公!“
入營,蔡圖和諸葛玄二話不說,直接跪拜下來了。
“軍營之中,不用這麼多禮數!”
牧景跪坐案前,看着兩人,嘴角揚起了一抹笑容:“起來吧!”
“諾!”
兩人領命,站立起來了,不過還是有些拘謹。
“坐啊!”
牧景笑了笑,道:“怎麼,兩位官做大了,倒是膽子沒了,這麼拘謹,我有又不是什麼吃人的猛虎!”
“主公英明神武,勢如猛虎!”
蔡圖小小的拍拍馬匹,然後順勢坐下來了。
“你蔡孟庭也變得這麼圓滑了,倒是有些難得啊!”牧景嘴角微微一動,微笑的說道。
“年少氣盛畢竟是年少之時,如今執掌一地,方方面面的關係,都要調和起來了,性子若是不能變一下,自會得罪人,不利於管理!”
“有這個意識,是好事!”
牧景說道:“爲父母官,是權勢也是一種責任,百姓把未來,寄託在我們身上,我們就要有這一股的擔當,哪怕自己吃虧一點,也要協調好四方關係!”
說着,他嘆了一口氣:“現在很多官吏,都是趾高氣揚的,以爲當官就是高一層天,殊不知當官和當孫子是沒啥差別的!”
父母官,何爲父母,父母操心兒女,不管是古今,現在或者未來,當父母的,操心一輩子。
“主公言語精闢!”
諸葛玄拱手說道。
“諸葛,最近如何?”牧景對諸葛玄還是很關心的,諸葛玄也是一個早逝被歷史埋沒的人才,亂世之中,留下名聲的不少,但是人才卻更多的是被這亂世殺戮給埋沒了,有些人,給他一個舞臺,他能做的比那些青史留名的人更好。
“漸漸習慣了!”
諸葛玄沉聲的道:“雖然一直覺得,在主公身邊輕鬆一點,但是自己出來,獨當一面,也是的一種體驗,爲南陽長史,或許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感受了!”
“習慣就好!”
牧景勉勵一番:“你有能力的,我看好你的未來,南陽不會是你的終點,這只是你的起點,不過要顧忌身體,我看你的神色不太好,應該是疲憊過度了,一個好的身體,纔是一個人最好的本錢!”
他還打趣了一番,道:“你和孟庭也算是正副兩把手,你要是有上進心,就得幹掉孟庭,自己上位,可我觀孟庭,才能不必你若,他坐穩了這個位置,你要想上位難了,怎麼辦,很好解決,活過他,不久行了嗎!”
這話雖是玩笑,卻是很真實的。
司馬懿就是最好的榜樣,他活過了曹操,活過了曹丕,好吧,三朝老臣了,還被曹睿給壓得喘不過氣來,行,他又一次活過了曹睿,生生的熬死了曹氏三代人傑,然後,他就把曹魏江山給拿下了。
這就是長命人的本錢啊。
學不來的東西。
“主公,我還坐在這裡,你好意思讓諸葛和我爭權奪利嗎?”蔡圖一臉的黑線,這主公得多不靠譜,才說出這樣的話。
“這樣說,是給你一點壓力!”
牧景自圓其說:“別以爲這個位置,坐的很穩,有人做的比你好,我說不定就一腳把你給踹下去了!”
“主公放心,在南陽,還真沒有人做的比我好!”
蔡圖自信的說道。
“我拭目以待!”
寒暄之後,就是正題了。
“南陽的局勢,如今如何?”牧景比較擔心這一點,他放棄了一次南陽,不想第二次失了南陽的民心。
“目前來說,還算是穩固!”
蔡圖拱手稟報,道:“牧軍兵敗荊州,消息傳上來的時候,我親自視察各縣,暫穩了一下心情,要說亂,倒是襄陽那邊,亂一些,畢竟劉表在襄陽,很有根基,要是使壞的話,能煽動不少民心!”
他頓了頓,道:“我還聽聞一些消息,就是的那些荊州世家,已經派人北上聯繫留守在襄陽城的那些族人,應該是想要來一些裡應外合,重奪襄陽城!”
“蒯武能相信嗎?”
“我信任他!”
“那我信任你!”牧景擡頭,看着他:“你比我清楚,蒯武他們只要不亂,襄陽也就不會亂!”
“我不會讓他亂!”
蔡圖堅決的說道。
已經搭上了明侯府這條船,要麼就是船毀人亡,這還能留下一個生前身後名,半路跳水,必被淹死,還毫無價值,這筆賬,他會算,蒯武也會算的。
就算蒯武有些糊塗了,他也有辦法讓蒯武意識到這一點。
“那行!”
牧景還是比較放心蔡圖的:“南陽和襄陽的事情,我不管了,我親自來見你,也不是因爲政務的事情,說老實話,我現在顧不上,江東撕裂盟約,我軍之敗,不僅僅是荊州局勢,甚至是益州,都危險,這才逼得我不得不放棄對關中的爭奪!“
“我這一次幾乎已經把牧軍所有主力都帶下來了!”
“我要一戰平荊州!”
牧景看着蔡圖,道:“可戰事一旦拖下去,入冬之後,就更難打了,所以我想要,擒賊擒王!”
“你要做的是兩件事情!”
“第一,我這一次匆忙南下,糧草供應不足,從益州調遣,也需要時間,所以我需要南陽襄陽全力籌備,事後我會讓後北武堂補回來!”
他自己定下來的規矩,不到逼不得已,他是不會破壞的,可折中的辦法,還是有了,不能地方強行徵糧,但是可以糧。
“沒問題!“
蔡圖很乾脆的答應下來了,他心裡面也清楚,牧景要爲父明侯府的法規,但是作爲主公,他自有主動權,就算是砸鍋賣鐵,也要拿出來了。
“第二件事情,你想辦法,給我找一個掩護,讓我能有一個名正言順,卻又不被荊州軍發現的機會,率軍入江夏!”
牧景的瞳孔之中殺意凜然。
這一戰,絕對不能拖下去。
所以戰略部署,在長安的時候,就已經商討好了。
張遼南下,介入主戰場,吸引目光。
黃忠親自率軍。
突襲江夏。
拿下劉表,直接一口吃掉荊州,再把江東軍給徹底留下來,絕對不給他們任何一個逃回去的機會,背叛,是要付出代價的。
他要拿孫堅的兒子的性命,爲這一戰奠基。
“這個雖然有些麻煩,但是也能想辦法的!”蔡圖想了想,道:“不過主公的容我想想,什麼名義更好!”
“太守大人!”
作爲隨行本應留在營帳外,但是蔡堪在父親的堅持下,一起走進來了,但是近來之後,一直在旁邊,很安靜的當一個看不到小長隨,這時候突然開口:“宛城正在修築一條沿着東面,不走襄陽,而且從湖陽過水道,直入江夏的馳道,修築一半,停工了,現在可以重啓,修路就需要徵辟民夫,到時候……”
“閉嘴!”
蔡圖是一個節奏感很強的人,等到兒子說完在怒斥:“主公當前,豈容你開口!”
“此乃何人?”
他這點小心思,瞞不住牧景,牧景笑了笑,看着這青年問:“自己報上名來了!”
“宛城主簿,蔡堪,拜見主公!”
蔡堪跪膝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