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陽城,城中校場。
俘虜營。
營房的西側,有一個空曠的房舍。
“駱帥,你們怎麼也來了,我還以爲是我一個人被他們給提過來審訊或者斬殺,沒想到你們也來了!”
“衛帥已經死了,我們黃巾大軍戰敗了,他們無論做什麼,我們沒有權力說不,既然來都來了,生死有命!”
“哈哈,駱帥,杜帥,人都齊了!”
“他們是什麼意思,把我們集合起來,是準備把我們都殺了嗎?”
“我看有點不像,如果要殺我們,他們何必這麼麻煩,一刀斬殺了便可!”
“聽說這一次官兵的主將是昔日南陽黃巾的第一猛將牧山?”
“當初衛帥是這麼說!”
“昔日張曼城渠帥麾下的第一猛將,沒想到居然也是一個軟骨頭,投了官兵,還帶官兵來攻打我們,難道就不大賢良師在天之靈詛咒他嗎!”
“當年南陽黃巾乃是黃巾之中實力最強了,可是他們一個個渠帥都被打殘了,基本上不投降的,都只能落草爲寇!”
“我還聽說一事情,當初牧山並沒有投於朝廷,南陽黃巾戰敗之後,他落草爲寇,成爲了的山賊,曾經又一次缺糧,派人前來向我們龔渠帥請糧,可是我們龔渠帥不僅僅沒有借糧,還把來人給殺了!”
“我也聽說了,這南陽來的人是牧山的親信,被斬斷了手腕,然後丟在了亂葬崗,必死無疑了!”
“那我們之間的這仇算是結大了!”
在寬敞的房舍之中,五個黃巾將領各自被人從俘虜營裡面提出來,然後送來了這個房舍,這是被俘虜之後,他們第一次聚集再一起,卻沒想到是這種情況。
其實黃巾軍因爲管理混亂,各自爲政,所以軍中的體制很混亂,各地方的黃巾軍部將稱呼不一樣,但是基本上以帥爲將,首將者,爲渠帥,渠帥是一個很廣義的詞語,統帥一部,就是渠帥。
但是能擔當渠帥之名的,大部分都是統帥萬軍以上的黃巾將領。
渠帥之下,還有一些旅帥,營帥的稱呼,編制混亂之下,領兵將領的稱呼自然也是混亂的,至於地位,多半是看誰統帥的兵馬比較多而已。
這五個黃巾將領是這萬餘黃巾之中,僅次於衛同,衛也這些主將副將之下的旅帥和營帥,他們大多都是統帥一千餘將士,在主帥副帥戰死之後,逃都逃不出去,面對牧山殺意淋漓而強大無匹的鐵錘,只能的放棄抵抗而投降。
他們爲首的一人很高大,約莫三十出頭,名爲駱茂。
駱茂本身是一個山賊出身,黃巾起義的時候也學着起義,截殺過幾個大戶,被追殺無路之下,投身黃巾,被龔都收編,成爲了黃巾將領。
他被提進來之後,目光看了看營外一個個強壯而殺氣凜然的舞陰縣兵,心中的一些突發起來了念想完全被驅除了,他們根本殺不出去的,所以心中開始沉思爲什麼這些人要把他們提出來了:“看他們的樣子,不太像是要殺我們啊!”
“不殺我們,難道還會放了我們!”
這個瘦弱的男子冷冷的笑,他是杜峰,也是一員黃巾將領。
“他們好像有點好像是想要招降!”
一襲布衣,布衣上還染這血跡,數日之前的大戰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還沒有洗掉,這是莫寶,一個不到四十歲的賬房先生,如今也是黃巾將領。
“招降,不可能!”
脾氣暴躁的黃巾將領名爲謝羽,他是忠實的太平道徒:“我等乃是忠於大賢良師的黃巾兒郎,即使死也不能辱沒了大賢良師的名頭,讓朝廷的人小看!”
“禁聲!”
最後一個黃巾將領很是年幼,驟然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而已,但是很老成,而且在這些人裡面,他的武藝最高,他微微眯眼:“外面有人來了!”
其餘四人聞言,連忙面容嚴肅,神色低沉,眸子警惕四方,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
“我剛剛還聽到這裡面有聲音的啊,怎麼這麼安靜?”
牧景踏步走進來,看着五人,掛在面上的笑容有些諷刺:“這麼遠就聽到了我們可以刻意放低的腳步聲,看來這裡面還有高手存在啊!”
“高手的確有!”
張寧的身影緊跟着牧景的身後走進來,她空靈般的聲音很是悅耳,眸光斜睨的一個少年,道:“只是我沒想到高手還是一個年紀比我們大不了多少的少年郎而已!”
她的武藝很強,觸覺也很敏銳,還熟悉一些旁門左道的道術,能觀摩人身上的血氣,一個武者,功力越強,血氣就越是旺盛,所以高手之間都有感應。
所以她走進來的第一步,就感受到了在這廂房之中,有一個人武藝就算比不上她,也相差不遠。
“高手是你?”
牧景武藝不行,可是他相信張寧的判斷,他的目光看着五人之中最年輕的那個少年:“你是何人,報上名來!”
“南陽陳到,今日落入爾等之手,要殺便殺!”
少年倒是硬氣,邁步走出,冷然的道:“某家又何懼爾等稍小而已,大不了十八年之後,又是一條好漢!”
“陳到?”
牧景聞言,一雙眸子有一瞬間閃爍出了失了神的光芒。
這個少年喃喃道就是傳說之中劉備一生最信任的人,讓他一直護衛自己左右的宿衛,掌控自己麾下最忠誠,最精銳的白耳兵,陳到,陳叔至嗎?
劉備能成就大業,身邊自然武將如雲,最爲揚名天下的莫過於五虎將,可是這個陳到或許名聲不如五虎將,可是在劉備陣營之中,要說最信任的,可能就是陳到。
在大學裡面,歷史課有一堂三國的課,曾經這麼剖析這一員戰將,傳聞陳到無論騎術還是武藝,都不在五虎將之下,而劉備可以‘冷藏’他,就是爲了他在自己身邊建立最堅固的一道防線,讓他籍籍無名卻無人戒備,讓他掌控麾下最精銳的兵馬,宿衛左右,這是何等的信任啊。
“我可沒說要殺你,你有何必着急!”
牧景深呼吸一口氣,平靜一下心神,嘴角微微揚起一抹神秘兮兮的笑容,徑直的走過去,走到上位之上,跪膝坐下來,整理了一下衣袍,才說道:“要死,不在這一時三刻,如果想活,最好還是先坐下來,我不希望昂着頭和人說話!”
五人對視一眼,各自落座。
張寧走過去,走到了牧景旁側,跪坐下來,姿態優雅。
“我先自我介紹,我是牧景,字龍圖!”
牧景神色平靜,侃侃而談:“我的父親也曾經是黃巾渠帥,他叫牧山,就是那個帶人把你們所有人給俘虜的主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