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的劉曄趁機進言,道:“南海堅城,想要靠着霹靂車破城,最快也要三日,如果城內區景再出兵擾擾,恐怕時間還要加長,身後又有許多零散越人虎視眈眈,主公還須速戰速決才行。”
不費一兵一卒,就勝過一場,劉尚還處於興奮的邊沿,聽了劉曄言語,還有些不以爲然,笑道:“沿途各處,我都派有兵丁留守,只要這些零散越人,未必能夠奈何我軍後方。”
劉曄依然有些擔心,道:“萬一這些越人聯合起來呢?我們是客軍,一不熟悉地形,二來民衆不附,孤軍在此,恐怕一個閃失,就可能全軍覆沒啊。”
一邊太史慈也是起身,勸道:“主公愛護將士之心,我等感激肺腑。只是打仗總是要死人的,我以爲,劉軍師言之有理,我們當趁敵軍驚慌之時一鼓作氣,攻下城池,以免夜長夢多。”
手下兩位重臣都是進言,劉尚原本的喜悅也是漸漸的消退,不得不仔細思考起來。就像太史慈所言一樣,他之所以只用霹靂車攻城,而不派士卒上前,卻是爲了保存自己的實力。最起碼,在城牆沒有明顯殘破之前,他不想自己的士卒上前送死。他手裡可是三萬兵馬不到,而交州之兵,林林總總加起來卻有十幾萬人。而且,還有衆多的越人,分散在各處,一旦這些人聯合起來,哪怕他將勇兵強,也很可能因爲兵少而失敗。不過,劉曄的話,卻是令的劉尚迅速放棄了原來的打算。就像劉曄所說,穩紮穩打固然可以最大限度的減少傷亡,但是,也極有可能給交州準備的時間,他孤軍遠來,除了以雷霆之際,打士燮等人一個措手不及,實在沒有再好的辦法了。
劉尚沉吟一番,最終,還是從霹靂車引發的遐思中退了出來,開始正面現實。他先是起身,向着劉曄、太史慈施禮道:“卻是我失策了,子揚、子義所言,方是用兵之道,只是現今區景龜縮不出,該當如何?”
主公主動認錯,大家都是嚇了一跳,劉曄太史慈慌忙避讓,不敢接受劉尚之禮,劉曄眼露奇光,對劉尚拱手笑道:“霹靂車一出,敵軍已然膽寒,主公何不趁着守軍士氣低迷之際,趁夜襲城?”
“趁夜襲城?”劉尚眉頭一皺,又看向衆將,問道:“將士體力如何,還能再戰嗎?”
衆將巴不得早日破城,齊聲答道:“主公放心,我等部下士氣高昂,就是再大戰一日,也是能夠。”
劉曄也道:“我軍皆是精銳,非比城中烏合之衆。主公當趁着將士用命之時,奮起餘勇。南海城堅,卻無良將鎮守,若是以霹靂車爲前鋒,掩護我攻城將士,區景無能之輩,焉能防守得住?”
這一席話,徹底令劉尚下定了決心,當即,中軍傳出令箭,告之各處軍士,嚴加戒備,大小軍營,各處炊煙也是提前燃起。軍士盡皆飽食,隨時準備出戰。至於那些越人俘虜,自然沒有這樣的優待,因爲城中木離等人的原因,劉尚也不信任他們,只是派人驅趕着他們,出去收集石塊,並且告訴他們,只有在規定的時間,收集到令他滿意的石塊,他們纔有飯吃。
在飢餓的驅使下,這些降卒果然積極了不少,不過短短一個時辰,又是近萬塊大石頭,被他們從各處運來,加上原本就有的近萬塊大石,統統堆放在南海城外,三百輛霹靂車,也被士卒推着,又一次靠近了城牆。
南海城中,衆人剛開始吃飯。發現城外劉尚大軍的動靜,都是大驚,急忙通知區景,又有許多軍卒,匆忙登上城頭,許多人一邊跑,還一邊罵罵咧咧,顯然,劉尚軍選擇這個時候攻城,令的大家都是惱怒。許多人擔驚受怕了一天,就指望好好的吃一頓,哪知道這個節骨眼上,敵人卻來攻城。
守軍的抱怨,劉尚自然不知道,就是知道,他也不會在意。現在,他的面前,三百輛投石車已經一字兒排開,放在北門兩百步之外,每一輛車旁邊,都有架着一口大鍋,鍋中,熊熊的烈火劈劈啪啪的燃燒,跳躍。一個士卒拿着包裹着油布的木棍,放在鍋中一攪,那根棍子,就是燃起了熊熊的烈焰,然後,那根棍子,又從鍋中轉移到霹靂車上的巨石之上,那塊巨石,也被一層厚厚的碎布包裹,布上,也是浸了火油,一點就着。
隨着一聲嘎嘣的脆響,那塊燃燒的巨石,突然間像離弦之箭,飛速射了出去,隨後,三百顆通紅的巨石,拖着長長的尾焰,紛紛射入城牆。
城牆上的守軍大驚,慌忙尋找掩體,想要躲避,也有人頂起巨盾,把整個身子縮在後面,只是,巨石上熊熊的烈焰,在碰撞中四分五裂,許多的火苗,在空中就是熄滅,更多的火苗,卻是四處飛濺,在守軍中引起了一陣慌亂。
趁着這時,劉尚一聲令下,軍中突然響起無數的號炮,隨後,戰鼓齊鳴,震動天地。黑夜中的南海城,在這種連綿不絕,震耳欲聾的巨響聲中,彷彿一個被輪。暴的可憐女子,只能縮在牆角瑟瑟發抖。
太史慈,魏延各領五千人,隨着戰鼓聲一響,紛紛吶喊一聲,往城牆衝去,他們的頭上,無數的火彈鋪天蓋地。這些火彈,把黑夜下的城牆,照耀的亮如白晝,魏延太史慈一馬當先,帶着親兵架好雲梯,然後嘴裡咬着鋼刀,一手挽盾,一手拉住雲梯,就是往上攀爬。
只是,他們的謹慎過頭了,城上的守軍,早就被霹靂車嚇破了膽,看到火彈落下,都是亂紛紛的尋找地方躲避,誰還肯冒出頭去阻攔爬城的敵軍。看到這種情況,爬城的軍卒乾脆不在防禦,只是飛快的往城牆爬去。這時候,霹靂車也是緩慢的靠近,把攻擊的距離延伸到更遠的地方,直到大量的劉尚士卒爬上了城牆,燃起無數的火把,這些霹靂車才停止發威。
南海城中,區景滿身血污,抵擋着源源不斷的爬上城頭的劉尚士卒。他不是不努力守城,而是嚇破了膽子的士卒,已經不在聽從他的指揮,他的部下,雖然也有那些不怕死的亡命之徒,不過,在到處都是潰散兵卒的情況下,他們的隊形,也是被衝的七零八落,只能緊緊的跟在區景身邊,同上城的敵軍混戰。
只是,這些人再是勇猛,在面對太史慈,魏延這兩頭猛虎的時候,也是顯得過於孱弱了,更何況,兩人的身邊,聚集的也是最勇猛的戰士,這些人何在一處,彷彿一陣颶風過境,沿途的敵軍,紛紛被殺,區景的士卒更是膽寒,眼看着,已經有許多人被趕下了城牆,現在,雙方的廝殺,已經漸漸的從城牆向城內的街道蔓延。
區景面如死灰,他連續組織了三支敢死隊,想要帶着人重新殺上城頭,但是,因爲魏延與太史慈兩人就堵在那裡,連續三次的衝鋒都是被殺的片甲不留,到了最後,他已經再也找不出敢於衝鋒的士卒了,很多人或是拼死抵抗,或是一鬨而散,又有許多地痞無賴,趁機打家劫舍,殺人放火,整座南海城,已經完全被火光所包圍。
木離殺氣騰騰,劈死一個衝向他的軍卒,他報復性的,一道絞碎了那個死人的腦袋,想要用這種殘忍的方式,嚇住圍攻的自己的敵軍,但是,他的舉動,卻是激起了更多的憤怒,明知道不是他的對手,源源不斷的劉尚軍,依然前仆後繼,決不後退一步。隨後爬上來的劉尚軍卒之中,有那攜帶長矛大戟之人,也是五個一夥,漸漸向着抵抗最激烈的地方殺去,反正他們武器夠長,只需圍住那人,然後一陣亂捅,任你武藝在高,也是一個死字。
木離也正被這樣的一支小隊圍住,五支長矛,不分先後,刺向他的身體各處,封死了他每一個可能逃命的地方。眼看着就要身死,,木離只得讓過要害,令的一杆長矛,擦過了他的左半身,火辣辣的刺痛,令的他的神經都是一種瘋狂的抖動,一大片血跡,散漫了地面。
看到木離受傷,劉尚軍歡呼雀躍,又是加緊了攻勢。受傷的木離,也是兇性大發,手裡的長刀連續舞動,連殺三人,才衝破了包圍圈,只是,他的後背,也被刺中了三處,傳來鑽心的疼痛。其餘的士卒看見,又是一窩蜂的衝了上來,大家也看出去木離身份的不簡單,都想要殺掉這條大魚。
木離如何肯在被人包圍,急忙抽身就逃,附近的越人看到自己首領都跑了,也是戰心頓消,紛紛倒拖兵刃,扭頭就跑。至於區景,早就帶着人撤離了到了城中,想要負隅頑抗。
吱呀一聲,火光之中的南海城門,在經歷了數日的蹂躪之後,終於不甘的放開了它的懷抱,城外的劉尚看見,心頭也是大喜,令箭一指,早就等待多時的將士歡呼一聲,也是迫不及待的衝了進去。雖然,劉尚的兵馬很少,但是,集中在一起,這些精銳所發揮的戰力,卻不是區景的烏合之衆能夠抵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