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元年,一八四年十月底,皇甫嵩與朱雋合兵一處,進圍鉅鹿。
十一月初,漢軍與黃巾會戰於平棘城外,斬級萬餘,攻下平棘,楊氏、安鄉聞風而逃,連克鉅鹿郡三縣。
隨後,漢軍進圍鄴城,將張寶所率領十餘萬黃巾圍困於城內,截斷各地糧草,圍城趕至軍械。
十一月底,黃巾數次突圍,均被漢軍擊回城內,黃巾糧草殆盡。
十二月中,鄴城內再無可食的東西,也再無可守的用具。
旬月之間,漢軍攻城三次,城內滾石、檑木都已經用盡,屍體都被當成石頭扔了下來。張寶實在無計可施,命人將城牆上的女牆都拆了下來,卻也無法再抵擋漢軍,但幾次攻城漢軍也是一樣的以傷換命,元氣大傷,無法再組織大規模的進攻。
十二月底,事情出現轉機,城中餓死之人超過半數,餓瘋了的黃巾衆爆發了內亂,張寶在亂軍中被殺,餘者逃竄於大山大澤之間輪爲盜匪。
浩浩蕩蕩的黃巾之亂,終結。
朝廷拜皇甫嵩爲車騎將軍,領冀州牧,加封槐裡侯,這位涼州出身的武人走上了他的政治生涯頂峰。
他也是劉宏時期第一個領州牧之職的朝臣。
馬越領着傷兵一路慢行,趕着中平元年的尾巴進入了司州,伴着在潁川、冀州、兗州絕對無法看見的良田之地,一路到洛陽城外都亭給何進交了傷兵,卸下了肩膀上的重擔,還來不及休息,就見到了天子使節。
老熟人,蹇碩。
“馬兄,凱旋而歸,可喜可賀。”
再見蹇碩,一樣的威武高大,只是眉宇間多了一絲倨傲,但對馬越仍舊沒有生分之情。
馬越看着蹇碩每間的倨傲有些不喜,但面子上沒說什麼,對蹇碩作揖隨後笑道:“這一次纔是真的在生死之間走了一遭啊,看起來蹇兄也有一番際遇,步步高昇?”
蹇碩含笑點頭,這一次坐實了馬越口中的‘蹇兄’,接着便對馬越說道:“馬長水,陛下在園子裡等你呢,快跟奴一道走吧。”
馬越身上的傷還沒好全,儘管在任縣休整了幾日時劉伯與劉仲多有伺候,但終究大男人來的不是那麼細緻,馬越上下看了看,笑道:“蹇兄你看某家這幅模樣去面聖,合適嗎?”
此時的馬越仍舊一身甲冑,他的校尉甲在戰鬥中損壞了,此時穿着一身軍候扎甲,兜鍪丟失於混戰中,頭髮隨意扯下一條碎步繫着,這幅裝束充滿了粗獷的豪傑氣質,卻不合適面見陛下。
蹇碩嘿然一笑,不由分說地扶馬越上馬,隨後命人牽着馬越就走,自己也上馬說道:“校尉這幅模樣正好,陛下又不看中咱們的繁文縟節,走吧!”
馬越在馬上輕輕皺了皺眉,對於蹇碩的拿大心有不快,剛到洛陽的時候他就聽說了蹇碩如今榮獲聖眷,統領西苑騎兵,五軍七署都能說上話。沒見到蹇碩前他還有些替蹇碩開心,但現在是一絲開心都沒有了。
抓捕馬元義時,蹇碩對自己是何等的恭敬地稱自己爲‘馬將軍’,他記得清清楚楚。
東郡河畔駐軍,蹇碩監軍時對自己是何等的親近,直呼兄長不見官職,他也都歷歷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