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閩之死,自該有人領罪,韓烈雖爲我親侄,但法度不可廢,着令免去他偏將軍一職,降爲真定縣尉,着其即刻上任去吧。”韓馥雖然對於韓烈惱恨,但也不至於有殺他之心,但這會面對辛評擡出他妻子所逼,他遂決定把韓烈貶黜出去,只要韓烈遠離鄴城,妻子自然也是鞭長莫及。
韓馥這一個決定,卻也不是隨口而出的,說起來這個真定縣,隸屬常山國,被稱之爲國自然就有劉姓諸侯王,也就是漢室的宗親子弟,這人手中或許沒有什麼實權,但名號卻擺在那裡。
對於這樣一尊大佛,韓馥這個冀州牧也是有些放不開手腳,無視他的存在,韓馥沒有這個膽量,但要把他供起來,他又有些不甘心,爲此常山國這一片區域,如今就有些遊離在冀州之外。
也正是考慮到常山國的特殊性,韓馥遂決定把韓烈派過去,一來可以躲避妻子的追究,二來也可以應對袁紹的責問,三來還可以把這個鋒芒畢露的侄子外放出去,如此自然避免了身邊的矛盾,如此一舉多得的謀劃,韓馥事後想來,都不覺得爲自己的高招自得。
酸棗大營內的韓烈,此時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髮配,眼下他也顧不得想那麼多,因爲他手頭的事情,實在太多,忙得他分身無暇。
雖然事後他已經知道劉閩乃是韓馥妻舅的消息,但對於這事他卻沒有過分擔憂,因爲他心中有自己的底線,那就是誰敢傷他兄弟或女人的,不管是誰,他都會與之翻臉,別說師韓馥小舅子,就是韓馥本人,他也會據理力爭,爲自己贏得一席之地。
韓烈現在手中還有兩千一百名各州郡的分配給他的將士,如今聯軍解散,這些人馬自然也該分散,當初他在汜水關繳獲的戰馬,本來是答應賣給各方諸侯,換取錢財來獎勵這些軍士的,如今聯軍解散,戰馬自然是賣不了,眼下這批戰馬也還在酸棗大營。
所以韓烈這兩日就在忙着這事,經過一番統計,韓烈決定給每三名軍士分配一匹戰馬,讓他們自己帶着馬匹回鄉去處理,戰死的同樣按此分配,由軍中軍官負責分配戰馬送回其家中。
之所以忙着分配,韓烈也是顧慮到聯軍大軍一旦返回酸棗,他擔心那些一個個自私自利的傢伙,會把他的戰馬給獨吞,所以他決定把戰馬率先分配出去,讓軍士們先行離去。
經過兩天的核算分配,兩千一百名軍士,走了一千九百五十人,他們也帶走了營中的一千七百匹戰馬,以及韓烈手中的五百萬錢幣,各自返回了自己的故鄉。
當中的大部分士兵都是含淚離去的,他們很多人都不想走,因爲他們被韓烈獎賞分明的行徑,以及善待士卒的行爲所感動,爲此這些與韓烈經歷過出生入死的軍士們,自然都不想離開,但奈何韓烈眼下根本養不活這些人,所以他只得把他們遣散回家。
徐州系的士兵人數最多,足有二百人,當初陶謙給了他七百人,戰死高達五百人,這些軍士在離開時,個個都一再請求能夠留下,最後還是韓烈立下誓言,說將來一定會去徐州看望他們,方纔說服他們離去。
留下的一百五十名軍士,大部分都是軍中的隊率,屯將,軍候職位的軍中下級軍官,他們這些人可是軍中骨幹,韓烈相信那天自己一旦招募三千士兵,有這批軍官在,他的軍隊迅速就會形成戰鬥力。
韓烈在滎陽的時候讓徐晃招募過三百私兵,在汴水之戰中死傷大半,如今加上這一百五十人,他仍然保留了三百名額的私人部曲。
三百人四百五十匹戰馬,要養活這麼一支軍隊,一年的耗費就高達百萬錢以上,好在在滎陽的時候,韓烈販賣了大量物資,手中掌握着五千金的財富,養活這些人馬三年五載目前還是沒問題,至於今後如何,那也只能看局勢發展了。
剛忙完手頭的事情,韓馥派出的信使也到了,看到韓馥給自己的信箋,韓烈臉色平靜對使者道:“回去告訴我伯父,小侄領命。”
“真定縣尉?這個韓大人真是你親大伯?”典韋聽到這個消息時,一臉憤慨的看着韓烈問道。
“噗!”韓烈端起水杯剛喝了一口水,直接噴在了典韋臉上,但從典韋口中說出來,再配合他那誇張的表情,卻是充滿了喜感,讓韓烈忍不住就笑噴了。
一臉水跡的典韋無辜的看着韓烈,雙目圓瞪的看着帳內的衆人道:“我說錯了什麼嗎?”
“哈哈……”看着典韋黝黑的臉上那無辜的表情以及水花,衆人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大笑。
笑過之後,營帳內的氣氛也隨之輕鬆了下來,韓烈這才肅容道:“吾覺得眼下留在鄴城,遠比去真定困難,如今咱們手中要錢有錢,要人有人,留在鄴城的話,一舉一動都受人監視,相反去了真定,遠離是非,自然就少了掣肘,聽說幷州黑山賊猖獗,真定距離幷州不遠,說不定到時咱們還可以會會黑山賊,這樣豈不是比留在鄴城做個籠中之鳥快活?”
“話雖如此,可我聽說常山國民風彪悍,常山王政令自成一體,韓使君的政令根本傳達不下去,我們這樣過去,會不會讓常山王產生敵視?”要說韓烈這些人對於常山的情況那真是兩眼一抹黑,反倒是徐榮對常山的局勢多少有些瞭解。
“若是正如徐叔所言,那我反倒覺得伯父派我去真定,只怕也是有意給常山王上眼藥的意思,若是這樣,那我們此去真定,要是不折騰點事情出來,只怕我哪位伯父大人還未必高興呢?”韓烈聽徐榮這麼一分析,心中已然明白了韓馥只怕是存了利用自己把常山國搞亂的念頭,然後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駐兵,一舉把常山國的治理權掌握在手中。
說起來韓馥眼下雖然頂着個冀州牧的頭銜,但實際上冀州十二郡,真正被他掌控的郡城,不過是區區五個郡而已,其他的要麼掌握在劉姓諸侯王手中,要麼就掌握河北世族手中,還有就像袁紹那樣的,坐鎮渤海郡守,卻掌控着周邊郡縣的實際大權,加上擁有世人矚目的名望,就是韓馥這個州牧,也要事事讓其三分。
想起袁紹,韓烈腦海中暮然想起了歷史上,關東聯軍解散不久,袁紹就奪了冀州,把韓馥趕走的歷史事件,如今關東聯軍可不是要解散了,這麼說來,韓馥豈不是就要完蛋了?
想到這事,韓烈的頭皮不由一陣發麻,可對於這事他卻說不清楚,他總不能跑去跟韓馥說,袁紹要謀奪你的地盤,你趕緊起兵討伐他,來個先下手爲強吧。
韓烈估摸着自己要是這麼去跟韓馥說,以韓馥那優柔寡斷的性格,多半不會相信自己的話,還會把自己趕出來,大罵自己一頓。
帳內的衆人見韓烈剛纔還雲淡風輕的,轉眼就變了臉色不說,情緒也變得沉重起來,一時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子揚,沒事吧?”躺在的病榻上的徐晃,等待了一會,才忍不住開口問道。
“呵,沒事,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不管了,收拾行李,午後咱們就出發吧。”韓烈笑笑,這事他還真不知道怎麼跟衆人解釋,而且眼下他也無法插手這件大事,所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王定王凌兄弟對於韓烈被貶,內心多少有些失落的,但他們也明白,如今他們跟韓烈同屬一條戰船上的人,已經無法在半途下船,所以只得跟隨韓烈一同北上,踏上前往真定的路途。
不過讓人忽視的是,僅僅兩天時間,貂蟬竟然與蔡琰關係迅速飛躍,儼然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姐們,當韓烈注意到這一點的時候,心思單純的蔡琰,卻已然滿口都在誇讚貂蟬如何如何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