兗州,昌邑。
“啓稟主公,荀彧求見。”一個衛士稟報道。
“此事還需問吾麼?告訴你們多少次了,無論何時,只要文若見吾,不必通傳,直接請他進來!”曹操怒斥道。
“主公容稟,我等請過先生了,但我等實在是請不動。先生執意叫我等通傳,我等也沒有辦法。”衛士有些委屈的說到。
“還敢狡辯?給吾拉下去重責二十軍棍!”曹操怒道。
“主公息怒,此事皆因在下而起,若是主公執意責罰,那便責罰屬下吧!”聞詢趕來的荀彧急忙說到。
“今日文若求情,那便饒你一次,趕緊滾!”曹操怒氣衝衝的說到。
“多謝主公!多謝先生!”衛士連連道謝,而後行禮離去。
“文若,爲何非要經過通傳纔來見吾?”曹操問到。
“主公,禮不可廢啊!屬下豈能恃寵而驕、跋扈無禮?”荀彧搖頭苦笑道。
“愛說便叫他們說,他們若是有文若的能耐,他們也可以恃寵而驕!”曹操滿不在乎的說到。
“主公,此番前來,屬下有一要事與主公相商。”荀彧沒有在剛纔那個話題上多費口舌。
“坐下說話,有何事文若儘管講來。”曹操開口道。
“主公,您覺得兗州所處的位置如何?”荀彧問到。
“單擁兗州大業難成,若是青、徐、兗三州相連,方可成就一番霸業,此事一直都是吾的心病啊!”曹操嘆息道。
“就算主公能夠攻下徐州,青州又當如何?”荀彧再度問到。
“文若意欲如何?”曹操饒有興趣的問到。
“屬下有一言,懇請主公慎重考慮。”荀彧拱手道。
“文若儘管講來。”曹操開口道。
“屬下斗膽請求主公捨棄兗州,另尋一根基之地。”荀彧拱手道。
“什麼?舍了兗州?”曹操驚道。
“正是。”荀彧正色道。
“接着往下講。”曹操皺眉道。
“如同主公所說,光憑兗州一處,實乃大業難成,但眼下主公就算能攻克徐州六郡,也無法對呂布治下的青州動兵。呂布坐擁四州之地,若是主公對青州動兵,幷州、冀州以及幽州的兵馬轉眼便至,屆時不但無法攻克青州,反倒會搭上兗州和徐州兩地!”荀彧分析道。
“而且若是主公繼續以兗州爲根基,待呂布平定涼州和司隸兩處後,便會對兗州動兵。以呂布的兵力,足以將整個兗州圍的水泄不通,屆時主公便會陷入十死無生的險境,這絕非是屬下危言聳聽。”荀彧嘆道。
“可是偌大的兗州,說不要便不要了?”曹操不解道。
“此時的兗州於主公來說無非是一塊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不若叫袁術以錢糧換取兗州,到了那時,坐擁南陽、豫州、兗州以及小半個徐州的袁術,便會成爲呂布的眼中釘肉中刺,主公大可藉着他倆爭鬥之時潛心發展,到時未必不能與呂布一戰!”荀彧侃侃而談道。
“此話倒是不假,可舍了兗州,我等該去往何方?南下荊州?”曹操皺眉道。
“主公爲何忘了一處寶地。”荀彧笑道。
“文若是說高祖的龍興之地?”曹操恍然大悟道。
“正是!蜀地天險隔絕,水土肥沃,而其主劉璋卻是個十足的庸才,只顧貪玩享樂,這樣的庸主怎配擁有川蜀這塊寶地?”
“高祖劉邦便是在蜀地休養生息才積蓄力量擊敗了楚霸王項羽,創下了偌大的大漢王朝,您大可效仿高祖佔據益州潛心發展,與天下諸侯分庭抗禮,以觀後效。”
“蜀地有數不盡的天險作爲屏障,易守難攻,只要能拿下蜀地,主公便擁有了一塊穩定富庶的寶地,兗州與益州相比,簡直就是瓦礫比珠玉。”
“佔據南陽和豫州的袁術財大氣粗,自是不會拒絕以錢糧換取兗州的請求,屆時主公便可帶着與袁術換來的錢糧招兵買馬,帶足糧草直奔益州而去。”
荀彧一口氣說了很多,直到口乾舌燥方纔停止。
停下來的荀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嗓子中的乾澀之感這纔有所緩解。
曹操並未直接答應或是拒絕,他正在思考荀彧適才所說計劃的可行性。
若是一切都如同荀彧所預料的那般,那曹操自然不會不同意。
可益州天險無數,取益州可不是那麼紅口白牙說取就能取的!
“文若,現在有一件事需要你說通吾,若是你能說通吾,那開春後吾即刻派人聯繫袁術。”曹操緩緩說到。
“主公請講!”荀彧拱手道。
“如何才能攻克天險無數的蜀地?若是用將士們的性命填,那便不必往下講了。”曹操問到。
“漢中張魯!”荀彧一語驚醒夢中人。
“張魯是個聰明人,跟着劉璋和跟着主公,張魯自然會做出該有的選擇。”荀彧撫須笑道。
“下去準備此事吧!”曹操爽快的說到。
“屬下領命!”荀彧拱手道。
“如何叫袁術相信吾的誠意,此事文若還得多費點心;另外張魯那邊一定要聯繫好,無論張魯開出什麼樣的價碼來,都先答應下來,若是他的吃相不好,將來再叫他吐出來便是。”曹操冷笑道。
“諾!”荀彧拱手離去。
……
返回新野後,劉備雖是對兩度無功而返有些沮喪,但也並未放棄。
畢竟劉備的毅力,在整個三國時代都是能排上數的,這點小小的困難,劉備又豈會放棄?
回到新野的劉備一邊處置公務,一邊繼續派人去打探諸葛亮的消息,他吩咐若是諸葛亮返回臥龍崗,定要在第一時間告知於他。
光陰荏苒,時間轉眼便已來到年尾,眼下已是十二月末。
但這麼長時間以來,劉備一直都沒有得到有關諸葛亮的消息。
心急如焚的劉備令卜者揲蓍,選擇吉期,齋戒三日,薰沐更衣,欲再次前往臥龍崗拜會。
得知消息的魏文通與尚師徒都不太高興,他倆覺得那臥龍不過是一山野村夫,劉備完全不必如此。
尚師徒勸道:“兄長已兩番前往臥龍崗拜見,但那臥龍卻是連頭都沒敢露,想來他一定是有名無實,這才避而不見。”
劉備搖頭道:“非也,昔日齊桓公拜見東郭野人,五反而方得見一面,更何況是臥龍先生這樣舉世罕見的大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