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劉岱還對臧霸抱有一絲希望,甚至將臧霸視爲了救命稻草。
劉岱甚至還想着,若是臧霸來援,待退了曹操,他不僅要將泰山郡割給臧霸,還要給臧霸一批錢糧作爲謝禮。
但劉岱萬萬沒想到,臧霸的確是來援了,還攻進了曹操的大營,只可惜叫曹操打了個灰頭土臉,最後還反水跟了曹操。
但在曹操的可以安排下,曹軍大營離昌邑城並不近,昨夜發生的一切,劉岱和一衆兗州軍將士毫不知情。
如果看到了曹營裡的火光或是聽到了曹營中傳來的喊殺聲,劉岱就不會中曹操的圈套了。
只可惜,這世上並沒有那麼的如果。
……
“全軍進攻,今日誓死破城,誰敢後退,立斬不赦!”夏侯淵舉槍下令道。
這場掩人耳目的攻城,夏侯淵必須要竭盡全力的組織好。
“嗚嗚……”
隨着夏侯淵一聲令下,號角聲在昌邑城的四面八方響起,猶如大地嗚咽般蒼涼。
“殺!”
曹軍將士齊齊吶喊一聲,然後頂着盾牌,扛着雲梯,結成十數個方陣朝着昌邑城發起了進攻。
“爾等需得各司其職,按本將事先交待的守城!都給本將打起精神來,若是何人出了紕漏,定斬不饒!”
見曹軍出現在視野中,昌邑城頭的周澤高聲下令道。
這段時間可是給周澤累的不輕,“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便是周澤的真實寫照。
短短不到十天的時間,這個魁梧的漢子足足瘦了十多斤,眼窩深陷、雙目佈滿血絲的周澤,依舊在盡心竭力的輔佐劉岱,組織兗州軍將士們抗敵。
周澤一聲令下,兗州軍的士兵紛紛行動起來。
昌邑城上鼓聲急鳴,成捆的叉竿被堆放在城樓各處,方便士兵們取用。
弓箭手們將強弓拉成滿月,只待曹軍進入射程。
投石手們赤膊上陣,蓄勢待發。
煮沸的金汁旁,一衆手持水瓢、木桶的士兵雖然被薰的頭暈眼花,但卻依舊咬牙堅持。
別管香的臭的,只要能殺敵就是好玩意!
這就應了那句話,別管黑貓白貓,只要合在一起就是太極神貓!
呸!只要能抓到老鼠就是好貓!
但這年頭的人的思想多少有些受限,你說戴個口罩,他不香麼?爲啥非得薰着呢?
言歸正傳,待曹軍士兵進入射程後,無需周澤吩咐,城樓上的弓弩手們紛紛射出了箭矢。
烏泱泱的箭矢像暴雨一般傾瀉而下,衝在最前方的曹軍士兵即便是有盾牌保護,但防的住身前未必防的住頭頂,防的住頭頂又不一定能防的住身前,故此被射倒在地的曹軍士兵仍不在少數。
成片的曹軍士兵倒地後,餘下的曹軍士兵非但沒有減慢衝鋒速度,反而是加快了行進的腳步。
眼睜睜看着同吃同住的弟兄在自己身旁倒下,任誰心裡都不是個滋味。
故此他們必須加快行進速度,以敵人之血,祭奠戰死同伴的英魂!
城上的兗州軍士兵彎弓搭箭,城下的曹軍弓手自然不會在一旁看戲。
“還射!”曹軍將領振臂高呼,成片的箭雨立即飛向了昌邑城頭。
不時有守軍中箭倒地,但一個兗州軍士兵倒下了,其身後的士兵立即會上前補上,不給曹軍任何的可乘之機。
待曹軍士兵再離的近些,投石手們開始將堆積的滾木礌石朝着城下狠狠砸去。
城上萬箭齊發,城下攻勢如潮,這便是這場攻堅戰的真實寫照。
昌邑城的外牆已被曹軍打出了數道缺口,城外密密麻麻盡是曹軍的身影。
衝撞車暫時無法觸及到城門,便一下接着一下狠狠的撞擊着城牆。
城頭的兗州軍殊死相鬥,阻擋着曹軍連綿不斷的進攻。
昌邑城下的護城河,不消片刻便被曹軍的屍首與滾木礌石所填滿。
進攻的曹軍無需雲梯,腳踩同伴的屍體便可以安然度過護城河。
打着打着,城樓上的兗州軍開始放緩朝下扔滾木礌石的頻率,弓箭手也降低了放箭的速度。
因爲守城的器械和箭矢即將用盡,雖然周澤已經派人去拆房子了,但遠水解不了近渴,在新的滾木礌石準備齊全之前,這些守軍必須得省着點用!
更何況就算有充足的滾木礌石和箭矢,這些兗州軍們也無法以先前的頻率繼續攻擊了。
長時間高強度的守衛戰,早已經耗盡了他們的全部力氣,他們已經不記得自己朝城下扔了多少滾木礌石。
但他們知道的是,現在他們連擡一下胳膊都是那麼的艱難,那麼的費力。
弓箭手也早已不記得他們射出了多少支箭矢,但他們的雙手早已是鮮血淋漓。
尚有餘溫的鮮血順着弓箭滴落在地,但城樓上的弓箭手對此沒有感到一絲痛感,因爲他們的雙手已是近乎失去了知覺。
現在投擲滾木礌石的士兵和一衆弓箭手,只能是憑着本能和心底的那絲執念,才能繼續戰鬥下去。
別說這些士兵,就連周澤與吳同等將,都是在滿臉血污、聲音嘶啞的指揮着戰鬥。
箭矢射穿盔甲的聲音遍佈戰場各處,被亂箭射中雙方士兵數不勝數,其慘叫聲、哀嚎聲不絕於耳。
這片戰場猶如一個巨大的絞肉機一般,無情的吞噬着雙方將士的生命。
這場不死不休的戰鬥何時停止無人知曉,但雙方都知道,這場戰鬥必定是以一方勢力的覆滅而告終。
昌邑城守住,曹軍退;
昌邑城失守,劉岱亡!
而這些兗州軍士兵亦是心知肚明,他們與劉岱便是那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劉岱敗亡,他們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
從理論上來講,城破之後若是他們投降,曹操不會對他們怎麼樣,但這些日子死在昌邑城下的曹軍士兵沒有八千,也得有五千。
故此他們不敢賭,不敢拿這條命賭!
萬一城破之後曹操拿他們開刀,那他們的腦袋可就保不住了!
若是按最壞的情況考慮,城破之後,昌邑城中的百姓一個都逃不掉!
這樣一來,這些兗州軍士兵怎敢拿自己的腦袋和家人的性命做賭注?
他們不敢賭,因爲他們實在是賭不起!
城牆之下,伏屍遍地,幾乎每一寸土地都沾染了血污。
這場實爲演戲的攻堅戰,打的異常逼真,與每日的攻城並沒有什麼兩樣。
畢竟內幕消息和作戰計劃夏侯淵他們這些曹營高層知曉,底層的士兵,對此毫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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