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剛矇矇亮,用過早飯的曹軍將士便開始了對昌邑城的進攻。
“嗚嗚……”
號角聲在昌邑城的四面八方響起,猶如大地嗚咽般蒼涼。
“殺!”
曹軍將士齊齊吶喊一聲,隨即頂着盾牌,扛着雲梯,悍然朝着昌邑城殺去。
見曹軍又欲進攻,劉岱急忙下令道:“各司其職,絕不能叫曹軍登上城樓!”
兗州軍衆將聽後,急忙佈置麾下士兵做好防禦準備,以抵擋曹軍的進攻。
昌邑城上鼓聲急鳴,烏泱泱的士兵持盾背弓登上城樓,很快就把整個城樓都擠得滿滿的。
兗州軍的弓箭手們將強弓拉成滿月,只待曹軍進入射程。
一旁的投石手也是虎視眈眈,死死的盯着城下黑壓壓的敵軍。
燒的沸騰的金汁旁,十餘名端着木桶的兗州軍士兵嚴陣以待。
攻城大戰,一觸即發!
曹軍陣前,荊嗣、羅鬆、李文忠、楊大眼、閻應元五將一字排開,遙望不遠處的昌邑城。
“荊兄,今日還得強攻麼?”楊大眼出言詢問道。
“不強攻能怎麼辦?眼下只能用弟兄們的命來填!”荊嗣嘆息一聲,緩緩說到。
“待先登營泅過了護城河,姜某去會會他們!”姜鬆緊了緊手中的五鉤神飛亮銀槍。
“永年不可大意!現在還沒到你出手的時候,稍安勿躁。”荊嗣搖頭道。
“在下有一事不明,還望永年兄解惑。”閻應元撓了撓腦袋說到。
“你是想問吾到底是姓姜還是姓羅吧?吾本姓羅,但父親被仇家追殺至死,母親帶着吾逃回外祖母家,爲了避免仇家找上門來,吾便改爲了母親的姓氏,有時候連吾自己都會弄混淆。”羅鬆搖頭苦笑道。
“原來如此!”閻應元恍然大悟道。
與此同時,曹軍的先鋒部隊已經抵達了昌邑城的護城河前方。
“放箭!”只聽一聲爆喝,兗州軍弓手紛紛鬆開弓弦,將準備多時的箭矢爆射而出。
“嗖嗖嗖!”
烏泱泱的箭雨灑落,箭矢射穿盔甲的聲音和曹軍將士們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一架架雲梯搭在護城河兩端,曹軍士兵並未放緩行進速度,反而是加快速度打算一鼓作氣衝過護城河。
但云梯的數量畢竟有限,如此之多的曹軍士兵同時過河,這些雲梯壓根沒法容納。
外加昌邑城頭的弓手和投石手都將主要的攻擊目標轉移至搭在護城河的雲梯之上,故此,不少懂水性的曹軍士兵紛紛泅水渡河。
“放箭!放箭!給老子放箭啊!”兗州軍將領聲嘶力竭的下令道。
他也看得見弓手們那被鮮血沾滿的雙手,但此刻不是愛惜士兵的時候,他只能不住的催促放箭,以此來抵擋曹軍士兵的兇猛攻勢。
烏泱泱的箭雨灑落,好似飛蝗漫天。
箭矢的破空聲接連響起,數不清有多少曹軍士兵倒在了衝鋒的路上,但卻沒有一個曹軍士兵停下腳步。
護城河底逐漸被曹軍士兵的屍首填充,昌邑城樓上灑落的滾木礌石也有不少落在了護城河中,護城河中的水很快便溢了出來。
隨着時間的推移,護城河不知何時已被滾木礌石和戰死士兵的屍首填滿。
攻城的曹軍只得忍着心裡的疼,腳底下踩着同伴的屍體繼續攻城。
昔日同吃同住的同伴不少都活生生的死在了曹軍士兵眼前,這使得曹軍士兵都是紅着雙眼,嗷嗷叫着衝向了昌邑城。
“滾木礌石,給本將砸!狠狠的砸!不要擔心器械的數量,就是將昌邑城內的房子拆光,也絕不能叫曹軍登上城頭!”兗州軍守將下令道。
城樓上的劉岱被大盾保護的嚴嚴實實,生怕有流失傷到了他。
劉岱並不擅長統兵,所以此刻他能做的唯有祈禱,祈禱昌邑城無恙,祈禱臧霸能夠出兵救援。
鳥之將死,其鳴也哀;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到了這個生死關頭,劉岱很是希望臧霸能夠前來救援,不要說一個泰山郡,只要能夠擊退曹操,就算是將這兗州刺史的職務移交給臧霸又能如何?
功名利祿再多,都敵不過一捧黃土。
“周將軍,主公叫你過去說話。”劉岱的親兵對指揮戰鬥的兗州軍守將說到。
此將名爲周澤,是個而立之年的漢子,正是男人一生的巔峰時期。
周澤聽後一愣,將手頭的工作移交給了其他將領後,周澤快步來到了劉岱的所在之處。
“主公,周將軍到了。”劉岱的親兵拱手道。
“拜見主公!”周澤拱手道。
“子方啊,你實話告訴老夫,這昌邑城還能堅持幾天?”劉岱緩緩問到。
“既是主公發問,那末將便如實相告了!若是曹軍能保持這種程度的攻擊,昌邑城至多能撐七日。”周澤拱手道。
“老夫知道了,去守城吧!”劉岱面無表情的說到。
“諾!末將告退!”周澤拱手離去。
“子方,主公召你何事?”一個兗州軍將領問到。
說話之人名爲吳同,亦是劉岱麾下的大將。
除去周澤和吳同之外,劉岱手下還有四員將領,分別喚作張文、張武、趙亮、黃輔。
此時張文和張武兩兄弟並不在昌邑城頭守城,因爲他們哥倆正帶兵在城內拆房子。
滾木礌石剩的都不算太多,儘管他倆已經是在馬不停蹄的帶人拆房子,但仍趕不上城頭的消耗速度。
“沒什麼事,主公問我還能支撐幾日,吾告知主公至多七日。”周澤回答道。
“七日?若是曹軍能保持如此的進攻強度,咱們連五天都撐不上!”吳同撇了撇嘴,低聲說到。
“哎,眼下便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周澤無奈的說到。
城頭上萬箭齊發,城牆下攻勢如潮,這便是這場攻堅戰的真實寫照。
城樓上的弓手不停的彎弓搭箭射出箭矢,投石手們也不敢大意,接連朝城下扔着沉重的巨石。
一架架雲梯搭在了昌邑的城頭上,宗澤帶着士兵,提着叉竿將其一一挑翻。
直到過了午時,曹軍的後軍方向才傳來鳴金聲,曹軍士兵結起陣型,緩緩朝後退去。
在周澤的指揮下,強忍疲憊的兗州軍將士彎弓搭箭,儘可能的以箭矢換取曹軍士兵的性命。
一天的鏖戰下來,昌邑城牆腳下又填上了數千條曹軍士兵的生命。
而城頭之上,同樣也有許多兗州軍士兵永遠的閉上了眼睛,離開了這個戰火紛飛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