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城內,張郃等將剛剛睡下不久,城外便傳來了震耳欲聾的馬蹄聲。
渤海城下,秦瓊身着雁翎甲,手提金篆提爐槍,腰別瓦面金裝鐗,胯下黃驃馬,端的是威武非凡。
秦瓊身後,黃忠、常遇春、陸文龍、常茂、成廉武將一字排開,目光炯炯的注視着渤海城。
雨過之後,空氣中散發着泥土的味道,燥熱之感被驅逐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涼意。
此時的天氣已經入秋,一場秋雨一場寒。
所幸將士們都有盔甲罩在身上,倒是感受不到太多的涼意。
當兵打仗的,並不太懼怕嚴寒,反而是害怕酷暑。
冬天冷多穿點就是了,盔甲裡面也不是套不進去棉衣,而且冬季交通不便,除了極特殊情況,一般都不會選這時候出兵作戰;
夏天才是最要命的,盔甲裡面什麼都不穿不行,穿一層單衣外面再罩一身盔甲,活脫脫的蒸爐!
不穿衣服都嫌熱的夏天,按照他們這個穿法,不中暑就怪了!
但在這個名如草芥的年頭,人們都沒那麼講究,活着就是最高的奢望,不被熱死就成了!
言歸正傳,張郃聽到隆隆的馬蹄聲後立即翻身起牀,披掛完畢後來到城樓上觀望。
潘鳳等將也陸續趕來,與張郃並肩站在城樓上。
渤海城下,幽州軍手中的火把照亮了夜空,“呂”字帥旗和“秦”字將旗清晰可見。
“是大將軍的兵馬!”張郃神情複雜的說到。
潘鳳看後也有些爲難,一邊是故主,一邊是對他有救命之恩的大將軍,這要是打起來他該幫誰?
“秦將軍緣何至此?”張郃喝問道。
“大將軍奉天子詔,征討亂臣賊子袁紹。”秦瓊回答道。
“袁紹的渤海郡已被末將帶兵奪下,不勞大將軍費心了!”張郃高聲道。
“潘鳳將軍何在?”秦瓊沒有回答張郃的話,而是將話題引到了潘鳳身上。
“潘鳳在此!”潘鳳朗聲道。
“大將軍有手書一封交給潘將軍,請潘將軍放下吊籃來!”秦瓊從懷中掏出了一封書信,衝着潘鳳晃了晃。
“放吊籃!”潘鳳手一揮,渤海城頭緩緩放下了一個吊籃。
吊籃放下後,秦瓊的親兵小心翼翼的上前,將書信放在了吊籃中。
放置完畢後,吊籃緩緩的上升,抵達城頭後,潘鳳取過了吊籃中的書信。
“潘無雙親啓!”龍飛鳳舞的五個大字寫在信封上。
潘鳳接過信後立即拆開了信封,開始閱讀呂布的這封信。
隨即,潘鳳面色急變,接連變了數種表情後,潘鳳長嘆一聲,緩緩閉上了雙眼。
張郃等人雖然都是好奇萬分,但這是呂布給潘鳳的書信,潘鳳不開口,他們也不好上前看。
片刻後,潘鳳將書信塞到了張郃手中,有氣無力的說到:“你們看看吧。”
潘鳳說完,沮授等人立即圍了上來開始讀信。
看過之後,衆人臉上的笑容都逐漸褪去,轉而是一副凝重的表情。
信中呂布坦蕩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明,這時候也沒什麼好藏着掖着的,因爲呂布事先交待過,待鄴城破了之後,再將這封信送給潘鳳,否則將達不到預計的效果。
潘鳳等人在感到心情沉重的同時,還感到了一陣吃驚,難道這便是傳說中的算無遺策?
饒是沮授這個足智多謀之人,也對呂布的佈局感到了敬佩,佈下這盤棋的人,沮授自愧不如。
若是呂布知道了韓馥的心聲,一定會對沮授笑道:“這是郭嘉、賈詡、劉伯溫等人聯手部下的局,不必妄自菲薄。”
此時舊主韓馥已經故去,他們這些韓馥舊部也該思考何去何從了。
呂布在信中言明,他們這些人是去是留,全看他們的心意,呂布絕不強求,幽州軍也不會爲難他們。
同時呂布在信中還說,會以諸侯之禮厚葬韓馥。
一衆文武聚在了一起,開始商議究竟是改換門庭到呂布麾下效力,還是離開冀州另謀出路。
片刻後,張郃出面表達要等鄴城的戰報過來之後再做決定,秦瓊得了呂布的吩咐,自是將此事應了下來。
沒過多久,錦衣衛的弟兄便送來了鄴城的詳細戰報,秦瓊粗略的看了一眼之後,便將戰報用吊籃給潘鳳等將送了上去。
潘鳳等將看後久久未語,舊主死在茅房當中,這讓他們的臉色都不是太好看。
但他們也怨不到呂布頭上,韓馥自刎那節骨眼上,幽州軍還沒打進鄴城呢!
說到底,張郃等人對投降呂布並沒有太多的牴觸,畢竟韓馥是死在袁紹手中,與呂布並沒有太大的關係。
至於呂布爲何沒有援助韓馥,這很好理解,人不爲己天誅地滅,韓馥何德何能,能叫呂布施以援手?
呂布以諸侯之禮厚葬韓馥的舉措,更是讓這些冀州班底心生感動。
在當初韓馥敗亡之後,張郃等冀州班底也都是降了袁紹,現如今呂布跟袁紹比起來只能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就算是把呂布跟袁紹放在一起叫張郃等將選擇,張郃他們也未必會放棄呂布而選擇袁紹。
原本冀州軍班底降了袁紹是因爲在韓馥敗亡後,他們並沒有更好的下家能夠選擇,四世三公的袁家如日中天,袁紹也頗有威名,至少看起來像個明主。
但若是呂布與袁紹相比,無論從哪方面考慮,選擇呂布都優於選擇袁紹,張郃等人沒有理由選擇擊敗舊主韓馥的袁紹投效而不選擇呂布。
說一千道一萬,現在袁紹已經死了,擺在張郃等人面前的選擇只有兩個,第一個是爲呂布效力,第二個就是滾。
商議過後,潘鳳率先表態道:“大將軍對吾有恩,吾願爲大將軍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