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林淼會認識範安倒也不奇怪,整個安定郡的大家族幾乎都認識範安,不過與範安的勾當卻都有很大的出處,韓家與範安交好,是因爲韓家怕每年出城收租稅的時候,懼怕範安手下的幾百黃巾兵,怕被其劫去糧食,所以每年都會按時給這範安幾百擔的糧食,以作兩家的情誼見證。
而林則家與範安勾結卻不是因爲那幾百兵甲,林則家乃是安定郡最大的家族,區區幾百兵甲還未放在眼裡,至少林則家每年出城收租稅的時候,都是派大量的奴僕家侍保護,實力比起範安絲毫不弱。林則之所以與範安勾結,是因爲林則在安定郡是正面人物,受人尊敬,而一些自己不便出手的事情,便交給範安這個黑道人物辦理。
由於範安這廝還算激靈,每次辦事都是穩穩妥妥的,故此林則才長期供養這個黃金亂黨,每年光是給範安的糧食就不下千擔。有的時候範安也會親自進城拜見林則,日子久了,在林家也算是混了個臉熟。
範安苦笑一聲:“這裡可是司驛,駐紮的全是劉峰的軍隊,我爲何會在這裡,這種事情還用問麼?”
林淼恍然:“你也是被劉峰那廝抓住的?”
“廢話!”範安冷哼一聲,卻因爲氣急,身體虛弱,引發一連串的咳嗽,待稍稍舒坦了後,範安託着牆面坐到地上:“林淼,既然來到這裡了,你便別想出去了,哪怕是你爹也救不了你,劉峰可是個惹不起的人物。”
範安嘆了口氣,想起自己的行徑,不由的聲淚俱下,悔不當初:“真後悔當初聽信了王堂的鬼話,不該懷有野心,妄自舉兵進攻劉峰,進攻不成,反被打得潰不成軍。若是像馬黃那樣給我來個痛快的到也罷,這劉峰卻偏偏將我關在這裡,讓我永不見天日,日日夜夜受盡黑暗孤寂的折磨~”
昔日林淼與範安也算有點交情,看着範安那副可憐的樣子,林淼便有些於心不忍,拍着林淼的肩膀安慰:“範安你放心吧,我爹不會棄我不顧的。再說了,我又沒有什麼罪過,只不過上街遛彎,那劉峰憑什麼抓我?相信我爹會給我討個說法。”
範安搖搖頭:“沒用的,劉峰進到安定郡已經有些時日了,你們還不知道劉峰是個什麼樣的人麼?與他爲敵,不如與他爲友,有這種敵人實在是太可怕了。他既然能抓你,便不需要什麼罪名,若是有罪名,也是你勾結黃巾,霍亂百姓。”
林淼一愣,眼前的這個人不正是黃巾的頭目麼,劉峰想必早已知道了自己家與範安之間的瓜葛,將自己與範安關在一起,原來是這種心思。林淼連退兩步,企圖與範安劃清界限,在看到範安那不屑又憐憫的眼神後,林淼無奈的搖搖頭,如今自己做這些可笑之舉,又有什麼用呢?
“林淼,你若是想活命,我倒是有一個辦法。”半晌之後,範安看着林淼吐出一句話來。
林淼彷彿看見了希望,連忙爬到範安身邊:“快說,是什麼辦法?”
“讓你爹將家中全部的家當送與劉峰,連同租戶,然後帶着安身立命的家底子,遠走他鄉吧。”
“不可能!”林淼聽完後直接否定了範安的辦法:“我爹是何人,我最清楚不過了,他斷然不會放棄一生來的成就,與積蓄。”
範安輕笑一聲:“既然這樣,那你便洗乾淨脖子等死吧。只是有一點讓我欣慰。”
林淼略有疑惑的看着範安:“何事欣慰?”
範安饒有興趣的看着林淼:“堂堂林氏家族的長子,要死在我前面了,路上倒也算有個照應,你且在黃泉路上稍等片刻,我倆結伴而行。”
林淼臉色大變,心中氣憤無比,一甩袖子遠離林淼:“我爹萬萬不會棄我不顧的,再說劉峰爲何要留着你?留着你豈不多浪費一口糧食?”
範安聳了聳肩:“要說到現在,我可比你的用處大多了,你們這些大家族那點破事,我可是一清二楚。你們真以爲我範安會和你們交好?你們的租戶住址,人頭,我可是明明白白的記錄在冊!”
“你!”林淼不可置信的看着範安,用顫抖的手指指着範安:“你這廝居然在我們收租糧的時候,跟蹤我們?!”
“哈哈哈~”範安仰天長笑,隨即眼神一厲:“人不爲己,天誅地滅!若是我將那冊子交給劉峰,說不定劉峰會賞我個痛快。至於你們嘛,則會遭受酷刑!家人則是世世代代爲奴!女人受盡兵甲草莽的凌辱!”
林淼震驚的看着範安,這還是以前那個在自己父親面前搖尾乞憐的範安麼?生性如此奸詐惡毒,所有人都被他那僞善的外表矇在鼓裡了。而範安的話更是深深的刺痛林淼的心臟,在這個年代,家道敗落,家人多是會受到殃及,無論男女都淪爲奴隸,男人倒好說,運氣好當個兵丁,或是給大戶看家護院,而女人這輩子就算是完了,將會受盡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