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雨的事情得到順利解決,也算了卻了最後的牽掛,王旭再無任何顧慮,一心一意地準備着北伐。
好消息也是一個接一個傳來,劉表希望拉攏劉繇的事情,遭到了拒絕。並非劉繇看不出形勢,而是無可奈何,對於他來說,目前最憂慮的是孫堅,而孫堅已經公開支持王旭還擊劉表,他哪裡敢在如今立足不是太穩的時候,同時得罪自己左右兩個鄰居。
至於益州劉焉,倒是接受了劉表的示好,但對於與王旭交惡,出兵幫忙卻不是特別積極。他有自立之心,自從暗地裡慫恿張魯拿下漢中之後,益州民心不穩,地方士族也多有反對者,此刻正着力穩定自己內部,哪會輕易亂動。而最後一個相鄰的交州,現在卻是一盤散沙,加上實力最大的士家又不願捲進天下爭端,既不會,也還沒有實力出來。
所以,現在真可謂是天時、人和都佔盡了。劉表唯一的優勢,也就是地利,因爲本土作戰,所以更爲了解地形地勢而已。
公元192年三月二十七,剛剛進行完春耕之時,準備了大半年的荊南大軍終於到了出征的時候。
卯時三刻,王旭帶着臨湘所有文臣武將登壇祭天,宣讀繳文。除了數萬將士之外,圍觀的百姓更是人山人海,甚至一度需要兵士前去維持秩序,比起當初祭天討董之時,不可同日而語,可謂盛況空前。而且爲了最大限度的鼓舞士氣,王凱準備的繳文更是異常精細而激昂,足足持續了半個時辰,極具渲染力。
此次揮師北伐,按照郭嘉等人商議的戰略,共兵分兩路,左路發兵一萬,由高順率領,沿羅縣前往武陵,與屯駐夷道的管亥一起威懾南郡,壓制劉表心臟之地,沮授隨行。而主力兵馬四萬由王旭親自率領,奔赴鄂縣,混合韓猛那一萬人馬,同時徵調豫章賴恭部五千,在水師的協助下渡江攻打江夏。王飛則率領最後一萬人留守荊南,田豐坐鎮將軍府,以備意外。
而且,爲了保證這次出征的供需,共徵發徭役四萬多人,各縣維持治安的府兵,也抽調了幾乎一半集結到長沙,由楊鳳統一調度。
這樣的安排,可謂是傾盡了荊南所有的力量,要嘛一舉成功,要嘛就是敗得很慘,不說從此喪失根基,但至少好幾年都無力擴張。這對於荊南來說,是根本不可接受的。
大軍在經過繁瑣地儀式之後,終於浩浩蕩蕩的出發了,綿延十餘里,旌旗密佈,威勢驚人!
只是爲了保證士卒的體力充沛,行軍速度並不算快,五日之後才抵達荊南大港鄂縣,與邾縣的劉表大軍隔江而望……
此刻,在港口大營的中軍大帳之內,衆將齊坐,剛剛趕到的韓猛則正在向王旭稟報着備戰情況。“主公,宋謙與賈華二位將軍已經率領水軍完成佈防,目前正在進行最後的工事檢查,估計入夜時分就會前來向主公稟報!屬下也已經命令所率兵士全部入駐港口防禦石堤。”
“嗯!”靜靜聽完的王旭點了點頭,問道:“那江對岸的劉表這幾天有什麼舉動?”
“沒有什麼大舉動,就是增加了沿江的弓弩手,同時加固了水寨!”韓猛拱手回道。
聞言,王旭皺眉想了想,不由轉頭看向右側的郭嘉,笑道:“奉孝,根據諜影的情報,此次劉表在江夏屯駐了四萬精銳,軍中大將也皆是在此,看來是想徹底將我們拒之門外啊!”
“呵呵!”郭嘉撫須一笑,不以爲然地道:“我荊南大軍氣勢如虹,勢在必得,劉表無能拒之!”
“那奉孝可有何高見?”
郭嘉笑了笑,卻沒有急着說出口,轉而看向了下手的陳登。
陳登會意,知道他是想將功勞讓給自己,也不多言,笑着對王旭拱了拱手。“主公,劉表水軍精銳,領軍將領蔡瑁、張允又深悉水戰,所以絕對不可力取,當以智勝之!”
“噢?元龍可細細說來。”王旭揮手道。
“諾!”
應了一聲,陳登卻是閉上了眼睛,似乎在整理着腦中的思慮,片刻之後才陡然睜開,閃現出一道厲色。“主公,其實此戰無需過急,重在一個等字!”
“等?”
“不錯。”陳登肯定地點了點頭。“若要登陸江北,必要水戰,但比較而言,我荊南這方面稍弱。因此,當設法避免水上正面交鋒,以奇計渡江,今後便只需守住一條後勤通道,便可抓住機會迅速擊敗劉表主力。而要巧渡長江,還需要等機會。”
“首先,從整個局勢來看,劉表比我們更怕久戰,他圖謀南陽,就得罪了袁術。雖然袁術現在自顧不暇,正與曹操激戰,但這個恩怨卻是徹底結下了。即便袁術戰敗,也很有可能集結剩餘兵馬重新襲取南陽,所以他始終都面臨着北方的威脅。而我們則大可放心施爲,孫堅將軍牽制了劉繇,而劉焉正着力穩定內部,目光停留在謀朝篡位的事情上,根本無需多慮。”
“其次,劉表大軍去年慘敗,損失慘重,強行徵召補足兵員,就導致整體戰鬥力還是士氣都大幅下降,持續地對峙和心理壓力,會令其軍心更爲鬆散,與我們荊南將士不可同日而語。”
“再者,荊北百姓由於軍事的策略,已經長期處於對劉表的怨怒之中,在戰爭來臨之時,劉表必然要實行很多管制措施,並且徵發徭役等等。已經怨怒他的百姓又如何會願意呢?時間一長,情緒便在積壓之中爆發,到時候必然擴散和影響到整個荊北,對我們大爲有利。”
“最後,正因劉表也知道這些,所以他和手下將領都會着急,而一着急就會犯錯。所以,目前我們就是應該與劉表對峙,既要保持着強勢的態度,又不輕易動作,久之,荊被必生禍亂!”
隨着陳登的話,帳內衆人皆是不由自主地暗自點頭,顯然對此很是認同。
王旭正要接話,兵曹掾董和卻是突然插嘴道:“元龍所言甚是,但屬下倒是有個想法!”
“噢?幼宰有何高見?”
董和皺眉想了想,才緩緩開口道:“依屬下看來,應該先打上一仗,再等!那樣,戰爭的氛圍會更加濃烈,對於敵軍兵士的壓力會比直接等下去大很多。”
“這話倒是不假!”王旭頓時釋然地一笑。“可此戰當如何打纔好?若是水軍交戰,我方恐不佔優,若是出了意外,反而於己不利。”
董和搖了搖頭,道:“主公,並非水戰。屬下之意,當爲陸戰!而且無需與對方主力糾纏,只需小股部隊騷擾閃擊即可。”
“哈哈哈!幼宰此言大妙!”他話音剛落,郭嘉已是朗聲稱讚起來。“若是真能尋機進行騷擾,敵軍將士的情緒波動會更大!只是實行起來,難度倒是不小。”
“是啊!”王旭皺眉思慮片刻,也是認同道:“若是要偷渡過去,實在很困難,最關鍵的是,如何在突襲過後還要安全地撤回來?在水軍處於劣勢的情況下,要成功辦到太不容易了。”
“主公,根本不用撤回來!”董和突然冒出了一句重磅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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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撤回來?那豈不是讓兵士過去送死?”沒等王旭接話,衆將已是炸開了鍋,對於董和的說法顯然非常不滿。
性子比較急地韓猛更是忍不住哼道:“董兵曹,按你的意思,那是不是由你帶兵過去呢?”
聽到這明顯語含譏諷的話,董和卻毫不生氣,低聲笑道:“韓將軍莫急,請聽我把話說完,如何?”
韓猛雖然不滿,但見王旭臉色已經不怎麼好看,倒也不再多言,靜靜地聽着下文。
見狀,董和歉意地笑了笑,才轉過頭來拱手道:“主公,其實屬下的意思,乃是指派遣軍士分成數股偷渡,然後遊走在敵境,不與其正面交戰,尋其薄弱的地方進行突擊。”
“游擊戰術?”剛剛聽完,衆人還在思考的時候,王旭已是瞬間明白過來。
略一細想,已是怦然心動,轉頭看了看身側同樣驚訝的徐淑,不由奇道:“董和此言聽起來倒也有可行之處,可當如何爲之呢?軍士隨身可帶的糧食畢竟有限,過去之後,當如何在敵後立足?”
董和從容一笑,不疾不徐地道:“主公,劉表此次既要屯兵南陽,防備袁術突然反撲,又要集結大軍對戰,還有保證物資補給。屬下覺得,應該會徵調一切力量吧!”
“不錯!”王旭點了點頭。
“如是這樣,那各處大小城池將……”
“將徹底空虛!”郭嘉越聽越高興,已是忍不住接過了話去。“到時,我們潛入的將士只要略作僞裝,便能輕易拿下敵境的聚集地,搶奪府庫,獲得急需的糧食,甚至燒掉其物資。等敵人分兵到來的時候,又速速撤離,躲進山川險要之中,令其鞭長莫及。如此多有幾股,不但能給劉表造成極大損失,而且也讓其將士膽顫心驚。此時,我們只需在正面戰場進行壓制,令其無法分出大批部隊圍剿,時間一久,敵軍避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