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寨中大亂,就連彭越也有點兒懵了:從來沒有過敵情的臥虎寨,怎麼突然就有了敵情呢?
不過眼下可不是犯迷糊的時候,既然有敵情,那就得趕快準備應對,想到這裡,彭越大手一揮,道:“慌什麼?就算天塌下來,也有高個子頂着!我且問你,來敵有多少人?距我臥虎寨尚有多遠?”
那名報信的風行者見他如此鎮定,不禁心中稍安,定了定神,答道:“已經發現的,約莫有兩千人,都是匈奴騎兵,距此不過二十里!”
“嘶”,彭越驚訝無比,倒吸冷氣,沉吟道:“匈奴鐵騎,怎麼會跑到這大山之中?此事定有蹊蹺,難道和前幾日收留的那個匈奴人有關?他是主公的大哥,此事一定要儘快讓主公知道,來人,快快去請主公到來!”
風行者叉手應命,轉身往堂外走去。
“不必了!”夏侯蘭緩步而入,身後跟着楊丑三人,“主公我已經不請自來了!”
彭越見狀大喜,連忙起身走下主位,拱手道:“主公,適才風行者來報,約有兩千人快馬直奔山寨而來,如今已到十里之外,看裝束,像是匈奴鐵騎,屬下冒昧,以爲是否和這位,這位於……”
他看了看於夫羅,硬生生嚥下了剩餘的話,因爲他已經知道,於夫羅是夏侯蘭的結義大哥,這層身份不比尋常,豈能輕易冒犯?若是一個不小心說錯話惹惱了他,只怕會令主公爲難,反倒不美。
倒是於夫羅生就的快人快語,自來熟的很,當下一拍彭越肩膀,哈哈笑道:“彭大哥莫要爲難,只管叫我於夫羅就好,俺匈奴人沒有那麼多忌諱!大家隨意一些,豈非更好?”
彭越小心思被人看破,不禁老臉一紅,連連點頭稱是。
夏侯蘭欣慰地一笑,道:“一家人莫說兩家話,只要咱們團結一心,同仇敵愾,休說是來了兩千匈奴鐵騎,就算是再多一些,咱也不怕!”
衆人大受鼓舞,齊聲道:“主公說得有理!”
夏侯蘭滿意地笑了笑,和楊醜對視一眼,點頭道:“大家先坐,山路崎嶇,不利騎兵行進,二十里路程也夠白冒走上一個時辰了,楊先生,趁着還有時間,把你的想法,給大夥兒詳細地說一說吧!”
衆人立刻分別就座,楊醜開言道:“根據太子殿下提供的情況,醜以爲,白冒帶來的兩千鐵騎,應該就是恩之素所部的兩千**近衛,而殿下出師時,總共徵召了兩萬大軍,那麼,請大家想一想,這兩萬大軍中的鷹騎、豹騎去了哪兒?扎木合所部的兩千**又去了哪兒?”
於夫羅猜測道:“會不會,他們去了別的地方搜尋我的下落?”
“問得好!”楊醜眯起小眼兒,嘴角露出那標誌性的,若有若無的笑意,道:“殿下曾經說過,這三部鐵騎,都是您的嫡系,又都是由對您最忠誠的部下統領,那麼試問,他們有沒有可能,同時被白冒收買,或者說,他們都是內奸?”
“這不可能!”於夫羅大聲說道,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也似,“恩之素那廝愚蠢魯莽,又貪財好色,要說他被白冒巧言誘惑,這我相信,但是扎木合,還有豹騎統帥烏勒質,都是我最爲親信的部下,他們絕不可能背叛我!至於鷹騎統帥齊格,他和白冒素未謀面,又是須卜骨都侯的死對頭,他絕不可能成爲內奸!”
楊醜輕捋鬍鬚,笑道:“那麼大家想一想,扎木合他們,如果看到恩之素和白冒走得很近,會不會起疑?會不會放任這二人單獨前來搜索大楊山呢?”
“當然不會!”夏侯蘭輕笑着搖了搖頭,道:“他們最終,一定也會趕來這大楊山!”
彭越若有所思道:“主公的意思是說,他們也會找到這裡?”
夏侯蘭不語,微笑着朝楊醜看去。
楊醜多聰明,立刻會意一笑,道:“他們當然也在尋找殿下,甚至有可能跟蹤恩之素的大軍!”
於夫羅聞言,大喜道:“那豈不是說,我很快就可以奪回軍權?”
“只怕不能!”楊醜搖了搖頭,不無遺憾道:“白冒不是白癡,他一定會想方設法,拖住紮木合他們,然後先行趕來,務求對殿下斬盡殺絕!”
於夫羅聞言垂頭喪氣,彷彿被澆了一頭冷水,嘆氣道:“唉,還以爲有希望了,誰知道又是空歡喜一場!”
夏侯蘭笑了笑,給他打氣道:“大哥別灰心,咱們既然看到了曙光,那眼下的困難,就只能算是黎明前的黑暗,只要咱們咬牙挺過這一關,最後的勝利一定屬於我們!”
“嗯!主公說得好!”
衆人心生共鳴,忍不住齊聲喝彩。
夏侯蘭擺了擺手,看着楊醜說道:“先生,時間不算太富裕,儘量挑關鍵的說吧!”
楊醜點頭,笑道:“醜以爲,咱們現在要做的,並不是要擺脫追殺,而是要牽住他白冒的鼻子,讓他乖乖地跟着咱們,帶領大軍,一路趕往並北,待時候到了,再設法聯絡大軍,剷除奸黨,一舉奪回軍權!”
於夫羅不解道:“先生差了,咱們應該儘快找到扎木合,奪回軍權纔對呀!”
衆人紛紛點頭表示贊同,疑惑的看向楊醜,心道:你是不是搞錯了呢?
楊醜那雙一直眯着的小眼兒,終於睜開,神秘一笑,道:“殿下認爲,咱們奪回了軍權之後,誰能爲大軍提供糧草呢?”
是啊!於夫羅止不住地眨着眼睛,終於回過味兒來,如今南匈奴造反已成事實,自己就算奪回了軍權,只要不能迅速平叛,一樣還是叛軍,而且是無家可歸的孤軍!到時候,還有誰會爲這兩萬大軍提供糧草呢?
所以,只能利用白冒,只要自己一日沒死,白冒就會一直追殺下去,也會一直保證大軍的糧草供給,決不敢跟扎木合反目,否則,扎木合會立刻將他們消滅!
這個楊先生,實在是厲害呀!
一直沒有說話的張寧,終於開口了:“可是先生,按照你的意思,咱們要把自己變成羊,主動送進白冒的虎口,這樣做,豈不是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