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敵入侵之際,主公若如天降神人,抵抗外敵,屢戰屢勝,西涼以及雍州的百姓、將士肯定心裡會更願意擁護主公爲主,試問這時他馬超又如何作想?若是他甘心相讓,那自然是好。若之不然,只怕馬超還真的會做出背叛主公,倒戈相向的忤逆之事。”
“哼哼,聽你這般分析的話,若當真他馬超做出如此忤逆之事,還是我逼他不成!?”馬縱橫聽了心裡冷笑,如今馬超的爲人他確實十分陌生,多年來馬超更是屢屢做出令他失望至極的事情來,而他一忍再忍,不也是顧及那份血肉至親的兄弟之情。
因此馬縱橫不敢去賭,他怕自己最終真的要逼着對馬超下這死手!!
龐統搖了搖頭,並無回答馬縱橫的話,而是肅色勸說道:“若無絕對的把握,最好不要試探人心。除非主公你已經做好接受最壞的結果。”
馬縱橫聽罷,連臉色變,隨即沉吟了起來,一連地唉聲嘆氣後,長吁一聲,方纔定了神色,向龐統問道:“可否避免?”
“若想避免,主公最好還是忍住性子,等候馬孟起的請援。否則最好不要輕易舉兵前往雍州。”龐統沉聲喊道。馬縱橫一聽,頓是神容暴怒,猛拍案子,站了起來,怒喝道:“他孃的!!老子恨不得立即殺往西涼,與司馬狗賊還有波斯軍一決死戰,這一分一秒地都是折磨。可你現在竟要我等!!!”面對着盛怒的馬縱橫,龐統神色沉凝,面不改色,眼神更是直勾勾地盯着馬縱橫道:“主公卻不想想,爲何波斯軍偏偏要選擇在金城痛下狠手,特地做出這般毫無人道的事情,莫非真的只是宇文天佑等人負偶頑抗,還是有人暗中教唆,圖謀設局?”
“你的意思,是說這是司馬狗賊故意教唆的?”馬縱橫一聽,面色一變,冷聲問道。
龐統肅色,沉吟一陣後,道:“臣下自認沒有那料事如神的本領,但以臣下對那司馬仲達的瞭解,此人城府高深莫測,並且行事狠辣,好佈局謀事,若無一定的把握,就不會貿然出手。因此此番波斯之患,在早前甚至更早以前,恐怕他已經仔細地安排好每一個佈局,每一點可以利用的地方。所以就算是司馬仲達教唆的,也十分合乎情理。再者,如此一來,方纔能步步相扣,達到他的目的。”
“士元是否已有所料?快快說來與我。”馬縱橫聽着,忽然心頭一動,聽出了龐統話中意思。
龐統作揖一拱,道:“竟然主公吩咐,那某便獻醜,斗膽估摸一下。”
“別在老子面前裝模作樣,快快說來。”馬縱橫心頭一急,板着臉,沒好氣地喊道。龐統頷首一點後,道:“主公卻想若是司馬仲達教唆波斯軍在金城大開殺戒,並以各種低劣殘忍的手段對付宇文天佑等人及金城將士和百姓,以主
公的脾性,必定會雷霆震怒,恨不得立即出兵與波斯軍搏命。這般一來,主公便會急於向雍州舉兵,而引起馬超的不快。當然,或許司馬仲達甚至預料到了,盛怒的鬼神將會大開殺戒,勢如破竹,其軍和波斯軍會屢戰屢敗。如此一來,主公聲威高漲,盡得雍、涼二州人心,到那時馬超心生間隙,如此一來便是那司馬仲達的機會了。一旦司馬仲達成功地離間馬超,馬超倒戈相向,正如臣下剛剛所分析地,我軍將處於外憂內患之中,待時士氣必定一落千丈,並且還會進退兩難,試問到時主公該是繼續向波斯和司馬軍進攻,還是回過頭來與倒戈的馬超軍廝殺呢?”
龐統說罷,馬縱橫不由地咬緊了牙關,虎着一張臉,甚至有青筋凸起,變得如鬼神一般可怕,一直壓抑着的殺戮之氣盡顯無疑。
這下就連龐統也不由神色一變,雙腿竟然禁不住地發顫,那股可怕的威壓彷彿隨時都把龐統吞噬得一乾二淨,拉近煉獄的深淵似的。
恍然間,龐統彷彿看見了坐在大座上的馬縱橫渾身冒着血氣和焰火,背後出現一面修羅煉獄,無盡的惡鬼在咆哮着,在瘋狂地向外爬出。
“司馬狗賊,我必殺你!!!!”馬縱橫竭嘶底裡地怒吼道,霎時間如同鬼神之嘯的吼聲,充斥着半個洛陽城,天穹忽然烏雲密佈,並向一處洶涌而去,匯聚一團,滾滾旋轉,漸漸露出一鬼神之相。
“我等不了!!也不想等!!我要殺人,要殺波斯惡徒,要殺那司馬狗賊!!!!”馬縱橫鬼眸圓瞪,殺氣澎湃,無法抑制地殺戮氣息鋪天蓋地朝着龐統而去。龐統大驚失色,卻也沒想到自己把司馬懿的奸計道出後,反而激起了馬縱橫一直剋制着的殺心。
龐統沉肅着色,忽然雙膝跪下,跪撲在地。
“臣下有一計,卻是大逆不道,但卻也能如主公所願。”龐統心頭抖動,其實此計他早有思定,但卻不敢實施,畢竟這實在太危險了。萬一馬縱橫有什麼意外,龐統縱萬死也難辭其咎。
但若非如此,除馬縱橫外,能有這個能力的虎龍之將皆有重任,趙雲需要把守幷州,張遼則要負責統率大軍。當然,馬縱橫足可與張遼替換,可龐統卻也清楚,以馬縱橫的脾性,一旦此事提及,馬縱橫肯定會執意前往,如今諸葛亮不在,更無人能攔下他。
尤其眼下馬縱橫如此盛怒的情況之下。
“說!!”馬縱橫沉色,再次試圖壓制自己的怒火和殺意,怒瞪着龐統問道。
“主公可盡選精銳,即日往幷州出發,直奔朔方,然後繞往西涼,殺往波斯軍後方,召集西涼將士,力破波斯大軍。同時,我等扎據此處,等候馬超求援,但若消息一至,迅速出兵,救援雍州,與司馬軍決一死戰。如此一來,縱我軍在雍州遇艱難
破,但一旦主公攻破波斯大軍的消息傳來,將士們定將士氣高漲,一鼓作氣,司馬軍絕非我軍之敵。待那時主公拿下涼州,或穩固局勢,或與我軍夾攻司馬軍。如此的話,縱馬超心感威脅,有那倒戈背叛之心,但卻也大勢已去,沒這機會,只能屈從於主公。”龐統擡頭,聲音洪亮,疾言厲色。別聽只言數語,聽似簡單,但此計絕對是古今罕見地奇策,絲毫不遜色於當年張子房的暗度陳倉之計。不過這若然諸葛亮在此,肯定會第一時間反對,並且竭力阻止。原因無他,這奇策要實施起來,實在如有登天之難。
首先從洛陽出發,趕往幷州,直奔朔方便有近數千裡的距離,然後再由朔方轉往西涼,又是快兩千餘里的距離,按照正常行軍的速度,縱是帶上地皆是精銳騎部,最快地起碼也要上二十餘天的時間。期間不但遠途奔波,需要長時間的進軍,而且又是險情難料。其二,這支隊伍要從朔方後便一路往敵軍深腹而去,萬一遇到什麼危險,恐怕將無支援,一旦被敵軍發現,並且圍困,那麼將有覆滅之災。就憑這兩要點,諸葛亮便萬萬不可能讓馬縱橫親自引兵實施,更何況他馬縱橫乃衆人之主,轄下跨越幾乎半壁天下之地,更有五、六百萬百姓的福祉要他謀取、承擔!!
但馬縱橫卻是心動了,龐統的奇策實施起來,確實無比地困難,但也正因如此,得到的奇效確是巨大的。馬縱橫雖不敢說完全瞭解波斯軍的實力,但他心裡卻起碼有大概的估摸,並且認爲此乃華夏民族遇到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這已經涉及整個華夏民族生存的問題,若然冒上這險,能夠將波斯軍擊敗,並且從此杜絕波斯人的侵略之心,馬縱橫甘願冒這險,此爲大義。於私,宇文天佑等舊部遭到波斯人如此殘害,還有一衆被波斯人屠殺的鄉親父老,以及那些被他們擒爲視若牛羊充糧的婦女們。波斯人犯下的種種罪孽,馬縱橫絕不會袖手旁觀,這不共戴天之仇,不得不報!!
“如此奇策,足以堪比張子房暗度陳倉,兵出中原的定國之策!!鳳雛之纔不顯,一顯則足以定國平天下也!!”馬縱橫神容一沉,鬼神一般的雙眸精光乍射,縱聲喊道,滿臉皆是決意之色。
龐統見馬縱橫已然是一副決意滿滿的模樣,輕嘆一聲,眼神卻堅定起來,與馬縱橫對視,忽然張口道:“此奇策雖好,但兇險難料,也是奇兇之計,主公乃萬金之軀,肩負重任,一衆文武還有數百萬百姓的意志以及希望皆在主公肩上。若主公但有萬一,我龐士元絕不獨活,以死謝罪。”
馬縱橫聽話,微微凝色,忽然長吁了一聲,道:“士元知我,委屈你了。日後我一定會補償於你。”
龐統聞言,神容一怔,卻察覺到馬縱橫眼裡地皆是真摯之色,不由地笑了起來,作揖一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