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卻看在中央大座上站着的司馬恂,卻是面色漸漸收斂起來,一挑眉頭,淡淡地道:“哦,看來鄂煥將軍對於眼下的局勢看得是十分地明朗啊。”
鄂煥聞言,那張兇惡猙獰的臉上,眼睛裡忽地射出兩道精光,震色道:“司馬大人此番我乃誠心前來,廢話不多說,司馬大人也不必試探我了。我只問司馬大人一句話,今日你說過的承諾,還算不算數!?若然不算,司馬大人此時便可下令,讓你的爪牙把我亂刀砍死!!”
鄂煥話音一落,司馬恂雙眸不由陡地瞪圓起來,不過旋即很快司馬恂咧嘴笑了起來,哈哈大笑道:“好!!鄂煥將軍爽快!!我司馬恂素來都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只要鄂煥將軍真心投靠於我,未來你定將是我麾下第一大將,我的兵部皆交由你全權指揮!!”
司馬恂此言一出,其麾下不少將領聽了都是神色大震,在底下紛紛竊喜地叫好起來。這些人聲音不少,司馬恂盡聽入耳中,面色不由微微變得有些黑沉起來。卻說,鄂煥在西涼軍中素來頗有軍威和名望,加上鄂煥平日裡親近並又體恤下士,在戰場上卻又每戰必身先前卒,保護麾下將士,故而這些原屬於馬超麾下的叛軍將領,見鄂煥投靠而來,都是振奮不已,卻也願意接受鄂煥的統率!!
“呵呵,如此還請鄂將軍先是入座。我等正在商議要事,還有有關馬孟起那裡的狀況,也請鄂將軍與我等一一細說。”司馬恂看在眼裡,卻不發作,倒是暗暗留了心思,向鄂煥慈眉善目地說道。鄂煥聽話,把頭一點,話卻也不多,給人一副十分冷峻的態度。不久,左右搬來了几子和褥墊,鄂煥在司馬恂的示意下,坐在了左邊席位的首座,倒也算是向衆人承認了鄂煥如今在軍中第一人的位置。至於迷當大王一干人等從剛剛開始都是暗中觀察。迷當大王見這鄂煥雖然長得兇狠並且面貌猙獰,但從他神情以及發言來看,絕非像他表面上看出去是個莽撞只會廝殺的武人,也留了一份心思,然後大笑了起來,向司馬恂一邊投以眼色,一邊說道:“哈哈哈哈~~!!大戰在即,司馬大人卻得這位猛將相助,可謂是如虎添翼,接下來必定將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本王在此先祝賀司馬大人了!!”
卻聽迷當大王話中有話,並且示以司馬恂的眼色中也有警示之意。司馬恂聞言,並也領會了司馬恂投來的眼色,輕輕地頷首一點,燦然笑道:“此乃天助我也!!那馬孟起不過一介武夫,雖有西涼以及雍州作爲基業,卻不知奮發圖強,只會和他那大哥鬥氣,屢屢毫無意義的舉兵征戰,自然不得人心。
此番我若能盡取其基業,必定修復民生,重整內政要務,蓄以大勢後,再與天下英雄一爭高下!!”
司馬恂此言一出,其麾下一衆將領不由都是神色大震,他們心底裡希望的正是如此,因此都紛紛喜聲應和,各個表示出願意竭力相助,肝膽塗地。
卻說,隨即過了半個時辰,鄂煥倒也毫無保留把馬超軍中的狀況一一地仔細報與司馬恂,其中八、九都是真實,只在兵力上多虛報了近五、六千的人數。
“哦,馬孟起此番帶來了竟有三萬八千餘兵力,近乎四萬大軍!”司馬恂聽這兵力上與他所想的有不少出入,不由眉頭顰了起來,而他早前卻也得知了不少有關馬超軍的情報,並且就連馬超軍中屯糧的地點,他的細作也成功打探出來。而在剛剛從鄂煥給出的情報中,這屯糧的地點與他細作傳來的地點無誤,連如此重要的情報鄂煥也並無作假,因此這讓司馬恂不禁有些疑惑起來。
鄂煥面色冷漠沉凝,卻是一直在觀察着司馬恂的神情。從司馬恂的神情上,鄂煥不由暗暗地鬆了一口氣,心想自己此番算是賭對了。話說,鄂煥一直就知道司馬家有一套自己的情報系統,並且他們所豢養的那些死士以及刺客各個都是身手了得,本領高強。因此他在屯糧之地這個極其重要的情報中,不敢有所作假,以免引起司馬恂的疑心。至於在軍中兵力上,因爲大軍人多複雜,加上當初馬鐵半途帶了一部分的殘兵加入了馬超的軍中,因此鄂煥相信,就算司馬家的細作本領再是高強,也不可能有一個確鑿的人數報給司馬恂。而司馬恂卻也是老練之人,鄂煥想他也明白在這兵力上有所出入會是很正常的。
“馬孟起竟有三萬八千餘兵力。本王因與那宇文天佑的人馬廝殺,倒也折損了不少人馬,如今大軍的人數大概有兩萬六千餘衆。不知司馬大人如今麾下有多少兵力?”迷當大王此時神色一肅,向司馬恂問了起來。司馬恂聽話,眉頭一皺,自然不會把自己麾下所有的兵力如實地報與迷當大王,而且他對鄂煥也有一定的防備之心,遂是答道:“我麾下大概有六千餘將士,算上羌胡大軍的人數,與那馬孟起比較起來,兵力上卻也不會遜色於他們。”
司馬恂此言一出,迷當大王那一邊席位上的羌胡將領,不少人都立即紛紛露出異色。迷當大王倒是十分地沉穩,聽司馬恂說完後,默默地點了點頭,便不再說話。
不久,衆人商議完畢,司馬恂讓衆人下去歇息,並又令左右安排好鄂煥以及其麾下心腹將領還有迷當大王及其麾下一干重要將領的住宿。
當夜,卻說迷當大王等人在司馬恂的人帶領下來到了驛站歇息。而就在司馬恂的人離開剛沒有多久,燒戈忽然以眼色示意一員羌胡將領。那羌胡將領會意,立即點頭走了出去看風。迷當大王這回屁股剛是坐下,俄何和幾員將領便圍了上來,向迷當大王說道:“大王那張掖還有武威雖然與我軍轄地臨近,但畢竟是偏僻之地。若是大王日後想要問鼎中原,肯定要取下西涼作爲根據。而天水乃是西涼重地,那司馬恂竟然只有區區六千兵力,末將看不如我軍從現在開始便保留兵力。待那司馬恂和馬超兩人殺個兩敗俱傷之時,我軍再尋機發作,將這冀城先奪過來,然後再扎軍於此,將整個天水郡打下來,作爲根據地!!”俄何此言一出,在他身旁的幾員將領立即紛紛應和起來。此時,燒戈也急急地趕了過來,向迷當大王說道:“俄何所言是理啊!!我等羌胡人代代人都居住於關外,憑什麼這大好山河就讓他們漢人給佔領了!!?大王乃是個有野望有志向的君主,當把握眼下良機,爲我羌胡一族兒郎的未來,開創出不世之業!!”
燒戈話音一落,一衆羌胡將領又是紛紛震色附和起來。迷當大王聽了,哈哈一笑,金刀跨馬地姿勢一擺,道:“你等比起這些漢人還是太稚嫩了一些。不過這也難怪,我等羌胡人士,素來都是以遊牧爲生,四處爲家,也正因如此,我羌胡人士天生便是放蕩不羈,追求自由,無心權謀之術。而他們漢人幾乎都是居於城鎮鄉村之中,多有固定的場所,並且階級分明,也因如此,漢人爲了能得到一定的權益和地位都會機關算計地往上去爬,尤其那些居於高位的漢人,他們的權謀之術絕非你我可以想象。所以啊,弟兄們你們可要謹記了,只要是與這些漢人相處,那可就不能用平日裡的那一套,否則你們在漢人面前,可就表現得太天真了。再有,那司馬恂乃是出自司馬世家的才子,素來頗有名氣,此人城府之深,絕非你我能夠想象,只怕他今日所報出的兵力上肯定是有所保留,只不過到底是多是少,暫時我等還不知道。而且還有最爲重要的一點,他們漢人素來排外,就算我等取下了冀城,但日後想要統治那些漢人百姓,怕將會是舉步艱難。所以爲了我羌胡兒郎未來的大業,我等務必要小心而謹慎行事,慢慢積累,坐等時勢的變化。”
迷當大王此言一出,一衆羌胡將領不由都是臉色連變,有些人更是露出幾分急躁之色。
燒戈更是一瞪大眼,囔囔叫道:“大王何必如此多慮!!若是那些漢人百姓不肯遵從大王的統治,那就全都殺了!!”
燒戈此言一出,迷當大王立即眼露兇色,怒聲喝叱:“愚昧!!他們漢人百姓有萬萬之衆,本王卻要問你,你如何能夠殺盡!!”
“可末將也不是說把所有漢人百姓都殺光殺盡,只要把那些不聽話的漢人殺了…”
“哼!!本王剛剛不是說過,他們漢人素來排外,若是我等羌胡人殘殺他們漢人百姓,這消息一旦傳到中原,必定激起漢人百姓的民憤,到時我等便將會成爲衆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