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那只有一個銅板的姑娘,兄弟們調查了一番,她原本在漁村製衣作坊工作,收入還不錯。
家中兩個妹妹,稍大一點的老二,在學堂唸書,最小的才三歲,母親每天就帶着孩子,她負責賺錢養家。
就這樣一個家庭,四張嘴全靠她養活,以前吧,基本生活無礙,且還有些剩餘。
就在前些日子,向來就身體不好的母親染上重病,在漁村醫堂就診以後,醫生建議好好養病,不可多動。
這下好了,姑娘不得不請假回家照顧家人,即便是這樣,作坊也給她發放一筆足夠生活下去的保障金。
但是吧,也只能是一天三餐保證餓不着而已。
說到這裡,我們不得不爲一心想着百姓的神王陛下鼓掌,就他那麼忙的大人物,居然親自給學堂捎話,曰:“學堂給那位家中有難事的姑娘免費供應三餐,一定要保證漁村未來的花朵茁壯成長。”
看看吧,一件毫不起眼的小事都使得神王陛下親自發話,這算不算得上漁村真正的守護神。
閒話少說,我們去看看神王走到了哪裡。
“噯噯噯,麻臉叔您這是幹啥呀,拉着俺去哪裡呀?”正準備去瞧瞧那賣果子的逃犯,半道上被麻臉叔一把拽着就走,根本就不給脫身的機會。
“到了你就知道,叔帶你去見識見識。”觀他面泛紅光,事情應該很是和他心意。
無奈,跟着唄,難道還敢忤逆他老人家不成。
“您放手吧,俺跟着你走還不成嗎!”大街上拉拽着不太好看,沒看到鄉親們都指指點點好笑嗎。
“放什麼放,叔不可以拉着你走哇?”很不給面子,咳咳,他也不需要給蝶面子,揍你也是無話可說。
一路被鄉親們笑着來到韓大姐酒肆,哦喲喲,生意這麼好哇,進店之人簡直是摩肩接踵擠來擠去,好不熱鬧。
“嘿嘿,跟你說吧,韓家小娘子這回可是發達了。”麻臉叔神秘兮兮說話。
“發什麼財?”有必要配合;然,蝶早已知曉一些,只是沒有過多關注,細節不太瞭解。
“知道楚煥帶了什麼人回來嗎?”比方纔還要神秘,叔今天是怎麼了,難道忘記了俺纔是前往外域的第一批人嗎,楚煥能帶回來什麼,難道還能瞞得過俺。
不擾亂他老人家好興致,遂接話道:“您說!”
“嘿嘿,不知道了吧,小人兒,許多長得好看的小人兒。還有啊,還有會說話的鳥,五顏六色好看的不行。”話到這裡,兩人已是擠進了酒肆,四處尋找座位。
韓大姐現在可沒有時間來接待二位,人家忙着呢。
“那邊,那邊還有一個位置。”蝶眼尖,瞧見遠處緊挨着後門那角落裡還空着一個席位。
二人好一番繞道,左右繞了半天才到得地頭。
“哎,累死老子了。”麻臉叔一坐下便嘆氣。
“叔你等着,我去拿些酒水過來。”人太多,侍女小二們根本忙不過來,客人們嘈雜的聲音搞得他們焦頭爛額。
幸好,蝶熟悉無比,獨自走到酒肆後堂廚房,親自端上酒菜伺候麻臉叔。
“還是你小子行,一來就弄到酒菜,你看他們,吵吵着要酒要菜都差點打起來了。”麻臉叔很滿意,沒有白疼這娃娃。
隔着蝶他們不遠處,也就五六張桌子之外,楚老七滿頭大汗,他正拉着一位跑堂的小兒,桌上空空蕩蕩,應該是在討要酒水。
就在他剛要坐下時,一眼瞧見了蝶二位。
楚老七可是老油條,不僅看見了二位,還看見了桌上的酒菜,心裡高興的呀,別提了。
只見他伸手拉起身邊一位儒生,晃晃悠悠向蝶投奔而去。
“哈哈,今天運道不錯,居然碰到了我們三哥與蝶哥兒;來來來,敝人幫你們引薦引薦。”說着,拉過身後之人,隨後轉過臉再是說道:“這位乃阮瑀,之前乃曹丞相倉曹掾屬,如今於學堂安心學問,也是流行故事《駕出北郭門行》的作者。”
經他一介紹,蝶想了起。
這位是建安七子之一,他所著的駕出北郭門行描寫了一個孤兒受後母虐待的苦難遭遇,很是生動形象的講述了一段感人肺腑又使人怒氣叢生的故事。
此故事受到學堂學子們追捧,不僅如此,還刊印成冊售賣,據說,銷量也很可觀。
對於讀書人嘛,蝶向來是敬重的,遂起身施禮,誠邀就座。
阮瑀當然認得王爺,不過嘛,人家一點也不拘束,大大方方坐了。
“老七,來了多久啦?”看他滿頭大汗,估計時間不短。
“咳咳,氣死個人,小半個時辰連一滴水都未曾喝到,三哥你說,韓家娘子這是做的什麼生意?”楚老七有點怨言。
“你管人家,這裡比你職位高,比你有錢的一抓一大把,誰要來盯着伺候你呀。你看,這酒菜還是我們蝶哥兒親自跑去後廚端來的呢!”教訓兄弟,麻臉叔很是高興,難得有機會,一旦碰到,哪裡能放過。
“嘿嘿、嘿嘿,三哥說的是,三哥說的是。”楚老七隻好是覥着臉奉承,話說完,毫不客氣端起酒杯邀大家吃酒。
他倒是端起了酒杯,其餘三位不好意思動手;爲何,桌上僅剩下一個杯子,誰用呀!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圈之後,麻臉叔看向蝶,意思不難理解。
哎呀呀,今天這小二的工作怕是推脫不掉嘍!
好嘛,告罪一聲起身再次向後廚擠去。
蝶這次學乖了,肩上掛着兩大囊子美酒,手中提着兩個裝食物的大竹籃子。
嘿嘿,想到烤雞燒鴨被自己一掃而光時,廚子那精彩面部表情真是好笑。
“哈哈,還是蝶哥兒能幹,這下好了,我們安心等着看戲便是。”楚老七得意非凡,再是端起酒杯相請。
這下沒錯了,大家都有了,隨即,於超級熱鬧的大廳旁若無人地推杯換盞起來。
好一陣之後,楚老七說:“蝶哥兒,學堂纂輯前人故事的任務可是元瑜兄主持,你可得多多與元瑜兄喝幾杯。”
說完還不忘眨眨眼。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要俺與他交好,好爲先人寫一出波瀾壯闊恢宏無比的傳記嗎。
這是要學習前人在先人臉上敷金粉呀!
不管心裡怎麼想,客客氣氣與人吃酒是很有必要的,遂接話道:“好說,好說;來,我們一起幹一杯。”
鐺~~,悅耳的碰杯聲響起。
這間酒肆可全是高檔玻璃杯,一種烙印着各種花紋的口杯,一杯酒剛好一兩,喝起來很是爽快。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大廳的嘈雜聲終於是暫歇了下來。
大家轉頭向正中舞臺看去,那裡正有一位青年站得筆直,怕是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