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快三更天了,幷州的事沒個安排定下來,大家都不怎麼睡得着。
四盞落地銅燈上的蠟燭光搖搖擺擺的,燒得只剩下一小截屁股頭。
曹『操』喚來二個婢女,換上新蠟燭,又準備了一桌酒菜,邊吃邊聊。
按說古人講究“食不言、寢不語”,但是勸酒的習慣就好象一直都有,特別是每當逢年過節,或者又有什麼喜事的時候,勸酒的跟今天的一樣,排了隊的輪流上,只不過他們是講究一輪一輪,並不會哪個人特別一些,老是敬同一個人酒。
小小暗暗的燭火要杯中搖曳,唔的一聲被吞入口中,換來低低的“啊”,回味無窮的樣子。古代象這些人出身的人,喝東西是絕不會發出電視裡那種滲人的“吱溜”聲。
三個人低了頭猛吃,就是不說話。張鋒理屈,更是不作聲。這種事放在今天,肯定是評個柳下惠型的十佳好男人,要是老婆知道了肯定還不愛得要死,誰知道放三國裡反而是件錯事了,後果還很嚴重。
曹『操』喝了半天悶酒,看了看三個人都不作聲,砰的把酒杯重重一放,三個人都渾身一顫,停下了箸。
“高幹謀反一事,如此處理?幷州牧誰任?只知道吃吃吃,你們倒是給個主意啊?”
三個人噤若寒蟬,你看我,我看你,第一次看曹『操』在他們幾個面前發這麼大的脾氣。
都指望着罪魁禍首先出頭,把希望的目光都扔張鋒身上,眼巴巴的。
“要不先下手爲強,趁高幹還不知道我們已經知道這事,先把他……”張鋒做了一個切的手勢。
“不妥。高幹一死,左賢王必然知道事情敗『露』,我們既要除掉高幹,又要使右賢王順利坐上單于之位……”郭嘉當即反對,瘦弱的身軀在謀劃時卻顯出讓人不可低估的深邃。
“的確,如果左賢王不來,匈奴內部誰掌權還說不定。”程昱也點頭道,“只是如果右賢王真的成了單于,會不會又心蔭反意?”
一時間大家又陷入了沉默,只有不停微微跳動的火苗有些叫人心煩。
“但是去卑既然敢把親族全都當人質送來,應該是真心歸順吧?”張鋒又問道。
“知機小弟,這個你就不懂了。匈奴人生『性』涼泊,不通孔、孟,以強者爲尊,就算全家死光又算得了什麼?再生一窩孩子就是了。”郭嘉搖頭晃腦,以兄長的身份說道。
“那我們就坐山觀虎鬥,等着他們兩敗俱傷?”
“既然右賢王要製造我們,就是他的實力不濟,如果我們不出手,則很有可能被左賢王奪去了單于之位。”曹『操』也說道。
“我提議……”張鋒又開口了,幾道目光直直的投過來。
“讓我大哥任護匈奴中郎將,他是九原人,對胡人很熟悉,又加上擅長馬戰,胡人知其勇,或者可以達到震懾的作用……”
曹『操』點了點頭,“不錯,接着說。”
“文遠和徐晃現在就在幷州,文遠又是雁門人,自從徐州歸降之後,一直忠心耿耿,作戰有功,不如封之爲雁門太守,暗自命其與我大哥佈置,只等匈奴大軍一來,兩下夾擊!”
曹『操』這次半天沒說話,臉上忽晴忽暗,好久才斬釘截鐵吐出一個字:“許!”
“但是有一個問題!你們可知道匈奴僅左賢王一部有多少可戰之人?”
又一次冷場。
匈奴人生活環境惡劣,不斷的更換地點放羊牧馬,狼這種漢族普通人覺得很可怕的動物,匈奴人卻是從小就開始打交道。不誇張的說,一個七、八歲的匈奴孩子就可以彎弓『射』箭,而幾乎除了老得走不路的人,都可以騎馬打仗,不管男女老幼。
“光是左賢王一部,就至少有十萬控弦之士!還不算上那些大大小小的部落。這可不是袁紹、陶謙之流,虎豹騎和重甲齊出就可以搞定!匈奴騎兵來去如風,遠以箭『射』,近用刀砍。實在讓人頭疼的很。”
曹『操』嘉許的望了張鋒一眼:“至少知機還訓練了一支弓騎。可惜實在不好訓練,否則足以與之抗衡。”
張鋒得到老闆的誇講,在其餘二人鄙視的目光中抱拳嘻笑:“失禮、失禮。”
郭嘉、程昱:“切!”
“主公,我倒有一計!”郭嘉舉手,那表情好象很渴望得到曹『操』表揚似的。
“說說看?”
“馬騰上月派使者入許昌求封,似有歸順之意,不如我們封他個什麼職位,等匈奴人一出兵,令馬騰出武威,從河東進入匈奴腹地……”
“好!嘿嘿!好!匈奴人的騎『射』固然犀利,但是西涼騎兵的投槍也不是好惹的。嗯,馬騰那裡等找人去一趟。”
目光在三人臉上掃來掃去,張鋒忙把臉低下去。
開玩笑,還去。
上次去了,莫名其妙勾搭上了孫尚香……萬一這次西涼又跳出個什麼美女愛——上——我怎麼辦?
聽說……只是聽說,馬超有個美女妹妹叫馬雲鷺……
郭嘉和程昱一臉賤樣望着張鋒嘿嘿的笑,笑得他『毛』骨悚然,最後連老曹也笑了。
“知機啊,當是將過補過,等開春化了雪,你便去武威一趟!”
張鋒驚得跳起來:“岳父!你不怕我又招惹個誰家女子?”
“你敢!”老曹纔有了幾分笑意的臉上又罩了一層寒霜,“除了那些……比如……高幹那種『性』質的非收下不可,否則絕不對準又多一個妾室!”
郭嘉捂着肚子趴在程昱背上笑得直抽,張鋒恨不得一腳飛過去,踢死這丫的。
“岳父,去也可以,我有一個要求!”
“靠,還學會講條件了是吧?說說看。若不是太過分,可以考慮考慮。”
“去武威之前,我想去江東一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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