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如一條條燃燒着的火焰鎖鏈,連成一條線的糧草車象是死神的召喚,牢牢的把衝進寨內的騎兵困在其中,大火在風力的幫助下肆意恣虐,生來就怕火的馬匹更是嘶叫連連,不受控制的『亂』跳『亂』竄,把本來就混『亂』的騎兵隊伍衝擊得更加七零八落。
本來還準備送高幹一份大禮的呼廚泉目瞪口呆,哪知道自己禮沒送成,倒先收了張鋒一份腦白金。先還耀武揚威指指點點的匈奴大單于,被這片刻間的突變打擊得說不出話來。
“救……救火啊!”大腦已經完全不夠用的呼廚泉開始說傻話了。
“救屁的火啊!快逃命吧!裡面的騎兵衝不出來的!”在呼廚泉面前一向唯唯唯諾諾的去卑居然發火了,衝着呼廚泉咆哮道,“寨裡既然有準備,那重甲兵必佈下了埋伏,還不逃走,連命都沒了!”
又衝着同樣反應不過來的匈奴親兵吼道:“還不帶着單于走?”
呼廚泉好不容易纔反應過來:“哦哦,快走,走!”
張鋒眯着眼,在土山上遠遠打量匈奴隊伍,一見用了好些死士才成功的火計終於成功,令旗一揮,早已等候多時的重甲出動了!
“只要文遠能及時趕到,匈奴人只怕死的人還要多。文遠,千萬別讓我失望啊!”
“可是張將軍所轄部曲多爲步兵,如何能是左賢王一萬援軍的對手?況且又不熟悉六花戰陣……”黃忠把弓緊緊攥在手裡,如果有個象頭一樣的匈奴將領經過,一箭過去,應聲而倒。
“但是左賢王不知道具體情況,只要看着呼廚泉狼狽逃竄,必然跟着一起逃,兵無戰心,以步對騎,只要不是『逼』得太過,一定不會有事。”
呼廚泉這一行幾百人,正調轉馬頭準備朝晉陽城逃跑,只聽四下鑼聲大作,四面八方圍過來的都是曹軍步兵,推着一排排捆在一起的尖頭木樁,下面還裝了兩個木輪。
拒馬一向都是死物,除了阻住騎兵去路,一點用都沒有,一掀就開了,可是裝了兩個輪子,這移動拒馬頓時就成了不可逾越的長城,讓幾百匈奴人心裡陣陣發寒。
“快趁着沒有合圍衝出去!”這種情況下倒是去卑最冷靜,指揮着這剩下的幾百人作出最正確的應對。
拒馬上的木樁長短都在兩三丈左右,都是夜裡冒着大雨令士兵砍木而作,不知道有多少人感冒了。不過付出的也有回報,兩邊的拒馬朝中間合圍,速度慢一點的匈奴騎兵碰上就傷,撞之則死,連人帶馬往往都扎個對穿,屍體掛在血流成簾的木樁上,五官還猙獰的扭曲着,說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兩邊的拒馬陣中間的空隙也越來越小,不過匈奴騎兵也快到了拒馬陣的邊緣,畢竟一夜時間也做不出好多拒馬來,特別是輪子還要削成圓的,這可是技術活,到最後只要不是方形的,橢圓、三角形的輪子都一一裝上。
而這時,匈奴騎兵看見最不想看見的對手——重甲!
同拒馬陣一樣,重甲兵沒有堵死整個出路,而是在中間分出一個小小的豁口,只能容納三匹馬並肩過的樣子,兩邊全是層層疊疊的六花陣,還帶着雨水的長槍密密麻麻的斜指上天空,任何人望着上面的寒光都會聯想到自己被穿在上面的樣子。
“衝過去!”呼廚泉非常清楚現在的處境,除了投降或者被紮成肉串,不加鞭是無法逃出生天了。以至於堂堂大單于的聲音變得又尖又厲。
徐晃低垂着開山大斧,靜靜夾雜在六花陣中,任務只有一個,如果呼廚泉親自來劫寨,就留下他的人頭!
兩匹最先的匈奴騎兵順利的衝過了兩個六花陣中的那條空隙,以至於心情激動到仰天大吼。
看到有人成功了,呼廚泉的眼睛一亮,高舉着彎刀,生怕徐晃認不出自己似的大聲給親兵們鼓勁。
第三個、第四個,又有兩騎衝出了包圍圈,他們沒有立即逃走,等待着大單于的突圍。
第五個、第六個也衝出來了,可惜緊跟着的兩騎離前面的太近,被擠到兩邊,結果正遇上重甲六花陣的破騎矛上,慘叫一聲,被拖下馬,然後絞進陣中去,成爲身中數槍的蜂窩煤。
總的來看,逃得出去的人數和被殺的成二比一,可是所有的匈奴騎兵速度都差不多,既使平時再默契也不會在這個時候一一算好彼此之間的距離和速度,以至於大家一窩蜂的朝出口衝,誰都想自己成爲那個唯一生路中的幸運兒。
一共逃出去了二十多騎,他們放慢了馬速,焦急的等待着呼廚泉的出現。
徐晃緊緊盯着匈奴騎兵中那個特別亮的一點,呼廚泉的氈帽吹沒了,『露』出光光的大圓頭。
十四步、十三步……
徐晃心中的激動難於自禁,沒想到呼廚泉這蠢貨真的來了,當年衛青、霍去病,好象也沒親手斬殺過匈奴大單于吧?
十步、九步……
彷彿能看見那顆光腦袋上一腦門的汗珠。
六步、五步……
徐晃的心跳得快趕上鬧鐘了。
三步、兩步……
徐晃高舉開山大斧,如猛虎下山,帶着銳不可擋的氣勢,高喊道:“匈奴蠻子,納下狗頭來!”
呼廚泉愕然間只見一巨大如半個磨盤般的斧刃,帶着呼嘯的風聲在自己眼中越來越大……
撲的一聲,光溜溜的圓腦袋沖天而起,灑下一圈又一圈的血環,沒了腦袋的屍體還兀自直立在馬上,衝出老遠才栽下地來,被身後幾十雙馬蹄象破棉花一樣踩了個稀爛。
去卑當呼廚泉身死之時還猶自不知,只等衝出包圍,才聽見耳邊一片喊叫之聲,曹軍在歡呼,自己人則在悲泣:“單于死了,單于死了!”
“我不能停下來!”作爲匈奴人中少數比較有頭腦的人,去卑不但沒停,反而狠狠的加了幾鞭,馬兒吃痛之下,四蹄狂奔,十幾騎帶着一路揚起的泥濘土沙,朝着西北方向絕塵而去。
徐晃的『性』格一直都很沉穩,不喜不怒,可是當他站在張鋒的帳前,呵呵的嘴一直沒閉上過,手裡捧着呼廚泉的人頭,眼睛彎成一條線。
“將軍有請!”親兵懷着羨慕的眼神看了看徐晃的手裡。
“呵呵,好!”
進了帳中,張鋒擡頭就見一個呲牙咧嘴的人頭,而捧着它的人卻呵呵傻笑個不停。
“公明,你的嘴不累啊?”一個單于就笑成這樣,受不了你。
“呵呵,將軍,失禮失禮。”嘴上說着失禮,徐晃依然故我的笑。
張鋒笑着搖搖頭,也由得他去了。
“不知文遠那裡怎麼樣了。”
正說着,親兵進來報道:“將軍,張將軍求見!”
“請!”
張遼大步邁進來,看徐晃手上抱着個人頭傻笑,嚇了一跳。
“這是何人?”
“匈奴單于,呼廚泉!”
徐晃:“呵呵!”
張遼眼冒金光,一臉羨慕的說道:“媽的,老子在那裡死等,劉豹這個沒蛋的傢伙一聽說單于死了,頭也不回的跑,兩條腿怎麼比得上四條腿?早知道跟公明換一換,也好砍個單于玩玩。”
“節哀順變吧,可憐的文遠!”張鋒拍了拍張遼的肩膀,“再說當初可是你選的去分兵,只怪你運氣不好。”
徐晃:“呵呵!”
“只攻得兩座小城,功勞卻怎麼也比不上公明的。”張遼一臉的懊惱,早知不貪功,現在得意的就是自己了,看着徐晃把個人頭當溜溜球抱在懷裡玩來玩去,心裡真不是滋味。
“公明殺了匈奴單于,最大的作用只怕是一兩年內,匈奴是沒心思再來中原打秋風了。”
張遼點頭,匈奴等異族最信奉的就是拳頭,誰的勢力最大,誰就是老大,否則當年也不會分成南、北匈奴。而左、右賢王是除了呼廚泉外勢力最大的二股,回到塑方之後必有一番窩裡鬥,從這點來說,匈奴跟漢族沒什麼兩樣。
“文遠也不必懊悔,現在有一件大功勞與你!”
“請將軍下令!”
“打下晉陽,或者說高幹來降!”
張遼一臉的興奮,剛纔的懊悔一掃而光:“請將軍放心!呵呵!”
張鋒:“呵呵!”
徐晃:“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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