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上城下,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着張鋒中箭,然後從馬上摔下去,心裡的情緒,或狂喜,或擔心,不一而同。
張遼自然是狂喜之人,眼前張鋒中箭,大叫而墮,不待把弓收起,餘光裡覺查到一點黑光以幾乎追上閃電的速度迎面而來,本能的將手裡的弓舉起,卻仍被那黑光一舉擊斷,繼而釘入自己胸前。
那具從戰場上掏寶而來,兗州出產的盔甲。
張遼的身體騰空而起,躍起三尺高,然後重重的摔在身後親兵的身上,要不是有他們阻擋了一下,他也許就摔下城牆了。
好恐怖的箭!
一隻普普通通的箭,只不過箭桿和箭頭全黑,只剩下尾部的箭翎是白色,此時正插在張遼的胸前正中,強大的衝擊力居然使得張遼昏了過去,人事不知。
兩下中箭,都是一剎那的事,等到雙方反應過來,城下還好,城上卻是一陣大亂。
除非老曹掛掉,否則曹軍的攻勢不會停止;而張遼是彭城的最高長官,他這一中箭,城上頓時大亂。
本來就是被逼着和曹軍拼命的衆士兵嘩的一下全亂了,張遼的親兵也顧不上這些亂成一窩被捅了屁股的老鼠,慌里慌張擡着張遼下城救治。城下的曹軍士兵壓力大減,石頭和巨木幾乎看不見了,狂發一聲喊,士兵們攀城的速度更快了。
“主公!”黃忠雖然忠實的完成了對張遼的阻擊任務,可是看見幾乎沒出過什麼大事的張鋒一頭栽倒,目眥欲裂的催馬就趕上來。
老曹急得腳真跳,把身邊的曹洪和典韋一推:“還不快去把人給我搶回來!”
三人帶着各自的人馬朝着張鋒急急趕去,卻見張鋒搖搖晃晃自個從地上爬起來,臉上還插着那隻箭,一臉的血,卻沒怎麼流。
呂布送的那匹馬雖然是雜交,卻遠遠勝過一般普通馬,性子烈,被馴服之後卻對主人忠心異常。張鋒中箭後它也一直響鼻不斷,此刻見到張鋒站起來,歡喜得連連用溼呼呼的大鼻孔去拱他,還伸出舌頭添他臉上的血。
“主公!”黃忠欣喜的從飛馳的馬上一躍而下,一把摟住張鋒搖搖晃晃的身體,“沒沒沒沒……事?”
卻見那隻箭巧而又巧的直直從張鋒的臉和頭盔之間穿過,直直的嵌在裡面,拉出好長一道血槽子,因爲那箭正抵在血槽上,所以血流出來的不多。
“幾欲驚殺我等!”黃忠那一刻只覺得狂跳的心慢慢才平穩下來,同樣的心情還有老曹、文聘、黃敘、大耳朵和張飛。
那關二的表情卻好象是寫着……遺憾?
衆人衆星拱月般將張鋒圍着往回走,曹操一面穩住自己的呼吸,下令樂進、徐榮、華雄等人繼續攻城,一面迎上前去。
衆人圍着張鋒的那隻神奇的箭嘖嘖稱奇,要是偏了一點,很可能用事實證明,瘋子也不見得長命。
就算張鋒自己也是驚魂未定,演義裡說太史慈就是死在張遼的手上,差點自己還拔了個頭籌,一把拔出那隻說不清是讓自己是慶幸還是什麼的箭,只見被壓住的血,象箭一樣濺射出來,正噴了老曹一臉。
老曹的心裡話,比如你還好吧,疼不疼之類的都不說了,“速速擡下去救治!”手一揮,典韋和黃敘七手八腳的把張鋒擡起來,不顧當事人的奮力掙扎和反抗,和一連串“我沒事”之類的表白,硬是直直衝進軍醫的帳裡。
沒了張遼的坐鎮,彭城被摧枯拉朽一般的攻勢給攻克。張遼部下保着僅僅簡單包紮一下的他從東門逃走,留下幾萬亂哄哄的殘軍給曹軍泄火。
一個時辰,就死傷了一千多人,很多是被巨石砸得重傷,絕對不可能再上戰場了。
這些訓練良久的士兵之間的感情,可不是呂布軍中這些臨時拼湊的角色可以理解的。憤怒的曹軍佔領城牆,繼而打開城門,大隊曹軍蜂涌而入,不是有將校們盯着,往往就是一刀把已經伏地請降的呂布軍士兵砍死。
而將校們也能理解他們的憤怒,雖然戰爭本來就是死亡的代名詞,可是城牆下那些被油燙死的袍澤們死得太慘了。因此他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任手下的這種行爲。
曹軍士兵用幾乎一萬人來給自己兄弟陪葬,城裡到處是灑在牆上的鮮血,地上滿是殘肢碎肉,掛在樹上飄的居然還有白花花的腸子。一不小心,就會踢到一顆死不瞑目的人頭,骨碌碌的亂滾一通。
這種幾乎是虐殺性質的場面更是嚇得普通百姓緊閉門戶,生怕自己遭受同樣的遭遇。
不過慶幸的是擔心吊膽了一夜,並沒有想象中凶神惡煞的士兵一腳踹開自己單薄的房門,開始搶劫或者姦淫婦孺,雖然他們常遇到呂布手下幹這事。
曹軍軍紀很嚴,不遵將令,搶劫百姓都是死罪。更何況曹軍士兵中真正的窮人並不多,他們是當時唯一一隻有軍餉的部隊。
張鋒呆呆的坐着,任由軍醫象化妝似的在自己臉上塗塗抹抹,這些軍醫全是出自張機門下,手藝還是有一定保障的,並不是那些行腳大夫。
臉上被貼上一張方方正正的白色膏藥,加上滲出的血水,遠遠看上去倒象是小日本的國旗,心裡想着怎麼這麼誨氣,於是找人要了藍色染料,便成了紅白藍的荷蘭國旗。
總比小日本的狗破膏藥要強太多了。
周圍一大圈人圍着,老丈人曹操,黃忠父子,文聘,夏候淵、郭嘉,還有劉備三兄弟,只是綠帽關二臉上不太好看,估計是被劉大耳拉來的。
“知機此次幸好無事,否則回去不知如何面對葳兒。”老曹語重心長的對着張鋒勸導,口氣好象老師對學生說:“你再不要在課堂上看網絡小說了。”
張鋒摸摸臉上的荷蘭國旗,把散下來的頭髮很飄柔的往後一甩,“就算只有半張臉,我還是比很多人帥!”
郭gg聽了,用扇子捂住嘴作嘔吐狀;曹洪更是牛眼死死盯着張鋒:“你不是說我在吧?”
典韋和張飛兩個黑蠻牛對着挺肚哈哈大笑,劉備也輕輕笑着搖了搖頭,只有關二又哼了一聲。
氣氛驟冷。
“咳,此次除了恭賀賢弟無恙,更要感謝當日的援手。”劉備一見關二的性子又要惹人不快,忙又出來打圓場。
他說的是張鋒帶兵趕到,呂布退走。否則當日劉備三人真有可能交待在那裡了。
“舉手之勞耳,何足掛齒!況有益德與雲長的武藝,想來也無大礙。”
看到張鋒明顯在給自己臉上貼金,關二的臉色稍霽,張鋒始終不明白,爲什麼關二對自己總有敵意?嫉妒自己比他帥,比他白?
天生的,強生的。再說這是老子基因好,帥又不是我的錯。
雖然現在只有二皮臉。
“說起此事,本相還要謝過玄德。若不是當日玄德兄弟三人纏住呂布,本相恐已不測也。”曹操一臉唏噓,誰也沒想過呂布居然成那個樣子,又加上中了計,差點小命沒了。
不過這關二和張飛的本事也不錯,兩個人敵住呂布一夜,這劉備嘛,明顯是綠葉,襯托紅花的。
“丞相說哪裡話來,討逆除賊本是在下兄弟三人的本份,何謝之有?”
“玄德不必推辭,這次平了徐州,回許昌本相便爲玄德三人請功。”
張飛一聽請功,腦子裡馬上聯想到自己掛印封爵,騎着高頭大馬,帶着浩浩蕩蕩的彩禮上夏候同學家提親的場面,想象着夏候淵微笑的對自己點頭,夏候蘭嬌羞不勝的小女兒樣,呼吸都急促得象蛤蟆叫,看着夏候淵的眼神也明顯曖昧了,一絲絲淫蕩,一點點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