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棍打在人身上可不是好玩的,雖然打的是屁股,一般體質弱點的人,四十棍就能要了命,就算是張鋒這種習武之人,二十棍也一樣皮開肉綻,流血不止。
張鋒面朝下躺在行軍牀上,褲上半褪,剛剛上過『藥』,簡單的包紮了一下,可是血水依然把雪白的中衣浸得透溼。
屁股上面火辣辣的一面,疼得比打的時候還厲害,就跟喝酒一樣,剛喝的那會還不覺得什麼,可是後勁一上來就知道厲害了。
不過這金創『藥』也是上好的,張機親自配的,抹在傷口處清涼涼的感覺。
可是傷處太大,幾乎是張鋒整個屁股,全被打得象十幾個痔瘡迸裂開來,萬紫千紅,要是張鋒能看見自己的屁股,多半也會嚇暈過去。
人家的屁股兩瓣,自己的呢?數清楚也要十分鐘……
火辣辣和清涼涼的感覺交織在一起,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大概這也屬於“冰火兩重天”的一種吧?
張鋒眼睛裡含着淚,嘴裡有氣無力的“嗯——嗯——”象只春天夜裡的貓兒一般叫着,腦子裡還在胡思『亂』想。
黃忠緊緊侍立一旁,眼睛有也些紅,看着自己主公多事被打成這樣,心裡怎麼也不會好受:“主公,這是何苦呢,丞相若是明日追究下剩下的三十棍,不知還會吃多少苦……”
張鋒齧牙咧嘴的一笑,笑得連頭上的汗都冒出來了,傷處牽扯得厲害:“嘿嘿,不會的,我剛纔叫得那麼大聲,漢升你覺得老丈人還會忍心再打麼?”
敢情剛纔叫得巨慘,原來是爲了博老曹的同情和憐憫!
黃忠哭笑不得。
“丞相到!”門口有人甕聲甕氣喊了一嗓子,一聽就知道是典韋。
黃忠忙拱手而立,站於一旁。
曹『操』帶着衆人一涌而入,臉上的神『色』很嚴肅,說不表在生氣還是關心。身後郭嘉,戲志才,華雄李典等人,個個都是一臉關懷之『色』。
“主公,請恕屬下有傷在『臀』,不能盡全禮……嘶!”張鋒眉『毛』一顰,似乎又牽動了傷口,不知是不是又有演戲的成分在裡面?
看着張鋒傷成這個樣子,還臉朝前方伸出雙手作個抱拳的姿勢,上半身還微微擡起,象只在砧板上拼命掙扎的待宰之魚。
老曹好不容易又凝聚的一點威嚴又化成了關心和緊張:“哎哎,休得動彈!你這傷不躺上個三五十日是好不了的。這些日子也沒什麼大的戰事,你便於此靜養纔是。”
張鋒心裡一陣感動,這纔是老曹嘛,也不枉我一翻苦心作秀!
“多謝主公關心!只是鋒心內愧疚,惶恐不安……”
老曹不聽還好,一提這茬,濃眉一掀,似乎又要發作。
“好你個張鋒,裝瘋賣傻不說,還在此惺惺作態!”看到老曹又有發火的前兆,郭嘉暗道不妙,萬一老曹肝火太盛,舊事重提,把張鋒又拉出去活活打死咋辦?
講義氣的風流帥哥跳出來,指着張鋒的鼻子罵:“雖道是你爲了全兄弟義氣,覺得愧對兄長而私放嫂嫂,但須知天地君親師!親還在君後面呢?你這樣做,至主公於何地?再者你雖然功不可沒,數次挽狂瀾於既倒,又是主公未來佳婿,卻如此義氣用事,叫衆將如何服你?又叫主公如何服衆?”
這話說的有水平,明着看是罵張鋒不知進退,暗地卻是提醒老曹,你看張鋒只是一時意氣,又是念着兄弟情份,不是沒忘記你這個主公嗎?再說他還有那麼多功勞在那放着,又馬上跟你閨女成親了,你就放他一馬吧?
衆人都琢磨着這話不對味,怎麼好象倒是幫張鋒求情了?
偏偏老曹就吃這一套,還沒清過味,別人怎麼說,他就要反着來:“算了算了,奉孝。知機能全兄弟之情,必然更不會負我。剛纔也是一時情急了,下重了手,此事就此揭過。”
“不過切不可再犯!忌之!忌之!”老曹的手指幾乎是點在張鋒的鼻子上,點得張鋒兩隻眼睛一眨一眨的。
郭嘉笑嘻嘻的揹着老曹,朝張鋒比了個“v”的手勢,兄弟我這出不錯吧。
張鋒呵呵的傻笑,意思就是理解萬歲。
衆人一陣恍然,搞了半天郭嘉在這裡是唱白臉的。
“大家且先退去,我與知機還有幾句話要說。”曹『操』下了逐客令了,衆人只能蜂涌而出。只道是老曹要跟張鋒談談家常了。
待衆人包括黃忠都退了出去,曹『操』走到帳門口,親手關嚴實了帳簾。
張鋒自己也不知道老曹要說什麼,反正應該不會是剛纔那事了。眨巴眨巴眼,望向老曹的眼神茫然而無辜。
老曹心裡一陣好笑,裝單純是不?小樣!
“有一件事,我心裡一直琢磨不透,還待知機與我解『惑』。”老曹皮笑肉不笑,明明咧開了嘴,卻讓張鋒覺得一陣陣從骨子裡發冷。
每次老曹在動心思的時候,都是這種表情。
張鋒暗道不好,又找不出什麼理由讓自己產生害怕的這種感覺。
“昔日宛城時,知機如何知道我要遇險,連夜趕來救我?”老曹眯着眼,看不透想的是什麼,眼裡的細芒鋼刀一般在張鋒臉上掠過,似乎想從中尋找到一絲不安、恐懼等負面情緒。
老曹懷疑我!
張鋒心念急轉,心裡突的一下顫動,這個問題。怎麼回答?我看過歷史書的,我認識陳壽?老曹會相信你是穿越者?他信鬼神之說?
不妥不妥!心裡一口氣擺出五、六種說法,又一個個被自己否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