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前軍盡滅,軍受創嚴重,此刻我軍除了後軍之外,再無戰力……”
法真眼閃過一片灰暗,因爲他清楚這樣一來,對於他們南下士卒而言,意味着什麼。
那是毀滅,更是不復存在!
只是眼前的戰局早已糜爛到了無以復加,此刻算是將後軍的五萬大軍盡數投入戰場,也沒有了擊敗秦侯的可能。
一場大戰下來,劉焉麾下大軍折損大半,只剩下了五萬後軍與現在苟延殘喘的兩萬軍。
而只要秦軍再一次的進攻,軍將在短時間內被秦軍消滅。
……
此刻的秦侯,九萬大軍尚存六萬有餘,數量的優勢被磨滅,此刻秦侯對劉焉的七萬大軍根本是穩勝。
“高卿,如今秦侯攻勢一波又一波,連續不斷。汝以爲此刻本侯該當如何?”
這一刻劉焉也沒有的注意,十五萬大軍折損過半,只剩下七萬。而對方僅僅以三萬人的死亡,換取已方八萬大軍。
從來沒有那一刻,失敗距離劉焉這麼近,這一刻,他從空氣嗅到了死亡。
……
秦軍戰力蓋世無雙,秦侯嬴斐的指揮能力更是天下絕有,其對於戰機的捕捉,相當敏銳,每一次的換陣都恰到好處。
每一次換陣,都是秦軍體力不支,自己大軍士氣受挫的那一瞬間。正是秦侯嬴斐那一絲敏銳的戰機把握,才造成了八萬大軍的死亡。
“主公,野戰之秦侯造詣天下無雙,我軍之無人能是其對手。
如今我軍只剩下七萬大軍,只能憑藉成都堅城以固守。”
……
“呼。”
吐出一口氣,劉焉雙眸微微眯,他心裡清楚這一戰他輸了,只是想要這樣認輸投降,那是不可能的。
當一件惡劣的事情發生的時候,每一個人心都會生出僥倖。哪怕是梟雄如劉焉也是如此,因爲只要坐守成都,一切都將有可能。
“孟達。”
“主公。”
孟達雖然總領全軍,但是他根本沒有必要踏前線,故而一直坐鎮軍深處,與劉焉等人一道。
正因爲如此,方纔法真的話,孟達也聽的一清二楚。對於劉焉心的想法,算不能全部參透也能領悟十之一二。
瞥了一眼孟達,劉焉,道:“孟達,汝以爲高卿所言,可否?”
劉焉這樣問,代表着他已經選擇了法真的諫言,雖然孟達心對於這樣的對策,不看好,卻也沒有多說什麼。
“軍師所言甚是,此戰勝負已分,秦侯早已勝券在握,只等着時機恰當鑿穿軍,活捉主公與我等了。”
……
孟達是一個武將,說其話來自然不會拐彎抹角,在三言兩語之間,他將秦侯嬴斐的目的點了出來。
劉焉貴爲益州牧,又爲高祖後人,大漢宗室,在益州大地的威望可以說是獨一無二。
想要滅亡益州,吞併巴蜀之地,最好的辦法便是幹掉劉焉,唯有巴蜀之地羣龍無首,纔會真心歸附。
聞言,劉焉眉頭輕輕皺起,他對於孟達的話很認同,雖然話很直白,也有點傷人,但劉焉乃何許人也,對於孟達話的深意自是瞭解。
沉默了半響,劉焉緊皺的眉頭忽然一下子鬆開,眼閃過一抹堅定,大喝,道:“下令軍斷後,後軍隨本侯回城。”
“諾。”
點頭應諾一聲,孟達心生出一抹蒼涼,作爲一軍主將,他自是清楚劉焉這句話的意思。
這是要捨棄軍的兩萬浴血奮戰的將士,爲後軍與劉焉的逃亡,爭取一線生機。對於這樣的事情,孟達心不齒。
只是劉焉爲一軍主帥,更是巴蜀之主,此刻其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其他人根本只能遵守。
……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只是孟達雖爲主將,卻與真正的主將有所不同。劉焉親至,他纔是這個大軍實質的掌控者。
沒有劉焉的點頭,孟達只是個有名無實的主帥,兩萬人的生命一言而訣,那怕孟達明知道這是唯一的辦法。
心裡也不由爲劉焉的冷血而感到驚訝,那不是兩萬畜生,而是兩萬拱衛劉焉的大軍,說捨棄捨棄,這已經不是冷酷,而是天性薄涼。
“主公有令,軍斷後,後軍護衛主公回城!”
淒涼的聲音響起,孟達臉浮現出一抹羞愧,作爲一軍主將,不能將大軍帶回去保全性命,而讓其送死。
“主公有令,軍斷後,後軍護衛主公回城!”
“主公有令,軍斷後,後軍護衛主公回城!”
“主公有令,軍斷後,後軍護衛主公回城!”
……
傳令兵一波又一波的號子,傳遍整個戰場,正在與秦軍死拼的軍士卒眼浮現出一抹憤怒與哀傷。
他們被拋棄了!
從劉焉的命令,他們清楚自己這兩萬人是棄子。一股不甘的種子在心生根發芽。
“噗。”
一劍斬殺掉一個敵軍,尉立眼厲色一閃,他能夠感覺到對面敵軍的攻勢一下子減弱了不少。
“這是哀傷,難道是……”
猛然間擡起頭,看到了一眼正欲撤退的劉焉大軍,尉立雙眸浮現出一抹狂喜。
“劉焉已逃,爾等淪爲棄軍,降者不殺!”
隨着尉立的大喝,其身邊護衛紛紛仰天長嗥一聲,咆哮,道。
“劉焉已逃,爾等淪爲棄軍,降者不殺!”
“劉焉已逃,爾等淪爲棄軍,降者不殺!”
“劉焉已逃,爾等淪爲棄軍,降者不殺!”
……
巨大的咆哮聲,響徹整個戰場,隨着尉立的這一手攻心之計,敵軍原本低落的士氣,再一次下降。
“殺!”
……
這一刻,尉立率領的後軍個個生龍活虎,彷彿吃了槍藥一樣。興奮的嗷嗷叫,手長槍突刺,收割着敵軍士卒。
……
“傳令典韋,由其率領五千鐵鷹銳士,斬將奪旗,鑿穿敵軍軍陣,斬殺劉焉。”
“諾。”
……
通過對於戰場局勢敏銳的感知,嬴斐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劉焉的意圖。他心裡清楚,這一次留不下劉焉,下一次將會難加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