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
看着眼中疑惑不解，欲言又止隱隱有些遲疑的秦一，嬴斐莞爾一笑，道。
“秦一，汝對本將此舉，有何不解之處，當可言之。”
……
客棧之中，嬴斐與秦一史阿等三人相對而坐，其臉上的喜色，依稀還有些殘留。
聞言，秦一臉上的遲疑逐漸消散。其坐直了身子，朝着嬴斐，道:“主公位居冠軍侯，因何對一介黃口小兒，如此在意乎？”
“哈哈。”
抿了一口茶，嬴斐輕輕的笑了笑。通過對秦一的觀察，其心裡清楚這是武人的自我保護。
“馬良才華橫溢，絕非凡俗之輩，更何況有志不在年高乎。”
……
將相不和，必將令文武不寧！
心裡的念頭如潮水一般涌來，隨之又快速退去，嬴斐眼中光華流轉，如同滿天繁星一樣璀璨。
“在春秋戰國的時候，有這樣一則故事，其，中原之上有一強國曰趙。其王歇，參與諸侯盟會。”
“藺相如於澠池之上，憑藉三寸不爛之舌，挫敗秦王對於趙王的羞辱，因之遷爲上卿。”
……
“然，戰國之中有一大將，其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用兵如神，乃趙國軍中的中流砥柱。廉頗見一介酸儒，位於其上，自是心生不滿。”
……
“流言傳於市，趙國文武不合，周邊列國虎視眈眈……”
“最後廉頗於藺相如家門口，負荊請罪，取得藺相如的原諒，從此趙國將相和睦，政通人和。”
……
嬴斐望着秦一，彷彿在說一個很久遠的故事，當年小學課本上將相和的故事，徐徐從其口中傳出。
將相失和，必將禍起蕭牆。
“主公，秦一知錯了。”
嬴斐的聲音雖輕，卻有一種特殊的魔力，令秦一心裡生出一抹冰寒，他能夠聽出嬴斐語氣之中的不滿以及告誡。
“嗯。”
點了點頭，嬴斐便將此事揭過。有些事情，點明即可，完全沒有必要太過於針對。其，瞥了一眼秦一，道。
“聯絡黑冰臺，獲取鹿門論道的一切消息。”
“諾。”
望着秦一離去，嬴斐眼中閃過一抹憂愁，他清楚鹿門論道，絕非馬良口中那般簡單。
多疑的性格，令嬴斐不可能去輕易相信馬良一介小兒的話。其心裡清楚，在這個世界上圈子林立。
每一個圈子都有其獨特的文化底蘊，鹿門論道根本就是襄陽此地，甚至於荊州一地，士林的一場聚會。
以論道的名義，將整個荊州的士林匯聚成一股力量，以圖左右朝廷。念頭至此，嬴斐腦海中一片清明。
“好高明的手段，如此恐怖的心機，不知是水鏡司馬徽還是龐德公的之謀。”
呢喃一句，在言辭之間嬴斐直接將黃承彥排除在外。因爲其清楚，以黃承彥的才謀佈局，其偏向於正道堂皇。
對於這種偏向於陰謀的計策，黃承彥根本不能運用到如此爐火純青的地步。就像教出的弟子一般，蔣琬善政而不善謀。
“龐德公。”
這是一個局，一個舉手投足間對於荊州之地，影響深遠的大局。
……
“主公。”
“進來。”
……
“咯吱。”
房門被推開，嬴斐鷹目之中光彩照人，其望着推門而入的秦一，道:“黑冰臺可有消息否？”
“黑冰臺傳來消息，鹿門書院位於襄陽城城南。由荊楚三公，聚集其門下弟子以及南方士林坐而論道。”
“嗯。”
點了點頭，嬴斐雙眸微眯，將秦一的話打斷，道。
“本公子有三個問題，一，鹿門書院由何人所建立，二，論道者幾何？三，關於襄陽城中局勢若何？”
“呼。”
吐出一口氣，秦一從袖間取出一份檔案，遞給嬴斐，道:“鹿門書院由龐德公出資所立，論道者不下於千人。至於襄陽城勢力分佈，盡在此中。”
“嗯。”
目光炯炯有神，盯着檔案，其在心裡消化着這一切消息。半響之後，嬴斐眸子裡掠過一抹霸道與犀利，心下嘆息一陣。
……
三日時間，嬴斐並沒有閒着。其帶着秦一與史阿兩個人，遊山玩水，近距離的觀察了一下鹿門山。
……
“潁川十里桃花林，鹿門獨行八十一，有緣無分難入內，天資聰穎作塵埃。”
……
望着眼前高聳的山峰，嬴斐眸子裡射出一抹神采，望着不斷攀爬而上的讀書人，其心裡誕生出了一抹渴望。
立學校，打破世家大族的文化壟斷。徹底的解放民衆的思想，引起中華文明的高度繁榮。
心裡念頭如幻燈片，一張一張放映，嬴斐的想法突然將自己惹笑了，引起中華文明的高度繁榮，那純粹是蛋疼。
“走。”
嬴斐望着不斷前進的衆士子，其臉上神色微微一凝，隨之朝着秦一，道。
“諾。”
沿着青石板鋪就的階梯，嬴斐一行三人邁開腳步，朝着前方而進發。
不時有人察肩而過，嬴斐眸子低垂。這一幕，太過於波瀾壯闊了。這根本就不像是去求學，相反的如同前往朝聖一般，每一個人的臉上，皆帶着極度的狂熱。
文化壟斷，用求學之機，吸收寒門士子以壯其勢。
到了此刻，嬴斐也算是徹底清楚了。這就是世家門閥能夠存在的根本原因，以廣大寒門之力，供養自身。
八十一階梯，邁過去。映入嬴斐等人眼前的則是一個巨大的廣場，其四周房舍，迎面便是一個氣派的硃紅色大門。
鹿門書院。
字跡潦草，龍飛鳳舞，大有驚天之像。正所謂字如其人，觀其字，便知其志。此字如鳳凰啼鳴，萬龍出淵。氣勢霸道，恢宏大氣。
大門前，沿階梯而上的衆人，紛紛前去登記一番，方纔進入鹿門書院。看到這一幕，嬴斐邁步向前。
“兄臺請。”
接過鹿門書院學子遞過來的筆，嬴斐眼中精光一閃，望向了竹簡。只見其上寫着，姓名，年幾何，其下則是一句提問，一國強盛之道若何？
蘸了蘸墨，嬴斐提筆寫道:“秦斐，年十五，一國強盛，當以百姓之犁鑄帝國之劍，強盛武力，橫擊八方。”
(未完待續。)